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帮忙

柯筑韵回到浅云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在屋子里没有坐多久，只见帘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武有些别扭的声音响了起来，

“四小姐，秋实斋的小姐派人送了一叠纸来，您看是······”

柯筑韵微微颔首，“拿进来我瞧瞧。”

忘情急忙出去接了过来，递给柯筑韵。柯筑韵草草翻了翻，那正是今日下午柯筑水承诺自己的药方子。

她将纸折叠了起来，放入袖中。

映月还在一旁奇怪，“小姐和七小姐并无交情，她怎么突然送了东西来······”忽然看到柯筑韵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套上披风。

“小姐，都已经快入夜了，你往哪去？”

柯筑韵一面趿鞋一面说道：“去东府！”

······

黄昏时分，李练达坐在屋檐下发呆。

他从来都是这样，因为医术不精，也没有救过什么重要的人物，在相国府从来都是白吃白喝。与其说是“府医”，不如说是相国老爷的跑腿还贴切些。

可谁知道，从前他在军营时，是专门治疗刀伤的呢。

少年口中叼着一根稻草，默默的看着远处的大门忽然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孩子，遥遥与他对立。

女孩的后面跟着两个丫鬟，皆是一副复杂矛盾的神情。

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李练达惊了一惊。

居然······是柯筑韵！

他急忙将口中的稻草吐掉，站起来，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

“哦，四小姐怎么有空光临东府了。”

柯筑韵将一厚厚的一叠纸塞进了李练达怀中，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下，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闪闪发光的银子。

“小姐这是何意？”李练达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银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柯筑韵在游廊的凳子下上坐下了，才说道：“我有事想要拜托李大人。”

李练达看着那张妖艳的侧脸，看着那明明稚嫩却偏要装出一副沉稳模样的女孩子，颇有些忍俊不禁，“你说说是何事？”

柯筑韵缓缓说道：“李大人可曾听说过，府里有位姨娘一年前小产了。”

李练达微微一愣，大脑飞速旋转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

“我曾听同僚说过，相国府赵姨娘一年前小产，是那位吗。”

只见柯筑韵神色似乎有些悲伤，“正是赵姨娘。”

李练达扯了扯嘴角，缓缓说道：“赵姨娘一年前小产，您现在才知道······您反应还真是快。”

“李大夫。”柯筑韵突然抬头看向李练达，

“她已经小产一年，但血却一直没有止住，此事可有怪异？”

李练达微微一愣，下意识皱眉道：

“还未止住？相国府在京城中地位非凡，每每府中夫人姨娘临产，都是请京城中最好的产婆来帮忙的，落胎药也是最好的。按理说不会留下隐疾，应该早就好了才是。”

他曾经听同僚们说过，相国府赵姨娘莫名小产，虽然经过细心休养，现在身子还虚弱得很。但是同僚们只说是，身体虚弱，却并没有告诉他具体怎样。原本也是妇人之事，他也不好多问，也就罢了。

柯筑韵盯着李练达微微皱起的眉，沉声说道：“我怀疑姨娘是被害的。”

“谁这么大胆？”

柯筑韵白了男人一眼，“你觉得还有谁？”

两个人都沉默了，大家的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浮现了一个身影。

许久，还是李练达打破了沉默道，“四小姐心中既然有思量，您······找我干嘛？”

他这个样子，尚且有人在背后诋毁“吃白饭”，他可不敢在去插手相国府的事情，更何况，这一次听柯筑韵的说辞，好像还涉及到了那位大夫人。

柯筑韵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抬眼道：

“上一次李大夫说要帮我，我虽没有答应，但心里确实明白的······李大夫其实是心善之人，见不得此等阴毒之事，才会出手帮我。而今日我偶然又听闻府中阴毒之事，知道这一次不止是我，就连府里其它女眷都受她毒害，只怕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周全。”

柯筑韵这一番话说的李练达身心舒畅，渐渐的，喜上眉梢。

这神仙似的清高姑娘，也会这样子小鸟依人的么？

纵使自己身处危险，却得美人眷顾，也是人世间一大乐事······

刚想改口答应了，只听柯筑韵有缓缓道来：“如今我得知赵姨娘也被害，若是赵姨娘出了什么事，下一步遭殃的，只怕就是同为庶女的我和妹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柯筑韵刚想继续说下去，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沉静的声音，猛然回头间，只见邓毅将双手背在身后，正淡淡的看着自己。

今日下午被柯筑欣抓出来的伤痕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现在整个人干干净净，也不似刚才的狼狈了。

柯筑韵不由得笑道：“邓大人。”

李练达看着邓毅出来，不由得撇了撇嘴，心灰意冷的哼道：“邓兄，你不是在里面午睡么，怎么出来了，你才穿那么一点，夜里风凉，当心感冒！”

邓毅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练达一眼，在柯筑韵身边坐了下来，“我帮你。”

“把事情原委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邓兄！先来后到，你都快答应姑娘了，你又来凑什么热闹。”李练达白了邓毅一眼。

柯筑韵也从发愣中忽然回过神来，冷冷道：

“邓大人要帮我，我很感激。但是······小女贫困，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了。”

邓毅只觉得心被狠狠的剜了一刀，脸色不由得一僵，“你以为我是因为钱才帮你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把拽住身边李练达的胳膊，“把钱给柯姑娘还回去！”

李练达讪讪的笑了一声，“人家姑娘自己要给我的。”话虽这样说，但还是乖乖的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块闪闪发光的碎银，递给了柯筑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