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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nbsp; 獠牙里的真相。

刘承召情绪不稳, 无法再进行审问。

程科和陈三黑口径一致, 对于警察掌握的犯罪事实, 他们不抵抗、不狡辩。而那些警方没有实质证据的犯罪事实, 他们否认并闭口不谈林朝期和大老板。

警方不能严刑『逼』供, 就算找来心理专家和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审问也没用, 大家都知道他们在撒谎,可就是撬不开他们的嘴。

刑侦办。

陈婕拉开椅子无力的倒下去, 哀哀长叹:“我再也不想审问这些毒头毒贩了——我忍不住想一枪打爆他们的头。那心理素质, 别提有多稳。”

季成岭等人也是满脸疲惫, 审问几个钟头没把罪犯『逼』疯, 自己人快心理崩溃了。

老曾打了个哈欠问:“几点了?”

通宵达人王珰珰还很精神, 看了眼时间说:“凌晨3点50分。”

这时, 李瓒开门出来, 拍掌吸引还加班处理案件的几个人, “都回家去洗个澡, 好好睡一觉再上班。”

哈欠一个传染俩,陈婕跟着忍不住打哈欠, 边打边问:“哈……不趁他们精神劲儿备受磋磨的时候继续问吗?”

李瓒:“现在是你们看上去更备受嗟磨。行了, 都回去。继续审问下去没结果,别费时间。都回家去。”他说完就率先下班,不忘叮嘱:“记得关灯。”

其他人面面相觑,既然老大走了,那他们也跟着走呗。

于是就都走了。

刑侦办的光很快熄灭。

李瓒回公寓,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 忽听身后江蘅带笑的揶揄:“李队回自己家也像小偷吗?”

李瓒:“……”

灯光大亮,李瓒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见江蘅靠在墙壁,右手刚从电灯开关上拿下来。

江蘅:“聊聊?”

李瓒含蓄提醒:“道不同,不相为谋。”见江蘅含笑不语,他便继续说道:“你知道钢管为什么是笔直的吗?因为它宁折不弯。”

江蘅提醒他:“那是因为温度不够。你看它在1000的空间里不仅弯成蚊香,还软成一滩铁水。”

李瓒无言以对,向前走了几步,随手拉张椅子跨坐下来,两胳膊搭在椅背,摆出‘促膝长谈爸爸一定帮你纠正人生错误导正方向的姿态’开口:“我们来说——”

“说说怎么找到林朝期的犯罪证据吧。”江蘅不疾不徐的接过他的话,成功把李瓒升腾到胸口、喉咙的长篇大论硬生生挤了回去。“李队,您谈不谈?”

李瓒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个字:“——谈!”

这事儿一结束,必须把江蘅赶走!

..

早上9点半开盘时间,朝日集团股价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跌停。舆论愈演愈烈,许多正在进行或即将进行的业务中断、取消,市值一夜蒸发将近九亿。公司董事连夜召开会议,直到第二天眼睁睁看着股价跌停,只能揪着头发唉声叹气。

这时,林朝期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她直接提出要求:“把刘承召一系的人全部踢出朝日集团。”

董事忙不迭答应:“他犯了大错,他那一系的人都得担责任!”

林朝期:“我要刘承召的位置。”

董事们犹豫:“这……”不是他们故意扯皮,而是这位刘太太最大的名气就是慈善,她懂得经营公司吗?

林朝期:“没关系。我有绝对控股权。”

董事们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间心照不宣,看来这位刘太太是来了招釜底抽薪。

明面坐视集团股价暴跌,实际背地里大量购入股票,她和刘承召真是塑料夫妻情。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反而不紧张了。

因为林朝期拥有绝对控股权,那么她就绝不可能坐视朝日集团破产。

换句话说,林朝期有了可挽救朝日集团如今声名狼藉的形象的方法。

下午2点钟左右,朝日集团召开记者会,由林朝期出席,对着众媒体和网友们的面开始直播,恭敬道歉和忏悔:“事发突然,我蒙受重大打击,精神一度崩溃,当事人是我的先生,我深爱的先生。我们从大学时就在一起,走过无数风风雨雨,我永远忘不掉在我在痛苦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始终不离不弃的先生。”

