第79章 第七十九章二合一
偏心！
皇阿玛偏心了！
胤禔趴在床恨恨挠着床柱, 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屁股才抹了『药』正晾着呢，开始隐约散发出一股子凉飕飕的劲儿来, 疼倒是没那么疼了，对于皮糙肉厚从小挨揍习惯了的倒霉孩子胤禔来说，这点伤真算不得么，就是心里头郁闷委屈，眼圈儿一红恨不得又要落下泪来。
突然房从外头推开……
“保清！”惠贵人一眼就看见了他晾着的红通通的屁屁，顿时惊呼一声扑了, “怎么被打得这样重？我的儿啊！疼不疼？额娘给呼呼……”
“额娘干么！”胤禔连忙拉了旁边的被子盖，小脸儿都涨了猪肝『色』，“我都这样大了额娘好歹也避避嫌, 裤子都没穿呢您怎么就进来了？”还呼呼？呼……呼屁！
惠贵人眉头一皱, 伸手就掀被子, “才了『药』盖被子都蹭掉了，快掀开, 是额娘生的身哪块额娘不曾见过？这会儿倒是道害臊了？才多大点人啊？”
胤禔才不干，正是死活要脸的时候呢, 哪里肯在女人面前亮出自己的屁屁？哪怕是亲生的额娘也不！这也羞耻了！
了自己小男子汉的尊严脸面，胤禔愣是将被子死死裹在身拽着不肯撒手, 母子两就跟拔河似的很是较了一番劲儿，最终还是以惠贵人力竭而告终。
虽说孩子还小, 但胤禔天生就力气大，又习武好几年了, 惠贵人还真就不是对手，甚至脚下的花盆底一没站稳险些就要一屁股坐了，得亏翠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可真真是要气死我了！”惠贵人无力摆摆手，在床沿坐了下来, “罢了随罢，一会儿记得叫奴才再给重新一回『药』。”
胤禔好悬松了口气，咕哝道：“下回好歹叫奴才通报一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额娘怎么连男女有别都不道？”
惠贵人被噎了一下，暗道要是真“长大”了倒好，赶紧的生出了皇长孙出来可就谢天谢了！如今『毛』还不曾长齐屁事儿倒是挺多！
不过深自家儿子脾『性』的惠贵人很是识的并不想跟他多计较，看着他红通通的双眼一时亦是鼻子一酸，眼泪就顺着脸颊源源不绝流了下来。
“皇阿玛怎么下手这样重呢？子换颗牙而已还能折腾得这样兴师动众的，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狠狠打了一顿，哪里有这样当阿玛的？这偏心偏得也过了，合着只有子才是亲生的，自儿的长子倒是外头捡来的？”
“我可怜的儿啊……”惠贵人一时悲从中来，搂着他哭得伤心极了，“都怪额娘没本事，弄得自儿在宫里卑微求生也就罢了，还连累我儿不受待见……但凡额娘能够笼络住皇阿玛的心，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了，堂堂长子竟硬生生落得动辄打骂的田，连子换牙都要挨罚，这都叫么事儿啊！”
惠贵人哭得情真意切字字悲戚，叫人听着都觉得这对母子在可怜极了，可……胤禔是听得一脸茫然『迷』『惑』。
他们母子两过得真有这样凄惨吗？
“额娘是不是误会了么？儿子过得挺好的啊，想吃么喝么张张嘴都有了，皇阿玛虽然偏宠保，可待儿子也不差啊，每日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出来关心儿子的学习呢……”就是答不来就挨揍，时不时还要被骂狗血淋头，当然了保也是一样的待遇。
“这次的事只是乌龙而已，是底下的奴才传话传岔了，还有额娘您……过得应当也不差吧？皇额娘人挺好的，不至于苛待人吧？我瞧着额娘这两年人都胖了两圈儿呢。”这养得白白胖胖的，像是日子不好过的样子吗？
胖……胖了两圈儿？
惠贵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额娘？”胤禔推开她的怀抱抬眼看向她，奇怪道：“额娘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翠玉忙前拍拍她的后背，对着胤禔笑道：“小主想来是被呛着了，缓一缓就好了。”可怜的主子哟，摊这样一耿直的儿子……想想还真是怪艰难的。
耿直孩子胤禔果断就点点头，还接着叭叭呢，“额娘别听人胡说八道挑拨是非，咱们母子两哪里可怜哪里凄惨了？后宫里有些长舌『妇』就是见天儿闲的，无事还要掀起三尺浪来，一天天的就道东家长西家短，到处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恨不得将宫里折腾出花儿来，额娘可千万别听人拱火，咱们母子两这不是过得挺好的？”
