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去
那茯苓似乎料定了柯筑韵不敢真的把她赶走,索性就在地上撒起泼来,在一片狼藉中打着滚,倒也不亦乐乎。闹了许久,女孩突然发现四周一片安静,突然止了声,抬起头来一看。
只见那柯筑韵正懒懒的靠在榻上,低头淡淡的喝一杯茶,胡姨娘站在一旁,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正轻轻地拧着一块手帕,捂着嘴皱着眉头看着她。
昨夜被柯筑韵带回来的那小贱人正一脸怪异,站在榻前轻轻给柯筑韵打着风,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却止不住的瞟着自己。
茯苓的脸嗖的一下红了起来。
这些人敢情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她的脸上犹有泪痕,一下子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硬着脖子,脸上又回复了那一如既往的自恃清高与淡漠,“请四小姐让奴婢继续留在身边!奴婢生生世世必定要追随您的!”
柯筑韵却是不答,淡淡的抬起头来,嘴唇微扯:“闹完了?”
对上柯筑韵清澈如水的眸子,茯苓微微一愣,继续倔强的说道:“奴婢对四小姐用情至深,所以才失态大闹,惊了四小姐和姨娘,还请四小姐不要见怪!”
她这句话倒是说的颇为大体,柯筑韵秀眉微微一挑,淡淡道:“既然闹完了,就走吧。”
茯苓一听话头不对,那漂亮的柳叶眉猛的一横,又要闹起来。
她万万不能回去啊,昨日事败,太太已经很是不悦,若是今日知道了自己被柯筑韵直接逐了出去,那她日后还能不能当太太的心腹了?
茯苓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时间脑海里又出现了琥珀那张贱人的小脸,刚想再次在地上躺下来,只听一旁胡姨娘沉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
“姑娘你稍安勿躁,一会儿我就去回了老爷,茯苓发了疯,打伤了小姐,还撞翻了这房间里的东西,哪里还配在太太面前侍候?若是日后不小心顶撞了太太那可是大罪,金陵的庄子庄子上还缺人手侍候,把茯苓发落到那里去得了。”
胡姨娘款款道来,柯筑韵微笑颔首。一面抬头看着茯苓,神色微冷,“让······让你出去,没听到么。”
一面说着,一面又头大起来。
无奈这柯四姑娘身边,实在没有什么人手可以用。在这种情况下,连一个“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都无法说出来,还只能自己动手。
柯筑韵从怀中抽出九节鞭,面无表情的往地上狠狠地挥去,那漆黑发亮的长鞭如同毒蛇一般划过天空,狠狠地击落在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巨响。
从鞭子出鞘的那一刹那,茯苓的脸色便骤然间变了,她猛地退后两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脸色瞬间发白,泪也不流了,只是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柯筑韵从榻上站了起来,淡淡道:“出去。”
突然,茯苓的脑袋中瞬间电光一闪。
四小姐并不敢对她怎么样!昨天这根该死的鞭子出现也没打她,刚才也只是在地面上轻轻打了一下而已!这根鞭子不知道是四小姐从哪里捡来的垃圾,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别人而已。
想到这里,茯苓那打着颤颤的手臂稍微舒缓了一些,原地站定,硬着脖子一脸倔强的看着柯筑韵,嘻嘻笑道:“四小姐可是不生气了,在和奴婢开玩笑,想考一考奴婢的忠心么?放心,奴婢誓死追随小姐,坚决不会······”
话音未落,只听头顶响起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茯苓随后只觉得后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整个身体似乎要被撕裂开一般。
女孩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柯筑韵握着长鞭,一步一步的逼近,此时此刻,茯苓那娇俏的小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痕,“啊啊啊,你你你你干嘛?”
柯筑韵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我还能干嘛呢······自然是治一治你的耳朵了。”她忽然转头问映月:“我方才说了多少遍出去,你可还记得?”
映月早就被吓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柯筑韵,许久才有些发颤的说道:“回······回四小姐的话,大概有五遍了。”
啪————柯筑韵再次抬手,不过一个弹指之间茯苓那孱弱的手臂上,又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茯苓再次尖叫起来,猛地向后退去。柯筑韵冷着脸步步紧逼,女孩步步退后,直到那双粉红粉红的绣花鞋一下子踩出了门槛为止。
柯筑韵立在门边,淡淡道:“哪里来的就到哪里去,以后再让我在浅云居见着你,就不是今天这样的小儿手段了。”
茯苓此时此刻已经吓破了胆,脊背和手臂上传来的入骨的疼痛如同火燎般撕扯着她的身体,哪里还敢回话,咬着牙跑了。
临走时回头给柯筑韵的那一个眼神,恶毒至极,让人阵阵发寒。
柯筑韵面无表情的回到房间,只见映月跪在地上,正轻轻地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捡起,胡姨娘站在映月身旁,正皱着眉头,小声说道:“浅云居地这些日常用品,本来就缺乏,如今被那贱婢打烂了这么多······”
听到这里,映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柯筑韵。
这些东西,可都是这位小姐自己打烂的啊。
可柯筑韵似乎丝毫不在意,直接在榻上坐了下来,接着之前喝了半盏的茶又抿了一口,满脸的倦容。
“映月,你去相国那里一趟,将打烂的东西悉数告知了,让相国送些补贴的银钱过来。”
柯筑韵话音未落,胡姨娘却是又皱起了眉头,
“姑娘,我却要插一句话,现在这府里的银钱之事,都是李氏在打理,这种事情去找老爷,会不会······”
柯筑韵却不回答,轻轻放下茶杯,眸光微转,不经意的扫过那双颊微微泛红的映月,颔首道:“姨娘莫管,我自然有我的意思。”
听柯筑韵如此说,映月急忙叉手行了个礼,低着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