观看直播的人忍不住质疑她是在打感情牌,起初并不吃这一套,反将她骂为一丘之貉、害惨人家无辜的女孩子。

林朝期脸『色』苍白憔悴,眼里全是血丝:“我认识受害者,她是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子,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从小自强自立。我觉得我和她有缘,因为她曾是我资助过的孩子。”

“她礼貌的喊我林姐,可我先生和她……”林朝期强忍悲痛,已经泪流满面:“我受到的打击,不仅来自于我深爱信任的先生『迷』-『奸』我曾资助过的女孩,还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早点发现受害者遭受到的伤害。”

“我很愧疚,很不能接受,情绪一度崩溃——我的先生、我挚爱的先生是个强-『奸』犯!是个杀人犯!!没有哪个女『性』能承受这种打击!”

“……今日我要郑重的道歉,向那位受害者的父母亲人、向各位信任、拥戴过朝日集团的股民们,还有因为我先生刘承召造成的社会不良影响,郑重的道歉——”

“对不起。”

她起身,鞠躬,姿态卑微虔诚到极致。

黑衣黑发,发间簪一朵白花,面孔苍白、眼眶通红,不难看出她饱受折磨的精神和内心,更不难看出她此刻深深的愧疚以及主动站出来的担当。

本来不该她承受的罪,她站出来勇敢的道歉。本来是遭到丈夫出轨和背叛的她,受到的打击比谁都重大,却还是主动出来承担这份社会责任。

一次直播,朝日集团和林朝期都火了。

各个媒体平台以及微博热搜,关于林朝期的通稿铺天盖地,说她是孤儿,自强自立考上名牌大学,因为同事葬身火海而没办法再做研究。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各个社会慈善,信任身为总裁的年轻的丈夫。

温柔雅致、知『性』美丽,善良有担当,朝日集团的林朝期成为所有热点话题的中心。

..

刑侦办。

“厉害了。”陈婕:“现在朝日集团靠着林朝期起死回生,连六年前成就朝日集团的那笔资金也被挖出来。林朝期就是美强惨的代表,刘承召被痛骂渣男杀人犯,连受害者关银也被骂贪慕虚荣、忘恩负义。”

林朝期这一手玩得太厉害,所有人都被算计进去,没人能脱身,唯独她干干净净找不出一丁点错处。

朝日集团是她的,群众的同情和敬佩也是给她的,堪称名利双收的人生赢家。

老曾摊开报纸默默的看,扫了眼电脑光屏里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等真相出来,反噬会更厉害。”

陈婕:“没证据逮她。”

季成岭吸着盒装牛『奶』走过来询问:“李队人呢?”

陈婕回头:“不在办公室里?”

“不在。我刚去找过。”季成岭坐下来,看到陈婕的电脑内容,完全不觉得奇怪。“前天舆论曝出来就猜到她的目的是朝日集团,就是没想到还那么消费关银。”

陈婕疑『惑』:“你们怎么那么淡定?我肺都气炸了。”

老曾:“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季成岭:“保持冷静,才能理智,现在我们需要清晰的思维寻找线索。”

陈婕:“从哪找?”

“口供、笔录,所有案件里重新翻找有关林朝期的任何零丁细碎的线索。”季成岭把他办公桌下面一个大纸箱搬上来,里面都是此次案件的所有笔录记录。“李队说了,反正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林朝期存在很大问题,往死里盯,肯定能盯到她来不及缩回去的马脚。”

陈婕:“666。 ”她扒拉着大纸箱,随手抽出一份笔录,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开始头疼。“生存还是毁灭,我选择狗带。”

季成岭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随口说:“友情提示——各位还记得卫茗日记本里提到的‘证据’吗?‘证据’是视频,我猜它足够定林朝期的罪行!”

..