惠贵人的脸已经彻底绿了，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随即拂袖而。
“……”不是，额娘突然生的哪子气？
胤禔挠了挠脑袋，冷不丁回想起前两年发生的那件事，这才后后觉意识到了么。
额娘那些话就是在挑拨离间吧？这是还不曾死心？见缝『插』针就又来了。
本以只是单纯心疼他关心他才一时气急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没想到……瞬间，胤禔心里头就没了滋味儿。
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亲生母亲往坏处想，可这会儿冷静下来将方才的一幕幕搁在心里头翻来覆嚼了几遍，最终胤禔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天真了，也将自己的母亲想得好了。
他以这两年额娘的消沉是因已经认清并接受了他的态度，如今的结果告诉他，额娘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的野心，她并不在意他的抱负他的愿望。
眼泪啪嗒啪嗒一颗接一颗落在了枕头，又怕叫人听见声音丢脸，更怕惹出是非扯出额娘来，也只得被子往一拽，整人缩在被子里头呜咽啜泣。
回到延禧宫里，惠贵人仍是止不住捂胸口，既恼怒又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说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旁人施舍一丁点儿糖就能将他哄得团团转，这也好那也好，好么好？哪里好了？可真真是要气死我了！”
“也瞧见他那身被打么样儿了，我是说错了不？子不过就是到了该换牙的时候，就是保清不小心碰了一下又怎么了？皇怎么就能这样偏心这样狠心？今儿都已是到了这样的步，来日哪天真叫子伤着碰着了，皇还不得叫保清赔半条命？”
翠玉就叹道：“咱们大阿哥打小就豪爽耿直心胸宽广，很难计较这些是是非非的，况且……容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先前大阿哥意外撞破了主子的心思，如今对着主子的言行恐怕难免就要多想了些，主子再想通过这样的挑拨来激起大阿哥的嫉妒心与子殿下对立反目……怕是难加难了。”
听到这话，惠贵人一时间就不由得悲从中来，哭道：“他怎么就不想想，我是他亲额娘，还能害了他不？我是有私心不假，可又尝不是了他呢？都是一样的龙子凤孙，凭么就注定要比子矮一截？只是因出身就注定要屈居人下？分我儿如此优秀，那位子能者居之有不妥？”
“主子快小声罢。”翠玉下意识瞥了眼大，无奈道：“这延禧宫里可并非只独属于咱们的，主子切记祸从口出啊，依奴婢看如今当务之急主子还是应当仔细考虑考虑，是否该换一种法子……与想方设法激起大阿哥的嫉妒心，不如叫他生出来一份好胜之心？”
“男儿天生就喜欢争强好胜，大阿哥再是心胸宽广不爱计较，也难免会在别的方面与子殿下攀比一二，若此时总有人在旁捧一踩一，大阿哥心里头能服气吗？一旦好胜心被激起来，两人之间争夺比较得多了，这假的也就该真的了。”
惠贵人擦了擦眼泪，沉思片刻就轻声说道：“联系一下珠大人，此事由我这深宫『妇』人来做不合适，保清未必会听进，还是得从前面入手，那些大臣、房的先生……”
翌日，看见胤禔那红肿的双眼康熙心里头就更加尴尬愧疚了，大手一挥就给了不少赏赐，算是隐晦的表示歉意罢了。
更叫胤禔惊喜的是，胤礽竟然还偷偷给他带了一份酥脆芝麻糖！
香喷喷甜滋滋，一口下眼睛都乐弯了。
呜……弟弟甜了！
等这一份酥脆芝麻糖干进肚子里，昨日的那点不开心那点小委屈早就不抛到哪儿了，兄弟两一如往常拌嘴打闹，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那股子亲昵劲儿，只叫想见缝『插』针搞事的索额图和珠两人看着眼皮子直抽抽，顿觉任重而道远。
天气渐渐转凉，与此同时前线传来吴世璠自刎的消息仿佛瞬间驱散了这一丝凉意，令朝廷下陷入一片欢腾鼓舞。
这意味着耗时八年的三藩之『乱』终于彻底平定了！
大喜之下，连素来注重养身的康熙都难得多喝了两杯，谁想稀里糊涂的就收用了一宫女。
得到消息时，林诗语正带着自家胖儿子一同用早膳呢，一时不由嘴角一抽，暗骂一声大猪蹄子。
