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26:荒唐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平息后,怀梁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迟玉卿听碎嘴的小丫鬟说,季无渊此次还因祸得福了,为了补偿季家,平南王便向圣上举荐了他。
他虽然年岁尚轻,腹中却有大才。
假以时日,必将名动整个怀梁。
恰逢变故,圣上便许他入了太傅门下,和三个皇子做了“同窗”。
他的这番造化,怀梁这些个世家子弟哪个不艳羡?
不过,迟玉卿心中的担忧更甚。
前世他便是因为这份才华,被那沈元祺给盯上了。
这一世倒好,直接送到人家跟前去了。
沈元祺心机深沉,季无渊只怕是又要被他所惑了。
她自然是不想再让季无渊和沈元祺为伍的,也一定不能。
她仔细思量了一番后,还是放心不下。
眼看着和陈傥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她得把一切安排妥当,才好安心离开。
做了一阵子乖巧淑女,几日过后她又连着跑出去疯了。
她往日便是如此,倒也不奇怪,二来她也没像以前一样闯祸了,老太太也就随她去了。
不比有巧竹在身边时那般,她想做什么都困难重重。
打探了许久,她得知傅淮宴今日会去周园赴宴,一早便出了门。
出门前,她还特意穿了素色的衣裳,不至于引人注目。
怀梁周园内——
春日正好,周园的花竞相盛放,每走一步,都能看见不同的风景。
迟玉卿还是头一遭涉足此处,见此美景,免不了惊叹。
要说怀梁最美的地方,当属周园莫属。
周园距今已有百年之久了,虽然已过这么久,可正好也印证了它的巧夺天工之处。
怀梁大大小小的园林数不胜数,但无一能与周园相比。
说来,这其中还有一段耳熟能详的故事。
据说,周园曾经的主人是一位名士,一开始的周园还没有这般光景。
他有一位志趣相投的知音,知音性喜爱花,常常会一个人在花前驻足许久,人们都说他是仙人所化,可以与花相交谈。
二人时常会在这里吟诗作对,高谈志趣。
高山流水,都不敌二人的友谊难得。
后来,知音不慎离开了人世。
名士悲痛欲绝,便将和他的回忆都作成了诗,保留至此处。
为了纪念他,名士又在这里种上了形形色色的花。
后来取了他的姓,为这所园林命名。
这便是周园的由来了。
百年过去了,这所园林依旧鲜活,透过百花丛中,似乎还能窥见二人的身影一般。
现如今,周园已经成了文人雅士相约聚首的地方。
周园百花齐放,结伴游玩的公子哥们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良辰美景。
贵公子们三三两两聚集,或白净,或阳刚,各有其颜色,一眼望去,倒是比周园的花还要养眼。
不过,对于迟玉卿来说,只有季无渊才是她心中最独特的一抹亮色。
她进了周园便在到处寻找着傅淮宴的身影。
这些贵公子们身边多有红颜,带小丫鬟出门的倒也不少,迟玉卿很容易便混入其中了。
她低头行色匆匆,结果还真有丫鬟过来同她打招呼。
“你是谁家的丫鬟?”大抵是瞧着她东张西望,有些好奇。
迟玉卿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丫鬟比她大,长相白净,倒是个美人胚子。
穿着打扮也是极其考究,看样子她家主子的身份非富即贵。
迟玉卿有些不好回答,想了一下,便只答了一个“傅”字。
那丫鬟便将她想成了傅淮宴的丫头,原本还瞧不上眼的,现在眼神一下子就大不一样了。
“我说呢,妹妹瞧着好生气派,原来竟是在武安侯府当差。”
迟玉卿抽了抽嘴角,对她的恭维充耳不闻,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不过她的不理睬,反而让那丫鬟觉得她架子不一般,倒是更加热切了。
“你怎么不在你家少爷身边伺候?”她问了一句。
迟玉卿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她也没有随身伺候。
她憨笑了两下,没再多言。
人家不搭理自己,她也不好再贴上去了,转身走了两步,迟玉卿却跟了上去。
大抵是天助,她正愁如何将东西给傅淮宴呢,如今机会倒摆在她面前了。
丫鬟还以为迟玉卿愿意和她交好,一边走着,一边还在自顾自不停和迟玉卿说着话。
从她的嘴里,迟玉卿倒是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她是右相府里的丫鬟。
三个皇子中,其中二皇子沈元祺背后的势力最是庞大。
沈元祺的舅舅便是当朝右相,他虽不是嫡出皇长子,可他因为有右相的支持,呼声早就超过另外两个皇子了。
右相也是老狐狸了,知道太过招摇容易引来忌惮,故而一直以来都是低调示人,扮猪吃虎有一套。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便越是可怕,不然也不会在圣上有意的打压下还稳坐右相之位了。
前世二皇子坐上太子之位,他这个舅舅可谓是功不可没。
二皇子如今需要更多的支持,自然是不会遗漏武安侯这条大腿。
若是武安侯也支持二皇子,那太子之位另外两个皇子必然没有任何机会。
可武安侯这棵大树并不好靠,不敢明目张胆拉拢,便只有暗中搞些小动作了。
傅淮宴所到之处,少不了一众尾巴。
丫鬟说,便是因为听说傅淮宴要来,他家少爷才过来的。
一个丫鬟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告诉了迟玉卿。
迟玉卿挑眉,傅淮宴可不是会轻易被人左右的人。
他选了三皇子做筹码,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这场博弈,胜负还未定。
她不介意蹚这滩浑水,沈元祺想坐皇位,没那么容易。
跟着丫鬟到了人多的地方,迟玉卿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傅淮宴。
他不用做什么动作,就那般慵懒的倚在那里,便足够引人注目。
这场聚首,还请了醉仙楼的花魁到场助兴,一曲清平调,优哉游哉。
迟玉卿不是来听曲子的,她从袖中将拟好的信摸出,又端了一壶酒,不动声色的将信藏在了下面。
再突然变了脸色佯装不舒服,便托了和她说了一路话的丫鬟将其送去他手里。
丫鬟见她面部几乎扭曲,不像是装的,又想到能去傅淮宴跟前露个脸,便欣然同意了。
丫鬟端着酒一步一缓,迟玉卿目送着她远去后,慢慢退场,隐在了这喧闹的场面中。
以他的敏锐,不会看不出其中端倪,他一定会发现那封信,却断然猜不到是出自她之手。
只愿之后能顺遂,一如她所安排的那样发展。
迟玉卿没有猜错,丫鬟将酒放下,正好就露出了信的一角。
他看到了信,随后便追了出去,却不见有丝毫不妥。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凭空多了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