江蘅关闭直播视频,合上笔电,背靠沙发说道:“如我们预料的那样,林朝期开始频繁出现在媒体镜头里,贩卖自身形象、消费无辜死者,获取大众同情,顺利接手朝日集团。劣迹斑斑的刘承召入狱,上来一个形象良好、自强自立的领导者,处理得当的公关手段明白告诉股东、合作对象和对手,她能力卓越、不可小觑。”

“商业价值、经营手段、品牌形象,还有最重要的路人缘,林朝期成功了一半。直播结束后,朝日集团股价上升,接下来只要她稳住商业合作,或者拉到一大笔商业订单,朝日集团就起死回生,完成属于她了。”

李瓒抱着胳膊,挤在沙发边角,尽量远离江蘅。闻言没接着那话说下去,而是另起话头:“她为什么现在才出手?”

李瓒撩起眼皮,黑珍珠似的眼睛因睡眠不足而蒙了一层冷光,呈现一种无机质的漂亮。

他说:“刘承召在他们婚后第二年就出轨,林朝期不可能不知道。她出资盘活了朝日集团,手里却只有不到5%的股份,硬是忍了六年才出手整死刘承召。林朝期她为什么忍下这六年?”

江蘅单手撑着下巴:“如果刘承召拿捏住林朝期的致命把柄,投鼠忌器忍下来不是不可能。现在动手除掉刘承召,可能是致命的把柄被拔除了。”

这猜测不无可能。

“假设猜测成立,刘承召故意隐瞒不说,说明这份致命把柄也会牵连到他。林朝期最致命的把柄是制毒贩毒,刘承召没有参与,但应该是知情不报,还有可能从中获利。”

李瓒后脑勺靠着沙发背,仰起头颅,这姿势『露』出修长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他此时还耷拉着眼皮,满脸倦怠和烦躁。

眼角余光关注着沙发另一头的江蘅,后者蜷缩起长腿、『裸』着脚踩在沙发上,黑发凌『乱』还有点卷,皮肤白皙但神『色』间也多了一丝通宵至今的疲惫。

沉默在蔓延,氛围过于平和,反令人不自在。

和平不该存在于他和江蘅之间。

李瓒如是想着。

江蘅突然开口:“卫茗会把视频藏在哪里?”

话音刚落,李瓒就收到佟局的连环夺命call:“上班你他妈跑哪去?!赶紧滚回来解决毒-品案!程为平今天就差『逼』我亲笔书写军令状,你惹的祸你亲自来收拾。下回市局再来电话,我直接转你内线,你自己解决去!”

隔老远都能听见佟局非比寻常的铁肺怒吼,李瓒睁眼说瞎话:“喂?佟局吗?你说什么、啧!这什么破信号?嘶、嘶嘶……沙沙……听不清啊佟局,我先挂了,有事回去再说。”

语毕,迅速挂断通讯,手机一抛,浑身放松。

“你继续。”

“视频很重要。”

“毋庸置疑。”

“卫茗拿到视频后惶『惑』不安,她知道自己迟早会被灭口。视频是杀她的主因,同样也是唯一能替她报仇的利刃。”江蘅另辟蹊径,开始分析卫茗的思维。“如果我是卫茗,我被追杀、被迫坠楼,死亡『逼』近的不甘和疼痛,强烈的仇恨促使我说出最关键的信息——”

“视频所在。”江蘅:“当时我们以为卫茗口中的‘鳄鱼’是指新型毒品,因为不知道她藏起的视频,所以误以为她被灭口的原因是毒品。”

江蘅的思路启发了李瓒。

他说道:“我忽略了一件事,粤江化学研究所和制毒工厂没有瓜葛,六年前我不敢保证有没有参与制毒,但现在的研究所没有。所以卫茗怎么知道‘鳄鱼’是新型毒品?单凭研究所六年前一份购买数量过大的麻黄草记录就『摸』到位于连枝区的制毒工厂?”

“除非卫茗口中的‘鳄鱼’不是指毒品,而是视频藏处的提示。”李瓒:“鳄鱼?林朝期家里养鳄鱼吗?”