“既然已经是皇的女人了，那就封庶妃罢，通敬事房将她的绿头牌抓紧添。”
原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人，可等用完早膳看见册子的姓氏，林诗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竟还是有名有姓的——万琉哈氏。
也就是历史二阿哥的额娘，据说还是清朝后宫里最长寿的女人？
以宫女身份位，平安生下二阿哥，而后又安稳度过九龙夺嫡，甚至熬死了所有人活到九多岁才世，这指定是能耐人啊，至少应当是聪人吧？
林诗语暗暗嘀咕着，她是不怕后宫添新人，就怕添蠢人，如今后宫总体来说还算是风平浪静的，也没有那么多污糟事，她并不希望有人出来折腾幺蛾子。
好好过日子多舒服？可别给她找麻烦才好。
边想着，林诗语一边仔细查看着万琉哈氏的背景来历，倒是意外发现了一有意思的方。
“这位竟是当初跟乌雅氏一同小选入宫的？”添茶的功夫涟漪不经意就瞥到一眼，没忍住惊呼道：“最初还同住过一屋里？这……别是跟乌雅氏还有份么姐妹情吧？那会不会招惹出来么麻烦？”
胤小四的耳朵不由动了动，暗自一扒拉，就猜着这人是谁了。
林诗语也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册子的记录思忖道：“最初才入宫学规矩时住在一处，后面乌雅氏调到了永寿宫，这万琉哈氏了阿哥所，后面又辗转调进了乾清宫……看起来之后并无甚交集，应当也没有么深的感情罢。”
“再者乌雅氏早就死了，就是有点么感情害怕给她报仇不？不存在的事儿，又不是一家子骨肉至亲。”不过能够进入乾清宫当差，这万琉哈背后定然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盖了戳之后，林诗语就将册子随手放在一旁不再管了。
也不康熙这大猪蹄子最近是不是走了么好运，喜事一桩接一桩的，前脚才收了新的小美人儿，后脚就又要添丁了。
“娘娘，翊坤宫派人来报，宜嫔娘娘有喜了！”
哦？老九来了？
胤小四眸光微微一闪，暗搓搓打起了小算盘。
那混账玩意儿前世跟着老八可不曾少给他添『乱』，比老还招人烦，仅次于老八！但是……不得不说老九那混世魔王捞银子在是一把好手，了将来能够有大把银子娇养额娘……说不定还会再添妹妹，他觉得自己怕是还少不得要跟着老九添一股。
况且老八老九老这三人向来就是秤不离砣，若是他将老九老给挖过来，不就是撬了老八的墙角儿？想想还怪激动的呢。
想到这儿，胤小四就暗自搓搓小手儿，决定了——孤立老八！从撬老九老开始！
带着胖儿子才到翊坤宫正殿口，就听见里头宜嫔正满怀兴奋说道：“我有预感，我这胎定是漂亮的小格格！”
胤小四：“……”漂亮是漂亮，但可惜，是带把的。
晓这胎是哪的林诗语也就笑了，“话可别说得满，万一是儿子可怎么办呢？还能将他给扔了不？”
这盆冷水但凡是别的谁泼过来的，宜嫔都必定少不得要撸起袖子骂回了，可是仙女皇贵妃……
“娘娘！”宜嫔顿时一跺脚，嗔道：“我不信这是儿子，这几日我总梦见一漂亮的小姑娘冲我招手冲我撒娇呢，这分就是老天爷给的指示，这胎必定是贴心的小闺女！”
说罢就戳戳身边的臭小子，说道：“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能够看见肚子里是男是女，小五来告诉额娘，额娘肚子里怀的究竟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胤祺抬头瞧了她一眼，拍手憨笑，“弟弟！弟弟！”
宜嫔的笑脸就这么僵住了。
姐妹几皆不禁掩唇轻笑，佟芷兰就打趣道：“看来这回怕是又不能如愿了。”
宜嫔不信邪，拉过胤小四软声问道：“小四乖，瞧瞧我这肚子里究竟是不是妹妹？”
非但不是乖巧可爱的小妹妹，还是叫人脑瓜子生疼的混世魔王哦。
不过……
胤小四这眼珠子骨碌一转，一脸坚定说道：“是妹妹！”
“果真？哈哈哈哈……们看我说得没错吧？我肚子里这就是漂亮的小格格！”
姐妹众人：所以将家小五放哪儿了？
“弟弟！”胤祺皱着小眉头努力反驳。
宜嫔顿时美眸一扫，“闭嘴！若是将妹妹吓跑了看我揍不揍！”
“……”就是弟弟，委屈。
胤小五瘪瘪嘴，小眼神儿不住往他四哥身瞟，表情茫然充满疑『惑』，仿佛是在问——四哥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睁眼说瞎话的胤小四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说道：“妹妹喜欢红『色』粉『色』这样娇艳鲜嫩的颜『色』，还喜欢花花草草小猫小狗那样可爱漂亮的东西，宜娘娘记得不要准备错了哦，不然妹妹会生气的！妹妹这么漂亮可爱，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
