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对不起
“娘亲，你怎么又睡过去了？娘亲，你怎么能不等等晚儿，就先睡了？晚儿也好困哦，晚儿也要睡睡……”
小女孩抚上妇女的脸颊，疑惑地说罢，便靠在妇人怀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以为她的娘亲只是太累太困，所以睡过去了，殊不知，从今往后，她就不会再有娘亲。
灵啾眼睫一颤，一滴晶莹的泪水就滑落下来。
她伸手想要将小女孩抱起来，一只手就拉住了她的手，“我来！”
低哑的声音传进耳中，灵啾身子僵了下。
把小女孩安置好后，两人便找一处好地方，给妇人安葬了起来。
当天纵把妇人埋好，转头寻找小女人的身影时，就见她在一旁徒手挖出一个坑，双指都已经磨破，淡淡的血腥味传进鼻间。
天纵忙将铲子扔下，跑到了她身侧，“灵啾，你在干什么？”
“轰隆隆——”
黑沉沉的夜空，黑云翻滚将月亮吞噬，闷雷阵阵，有风袭来，如冰刃般刮在她们身上。
灵啾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随后脱下了手腕上的瑶银手链，放在了坑中，再将土给埋上，堆成了一个小山堆。
天纵跪坐在一旁，黑眸有泪光在闪动，他知道灵啾在做什么了！
堆好小山后，灵啾从身侧拿出了一块小小的木牌，那上面赫然印着四个鲜红的字，“静好之墓！”
“静好……”
天纵如鲠在喉，低声念出了那小小墓牌上的名字，跳着的心，似有把刀狠狠地刺了进去，疼，疼得让他几乎窒息。
“啊……”
他一拳砸落在地，仰头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眼泪簌簌落下，声中含着是无尽的自责，悔恨……
“轰隆——”
闷雷冲出黑云，劈闪而下，却是没能掩盖得住那撕心裂肺的悔恨声。
身旁人儿泪如梨花，唇边却噙着温柔慈爱的笑，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墓牌，似在抚摸一个孩子般。
静好，娘亲以瑶灵手链为约定，来生……咱们再做母女可好！
瑶银手链上有三把小钥匙，灵啾将其中一把解下，戴在了颈项，这是她们的联系方式，若有来生，她们以此相认。
她温柔地在墓牌上落下了一个吻，随后走到那妇人的坟前跪下，苍白的唇瓣轻启，“您的女儿我已收，我的女儿……”
干涩的喉咙如撕裂般，有腥甜溢出，她咽了下去，继续沙声道：“希望您，也能多多照顾！”
言落，她弯下身，重重磕了下头。
“轰隆隆——”
震耳雷声响彻，却惊不起两人的心！
风越来越大，大雨即将降临！
少女缓缓站起，转身离开！
她宛若没有看见那失声痛哭的男人般，如同一俱行尸走肉，在狂风中遥遥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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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大雨停止，城中被薄雾笼罩，微风夹杂着雨后的泥土气息，在空气中肆意飘荡！
“娘亲！”
小女孩一睁眼，便启唇喊着她娘亲，立在窗前的人儿闻声，冰凉的身子动了动，转身走到床前。
“晚儿醒了！”
她微附身，伸手将小女孩脸上的碎发拨开，温柔地扬起一抹笑。
“仙女姐姐，我娘亲呢？她还没有醒吗？”
小女孩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周围发现没有娘亲的身影后，便问道。
灵啾咽了口唾沫，润了下酸涩的嗓子，“你娘亲……她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
小女孩眨了眨眼，满脸茫然不解。
“她很累，一辈子睡着是种解脱！”
“一辈子睡着？”
小女孩喃喃了句，眸子忽而垂下，随之似想明白了般，啜泣了起来，“那……是不是……就像爷爷一样，在地底下睡着了！”
她抬眸看着灵啾，杏眸已盛满了泪水。
灵啾眼眶一热，红肿的眼也不禁再次涌出了泪水，她抿着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原以为，小女孩听言后会放声大哭，没想到小女孩却是抬手擦起了眼泪，“娘亲说了，她若是一辈子睡着了，就是到了天界当仙女去了，所以晚儿应该要开心，不能哭，不能哭……”
她口中一句又一句地安慰着自己不能哭，可是她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擦不完。
灵啾心一个钝痛，将她揽进怀中，柔声安慰着，“晚儿不哭了哦，哭肿了眼可就当不了仙女了。”
“姐姐带晚儿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待小女孩的哭声小了些，灵啾方才帮她擦好眼泪。
“嗯！”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换好衣裳，打开门正要出去时，门口前却有一道身影挺直着背脊，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墨发上的水还嘀嗒嘀嗒地落在地面上。
一张仿佛经过上天之手细细雕磨的绝艳脸庞，苍白夹杂着淡淡的青色，薄唇干裂到出血痕。
灵啾眸子颤了颤！
“对不起！”
天纵缓缓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言如千金重。
灵啾拉着小女孩的手紧了紧，两双眸子静静地对视着。
“我不怪你！”
半响，灵啾张开唇瓣，吐出四个轻如鸿毛的话。
那话音轻淡到有些疏离，有些陌生，天纵心微微紧起。
跟前的人儿，变了！
言罢，灵啾便拉着小女孩越过他，走下了楼。
独留跪在地上的男人，怔怔地望着地面。
“仙女姐姐，那个帅哥哥是你郎君么？他是不是做错事了？为什么要在门口跪着？”
两人走在街上，小女孩抬头便是一连三问。
灵啾身子僵了下，低眸看她，“他没有做错，这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
话出口，她扬起一抹凄凉的笑。
“晚儿要吃包子还是米粉？”
她拉着小女孩走到一摊子前，附身温柔地问着。
“晚儿可不可以都吃？”
小女孩抬眸，咽了下口水，弱弱地问。
“当然可以！”
灵啾见她这馋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有笑浮上眉稍。
“耶！仙女姐姐真好。”
小女孩开心到手舞足蹈。
“老板，给我们来两碗米粉，两个包子！”
灵啾豪迈点餐。
很快，一大一小便坐在桌子前，美滋滋地一手拿包子，一手夹米粉，吃的不亦乐乎。
吃到一半时，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映入灵啾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