没有。

林朝期家里只养了一条博美犬。

江蘅:“狗牌。”

李瓒:“什么?”

江蘅:“林朝期家里养的那只博美犬,脖子挂的狗牌就是鳄鱼形状。”

李瓒:“视频藏在狗牌里?可能吗?”

江蘅:“看看就知道了。”

李瓒:“这只是你的猜测,卫茗就是把视频匿名寄存到快递货柜也好过藏到林朝期身边。”他起身,若无其事的说:“我回分局找其他线索,你等消息,别打草惊蛇。”

说完,李瓒出门。

门一关上,李瓒拔腿就跑,十几分钟的路程愣是缩短到四五分钟跑完。满头大汗回分局,马不停蹄地吩咐:“陈婕,你带人去请刘太太来趟分局。季成岭,带刘承召到审讯室。”

季成岭他们不知道李瓒什么意思,不过听令照做。

李瓒很快就到审讯室问刘承召:“我问你,你是不是偷藏林朝期犯罪的证据?”

刘承召:“我没有!我说警察同志,您别来问我,您去抓林朝期、去审她!问我干什么?我有证据早他妈拿出来报复林朝期了!”

李瓒:“刘承召,你是真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手里没拿捏林朝期的把柄,她能忍你在外养情人?还一忍忍了四五年?这让我怀疑她是不是你嘴里说的恶毒女人,又或者制毒贩毒的背后主谋是你——”

“话不可以『乱』说、这不可以『乱』说,我告你诽谤的。”刘承召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左手搭在右手手背,手指快速敲击着手背重复说道:“我没参与制毒贩毒,反正我没有。”

“你没有参与但心里门清。你一直知道林朝期在制毒贩毒,出于私心,你贪她手里的财产,拿捏她的把柄,所以没离婚、到现在也不敢说实话,是不是?你手里那个把柄是视频,拍摄林朝期犯罪的视频,但是丢了。”李瓒倾身问:“是不是?”

刘承召很慌『乱』,手脚的小动作一时增多,额头冒着冷汗,颠三倒四、翻来覆去的说:“不关我事,我、我没拿她贩毒的钱。这么多年,我集团赚的钱够多,她也不跟我争财产,我犯不着贪她那点黑心钱!”

“可是你怕万一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养着一个被你拿捏把柄的妻子,等于身边放一座移动资金库。”李瓒说:“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装纯?”

刘承召面『色』灰败,他清楚这么一问一招,自己肯定得多判个知情不报的从犯罪名。

季成岭藏住惊讶,反应敏捷,猛拍桌子恐吓:“刘承召,老实交代!你还隐瞒?到这地步你小心思还那么多?你有没点良心?我告诉你,坦白从宽!”

刘承召浑身哆嗦一下,两三天没修剪的手指甲就把左手手被爱给抠出血来,整个人的情绪变得挺神经质。

“我……我是藏了个视频,视频丢了。”

“什么丢了?在什么地方丢了?原来藏在哪里?你在哪里捡到那个视频?”

“去年12月。我不信任林朝期,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藏起来,之前藏在不同房产的保险柜,后来藏在办公司。去年12月突然丢失,我猜是林朝期偷走,只有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这份藏起来的视频。”

去年12月丢失,当时卫茗正好发现研究所六年前购进的一批材料有问题,正好展开调查。

她应该是1月份左右意外拿到视频,但怎么到她手里是个问题。

李瓒:“你没想过拷贝视频?”

刘承召:“警察同志,那是犯罪视频,不是电影可以随便拷贝,要是流出去怎么办?到时所有人都知道我太太制毒贩毒,你以为会有人相信我的清白?我也是为了集团声誉着想。”

李瓒拍了拍季成岭的肩膀,离开审讯室后,吩咐他重录一份口供,接着说道:“等会陈婕带林朝期过来,你和老曾他们尽量拖延时间。”

季成岭:“您是有线索了?”