满心执念的宜嫔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他？一心坚定信胤小四定是看见了，满脑子都是自儿梦里的那“小公主”，精致漂亮了……
听着胤小四的话，宜嫔一边就连连点头，抚『摸』着肚子说道：“宝贝闺女放心，额娘一定早早准备起来，将来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着又抬头瞅瞅她心目中完美的小仙女，说道：“额娘的资质也就是这样了，估『摸』着也长不皇贵妃娘娘那样，不求媲美，好歹照着尽量努力努力罢。”
旁人都要笑死了，再没见过如此不靠谱儿的。
荣嫔就捏着帕子擦眼角，笑道：“那可要记得有空多盯着皇贵妃娘娘瞧瞧，我听说怀孕时多看看长得好的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变漂亮，倒不妨试试。”
原也不过就是一句打趣的话，谁想宜嫔还就当真了，当即眼睛都闪亮起来，“如此可真真是再好不过了，往后我就卷着铺盖到承乾宫安家！”
叫老九长得像他额娘？
只这么一想，胤小四的脸都绿了。
林诗语暗暗拧了把自家胖儿子的脸，看着宜嫔的肚子，心里头忽的生起一股诡异的同情来。
按着如今宜嫔这架势，将来儿子一出生会不会当场哭晕过？若是这老九当真生得漂亮些……她甚至怀疑心心念念惦记漂亮闺女的宜嫔很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将漂亮儿子当闺女打扮聊以慰藉。
以宜嫔的『性』子，怕是真能干得出这种事儿来，可惜没有机……不对，可怜的老九啊。
许是胤小四的话给了宜嫔信心，打这之后就铆足了劲儿筹备起小衣裳小首饰来了，丝毫不曾考虑男娃的穿戴，清一『色』全都是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就连襁褓都固执用了粉『色』，仿佛是生怕一点岔子肚子里的小公主就要变臭小子似的。
旁人不道这肚子里究竟是男是女，也就是笑笑宜嫔的执着，唯独晓真情况的母子二人，很是不厚道的背里就坐等着看乐子呢，尤是小心眼儿的胤小四。
他甚至决定从现在开始就假装拿笔学画画，等将来老九出生了，他一定要撺掇宜嫔给老九好好打扮打扮，然后画下来！记小本本有多大意思呢？他要画出来，将来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一代一代传下，送老九“流芳百世”！
就在宜嫔满心欢喜期待忙着给肚子里的“小公主”准备用品时，小气吧啦的康熙难得又大方了一回。
一纸令下，将荣嫔、宜嫔提了妃位，惠贵人则重新回到了嫔位。
然而惠嫔一点儿高兴不起来，若没有那一场意外，这回她应该是能够跟荣妃、宜妃一起封妃的！况且这两年来她一回都未能侍寝过，可见皇心里头是当真膈应着了，如今升回嫔位大抵也不过是看在儿子的份，大抵也不过就到此止了，有么好值得高兴的？
延禧宫的偏殿里一片死寂，正殿内也意外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气氛。
“确定我当真是有了？”温妃『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脸未见丝毫欢喜，清冷绝艳的脸蛋反倒阴沉似水，“怎么会有？不是每次侍寝过后都处理过了？是不是在糊弄我？是不是家里叫做的！”
“冤枉啊！”铃兰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面惊惶说道：“奴婢怎敢糊弄欺瞒主子？况且奴婢打小伺候您，怎么会背主啊！先前奴婢就曾与主子说过的，是『药』物还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更况仅仅只是按压出来呢？这样的手段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在大了……”
温妃沉默了，死死抿着唇，脸『色』难看至极。
阿哥……他们配拥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