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月
滚滚济水奔向东南，碧波宛转，惊涛拍岸。
济水岸边，数万华胥部男女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道皎洁月光消失在天际，险些一口气缓不过来。
“仙师逃了？”
“这就是西方教的仙长？”
“骗子！”
“他骗我们来到这济水河畔，自己却逃之夭夭！”
“我之前居然还信奉西方教！”
……
听着这些华胥部人族的愤怒怨恨之言，九婴妖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畅快的微笑。
他轻轻伸出手指，一指点去，那道钉住双头巨蟒元神的金色光束便消失无踪。
双头巨蟒化作人形，身形晃动，来到九婴妖圣面前，惊喜道：“多谢父亲大人出手相救！”
九婴妖圣点点头，“这次便当做是一个教训，下次切不可莽撞！眼下大教弟子蜂拥而出，争夺人族气运，如你那般肆意行事，终究还会再遇上他们。届时，我若是在闭关之中，只怕没法再救得你性命啊。”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孩儿知道错了。”
济水之神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望向岸边的华胥部众人，“父亲大人，这些人族该如何处置？”
九婴妖圣微微皱眉，“你想怎么处置？”
济水之神察言观色，发觉他似是有些不悦，小心试探道：“要不咱们掳走一半，留一半放他们回去？”
“蠢货!”
九婴妖圣怒道：“你是怕那些大教弟子不知道吗？留下那一半人好给他们讲述经过？”
“哦哦……孩儿知道了！”
济水之神喜笑颜开，“孩儿这就把这些人族统统掳回水府之中。”
九婴妖圣没再言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个处置结果。
岸边，数万华胥部落男男女女神色惊惶，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惧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九婴妖圣！你若纵子行凶，只会自取灭亡！”
济水之神脸色一变，两眼凶光直冒，扫视着岸边的人族，“谁在说话？好大的胆子！”
人群当中，小伏羲正想接口，却被华胥紧紧捂住嘴，小声道：“你不要乱说话，娘亲这里还有两张缩地神符，待会我会让人带你离开这里。”
小伏羲摇了摇头，用力挣脱开娘亲的怀抱。
“娘亲不要担心，九婴妖圣是个明白人，他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哦？”
一道淡淡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紧接着华胥等人尽皆感到一股磅礴巨力向着他们袭来，将他们瞬间崩飞出去。
眨眼间，小伏羲身周便出现了一个空旷的无人区。
光芒闪动，九婴妖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低头俯视着他，“小东西，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伏羲矮小的身影在九婴妖圣面前显得那么孤寂、单薄，但他却始终站得笔直，脸上带着淡定从容的笑意。
“九婴妖圣！之前我说纵子行凶乃是自取灭亡。这句话并非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妖圣您的真实写照。”
“满口胡言乱语！”
济水之神望着九婴妖圣道：“父亲大人，此子灵性十足，孩儿想拿他来做药引子，炼一炉大药，说不定能助我突破太乙境。”
九婴妖圣摇了摇头，“不急，且听他说说看。若是他说得不中听，再动手也不迟。”
小伏羲仿佛没听到这对父子间的谈话一样，脸上连一丝波动也无，倒是那些华胥部的族人一个个俱都揪着心，咬着牙，深怕他下一瞬就死于非命。
这不仅是在为小伏羲担心，同时也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心。
谁都知道，如果刚刚不是小伏羲的话引起了九婴妖圣的注意，此刻他们已经在被那济水之神屠杀掳掠了。
可以说，小伏羲此刻承载着华胥部落这数万名精锐男女的命运。
尽管他不过才三岁幼龄。
这时，小伏羲望着九婴妖圣道：“我曾听娘亲说过，妖圣之名乃是旧日妖族天庭所设，想必九婴妖圣便是妖族天庭的遗老吧？”
九婴妖圣瞳孔微微一缩，淡淡道：“是又如何？”
“那就没错了！”
小伏羲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自信的微笑：“这茫茫天地之中，除了遥远的北俱芦洲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妖族的容身之地。九婴妖圣想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你虽居住在这济水之中，但此前却从未露面。
我想，你宁愿待在大教弟子频繁出没的南赡部洲，也没有去北俱芦洲和那些妖族残部汇合，这里面必然有某些原因。
而且，从刚刚你放走了月光的举动来看，你虽然法力高深，却也不想凭空树下西方教这样的大敌。
只是妖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华胥部落在成纪之野虽说算不上大部落，但你若是屠戮掳掠了我们华胥部，不仅西方教会来找你麻烦，阐教、截教、人教等等大教都不会放过这一个好机会！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大教铲除了你，都可使其在人族之中的威望上涨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这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听得河岸上一众人族啧啧称奇，眼中的绝望之色渐渐消散，重新流露出对生的渴望。
这时，九婴妖圣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伏羲，冷声道：“你很聪明，但你这一招和刚刚那个西方教弟子有什么两样？他一个大罗金仙尚且知道厉害，远遁而去，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敢拿着大教来压我。”
小伏羲淡然道：“他之所以逃跑是因为他被妖圣骗了。”
九婴妖圣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怎么说？”
小伏羲道：“之前妖圣说凭借河图、洛书可以屏蔽天机，使圣人也难以察觉。此话我只相信三成，而那个西方教弟子显然是全然相信了。亦或者，他只信了一半，但却不敢冒险！”
“哈哈哈哈……有趣！你当真很不错！”
九婴妖圣笑着看向小伏羲，“你的这些族人都可以活下来了，不过……你必须跟我走。想必只杀你一个的话，那些大教弟子也能看得到我无意为敌的诚意。”
小伏羲似是早已猜到了这一点，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妖圣说得不错。只杀我一个的确不会引起过多的注目。”
“父亲大人！”
济水之神有些纳闷地道：“这些人真的都放了？”
九婴妖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些人除了能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外，还有什么别的用途吗？放了也就放了，这一趟能够找到这个人族幼童，才是最大的收获。对了，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伏羲神情自若地道：“我的名字叫伏羲。”
“什么！”
九婴妖圣霍然变色，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当年你果真未死！想不到你竟然转世成了人族……哈哈哈，可笑我竟然还动了收徒的念头……哈哈哈哈哈……我竟然想收伏羲为徒……”
小伏羲疑惑地望着突然变得有些癫狂的九婴妖圣，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然，那九婴妖圣的癫狂大笑持续了片刻之后猛地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天空，满脸悲凄之色地道：
“陛下！当年我临阵脱逃，一直心怀愧疚，想不到今日我竟然遇到了这个害得我妖族天庭覆灭的罪魁祸首！
陛下，今日我便用你的伴生灵宝河图、洛书，将这个罪魁祸首挫骨扬灰！我要让他形神俱灭！再也不能转世重生！”
说完，他猛地低头看向小伏羲，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去死！”
河图、洛书在他的催动之下化作两道灵光，朝着小伏羲当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