李瓒:“看结果。反正把人留下来,最好留她过夜。”

季成岭信心满满:“只要不超过24小时,不难。”

“林朝期养的那群律师不是吃素的,她个人比刘承召更冷静理智,而且聪明。她现在是朝日集团的形象,要是留在警局过夜,白天辛苦维持的人设就崩彻底。”李瓒提醒季成岭,让他别小看林朝期。

“加油。”

言罢,他又急匆匆离开分局,驱车前往锦绣区。

朝日集团。

停车场。

电梯门一开,林朝期边走边交代下属处理舆论和集团业务,忽然手机提示音响,她点开来看:货至闸口,警备森严。

下属:“刘太太?”

林朝期删除短信并彻底清除留存痕迹,回头问:“你叫我什么?”

下属一愣,迅速改口:“林总。”

林朝期:“该交代的事都已经交代,剩下那些事你看着办。”

下属:“是。”

林朝期掏出车钥匙按了下,豪车响了两声,下属替她开车门。

刚要上车,陈婕领着两名刑警过来喊住她:“刘太太,刘承召指证您涉嫌一桩犯罪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警方调查。”

下属闻言,心生慌『乱』:“林总?”

林朝期镇定自若,同陈婕对视半晌,苦笑道:“我没想到承召会说出这种话……好,我跟你们去趟警局。但是麻烦你们能不能别声张?事关朝日集团的声誉,我希望能谨慎点。”

陈婕:“我们观察过,没有记者。”顿了顿,她补充一句:“刘太太很冷静?”

林朝期:“因为我没有犯罪。”

陈婕和另外两名刑警带走林朝期,下属听从林朝期的叮嘱隐瞒她被带进警局的消息。

..

北田区锦绣庄,李瓒出现在刘承召和林朝期那栋豪宅的门口,绕着豪宅走了一圈,没找到能偷溜进去的监控死角。

他按门铃,佣人说:“刘先生和太太都不在,我们不能做主接待客人。要不这样,您等我回去打个电话问一问……”

“不用。”李瓒当即离开。

佣人电话一打,林朝期肯定发现不对。

李瓒来到豪宅后花园的地方,正对路灯的墙壁顶端安装一个摄像头。

他后退,在灌木丛里『摸』出一块鹅卵石,四下随意的看了看,猝不及防旋身借力猛然投掷出去。

‘砰’一声,鹅卵石正中摄像头。

“biu!”李瓒嘴里做出拟声词,甩甩胳膊、扭扭肩膀,退后两步助跑,三两下蹬过墙壁跳下,稳稳落地。

下意识『摸』口袋,这时候要来根烟,帅就是无人能敌。

李瓒手指碰到烟,按了按,没抽出来,干正经事的时候不抽烟是基本常识。

他迈开步伐向前走,这里是林朝期住宅的后花园,右侧几米的地方还有个私人游泳池,走过前方草坪就是通往客厅的落地窗。

李瓒边走边找,他记得那只博美犬最喜欢在后花园玩。

“球球?”李瓒沉思一会,双手『插』兜,舌头顶着上颚:“嘬嘬嘬……”

他妈以前养狗,一喊‘嘬’,狗就跑出来。

李瓒喊了一阵,没动静,可以肯定后花园没狗,于是他朝落地窗走去,打算溜进别墅里找找。

手刚触及落地窗,李瓒就听到后面有人在笑,还听到了狗叫。

他面无表情的回头,正见瘟神一样哪哪都能撞到的江蘅,他脚边蹲着一只吐舌头的博美犬。

江蘅顶着舌头学李瓒刚才的叫唤:“咄咄……算了我学不会,李队,您来这儿散步?”

李瓒:“明知故问。”他走到博美犬跟前蹲下来,没看见它脖子上带的狗牌。“没有?在你手里?”

江蘅腿长,亚洲蹲有难度,只好半蹲下来笑问:“它今天没带狗牌。李队,您不是说那是我的猜测,还叮嘱我别打草惊蛇?”

李瓒撩起眼皮:“你来叫打草惊蛇,我来叫寻找证据。进别墅找,你放风,我去偷。”

江蘅:“我不去。我光明正大进来,怎么能去干小『摸』小偷的事?”

李瓒眼皮跳。

果然听到江蘅揶揄:“李队准头好,爬墙的技术更好,落地姿势满分、悄无声息。您要是跳水,一定世界冠军。”

李瓒大气不喘一口的认下来:“的确。国际泳联也很遗憾。”

江蘅:“……”

李瓒起身问他:“合不合作?”

江蘅笑道:“李队邀请,我当然不能拒绝。但是东西我已经拿到手——”他和李瓒对视,声音变得更为温柔:“您看现在怎么合作?”

李瓒无言。

这时有个佣人拿着狗玩具过来:“球球——”一见两个陌生男人,当即尖叫,叫声极为刺耳,堪为噪音污染。“你们是谁?有贼!家里进贼——来人啊!!!”

李瓒正想拉着江蘅,让他解释自己是他带进来的朋友,两人再自然的离开,结果回头一看又见到江蘅这狗东西飞速逃跑的背影。

江蘅这会儿已经爬到墙上了,他回头冲李瓒伸出手:“朋友,快点。”

李瓒咬牙切齿,快速冲过去,抓住江蘅的手腕往上跳,将要落地时,对着江蘅笑了笑:“感谢你,朋友。”然后反手扯住他顺便踹了一脚。

他稳稳落地,江蘅差点摔个狗吃屎。

李瓒可惜,差点就能看到他头破血流的样子。

锦绣区的保安听到报警声很快就追过来,两人赶紧跑到停车地点。

开车门,一人先进驾驶座踩油门、转方向盘,另外一人爬车窗钻进来,扣安全带、抓顶门把手:“跑!”

‘突突’声响,油门踩得飞起,尘土喷了追上来的保安一脸。保安呛得咳嗽,拍走扬起的灰尘,追上来的同事问:“看到车牌号了吗?”

保安:“没有。去监控室。”

然而他们那辆车提前贴了一次『性』荧光贴膜,挡住车牌号,看监控室根本什么都找不出来。

车开出去,在街边停下来一阵,李瓒下车撕掉荧光贴膜,赶在交警过来前就上去,顺便问江蘅:“朋友,光明正大?”

江蘅:“大白天、顶着摄像头爬墙,进去没有避开人,还和那只博美犬玩,不是很光明正大?”

李瓒:“听起来经验丰富。”

江蘅:“好说。反正刘承召入狱板上钉钉的事,林朝期就算不被判死刑、也会无期徒刑,我就是被监控录下偷东西的全过程又怎么样?没人追究我。就算有人追究到底……”

李瓒:“如何?”

江蘅:“大不了赔他百八十个狗牌。而且我还有一个律师团队。”

李瓒自从认识江蘅以来,无时无刻感觉到资产阶级极度腐败。

“你找到那份视频了?”

江蘅扔给他一块绿『色』镂空鳄鱼形状的狗牌:“在里面,一块内存卡。”

李瓒打开狗牌,在背面找到粘起来的拇指大小的内存卡,将其塞入手机,几番『操』作后看到了这份沾满鲜血的视频。

看完后,李瓒问:“你要什么?”

江蘅:“江荇的死因。”

李瓒:“我会帮你。”

..

东城分局。

普通审讯室内,季成岭和关银在审问林朝期:“刘太太——”

“不好意思,”林朝期柔声请求:“可不可以叫我林女士?你们知道我丈夫他……我现在很难原谅他是我的丈夫,我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请你们谅解。”

季成岭颔首:“林女士,您认识程科、陈三黑吗?”

林朝期:“程科……”她寻思许久,才犹豫的说道:“他应该跟我在同一个孤儿院待过,时间太久,我有点记不清。至于陈三黑,抱歉我不认识,帮不到你们。”

季成岭:“程科说他和你有过联系。”

林朝期摇头:“我不记得有过联系。抱歉,我真的不记得,麻烦您说个日期?还有联系是以什么方式、通过什么途径……详细点,我或许能想起来。”

季成岭问不出什么来,他又说:“刘承召控诉你恶意谋害他。”

林朝期捂住嘴巴低声惊呼:“我谋害他?我怎么谋害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警察同志,你说他怎么控诉我谋害他?”

季成岭有些头疼:“刘承召控诉你故意引诱他关注关银、恶意陷害他——”话说到这里,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果然就听林朝期反问:“警察同志,我怎么恶意陷害刘承召?我『逼』他杀人?还是『逼』他『迷』-『奸』关银?据我所知,刘承召比我更早认识关银,请问我怎么故意引诱刘承召关注关银?”

季成岭哑口无言。

陈婕:“林女士,刘承召举报你涉及制毒贩毒,请你配合调查。”

林朝期放下手:“我一直很配合。反而是你们有证据吗?”

陈婕和季成岭互相对视,额头都有些冒汗,林朝期果然很难审问,节奏被完全带着走不说,关键他们也没底气审问。

因为所有问题都没有证据。

陈婕吞咽口水,盯着林朝期问:“林女士,六年前研究所大火那天晚上,您在做什么?人在哪里?”

林朝期背脊挺直,闻言垂眸,过了一会抬头看过来:“为什么问这个?”

陈婕:“我们怀疑你和研究所大火有关,请回答问题。”

林朝期:“那天晚上我和刘承召约好一起去看电影,我们七点出发,去西餐厅吃了牛排。八点半左右进影厅,开始看电影。电影时长2小时3分钟,看完后应该是10点半左右。”

陈婕:“研究所大火是在晚上9-10点,但是刘承召说他中途有事离开,留下你一个人在电影院。”

林朝期点头:“对。我一个人看完电影。”

陈婕:“有没有人证?”

林朝期:“当时整个电影院的观众、监控摄像,还有售票员都是人证。”

人证不要太多,如果他们找得到六年前那场电影的观众和监控摄像的话。

但他们找不到,因为那家电影院搬迁到新的广场中心,以前的监控摄像已经遗失。

林朝期:“你们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她看了眼时间:“我该回去处理公司事务,还有我的律师应该到了。我不太满意你们警察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擅自将我带到警局里、像审问犯人那样审问我。”

她说:“我要起诉你们。”

..

刑侦办。

陈婕等人被佟局训得狗血淋头:“季成岭你还是公安大学优秀毕业生?还有你,陈婕!你以为自己是新手?你好意思吗你?审问不会?拖延不会?人逮着把柄,组一律师团在大厅堵着要告我们!老曾,”

佟局痛心疾首:“你怎么就那么放纵李瓒那混球?对了,李瓒人呢?!死哪去了!!”

没人回答,佟局揪着一刚毕业的小刑警『逼』问,小刑警迫于压力回答:“翘、翘班了。”

佟局直接就火山爆发了。

良久,刑侦办一行人灰头土脸出门到大厅,轮番上阵同林朝期那群律师对阵,全部败下阵来,俨然是要吃官司、背坏名声,更有可能被上级处分。

他们本来就名声不好的东城分局,经此一事,估计根都烂了。

老曾捂脸:“时也命也。”

刑侦办这头风雨凄凄,林朝期那边的律师口水喷得跟下雨似的,反倒林朝期稳坐后方,端庄典雅,竟还有闲心思索如何利用这次舆论巩固她在朝日集团的地位。

总而言之,林朝期春风得意。

一名律师在林朝期身边耳语两句,林朝期站起:“时候不早,我得回去。各位明天等收律师函,再见。”说完,她转身就走。

“律师函就免了。林女士还是请这群律师想想怎么竭尽所能替你减刑。”李瓒大步走来,边走边说:“陈婕,手铐给林女士敬上!”

陈婕反应迅速:“早备好嘞!”

林朝期人没反应过来,她双手就被拷上了。

她气笑:“什么意思?李队,您想严刑『逼』供还是无证据抓人?”

李瓒竖起食指和中指,两指间夹着一枚内存卡:“熟悉吗?”

林朝期面无表情,死死瞪着那枚内存卡:“你在哪里找到它?”

李瓒:“您爱犬的狗牌。”獠牙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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