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40:虎父无犬女
身上有伤未愈,迟延章只是半倚着身子,并未起身相迎。
平南王坐在他的床前,也没有拘礼。
“杨勇之过,你这个大将军也少不了责任,但将功抵过,看在你这身伤的份上,本王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王爷开恩!”
平南王手眼通天,这点事还瞒不住他。
迟延章也自知自己失责,没有丝毫隐瞒,原原本本的将前因后果禀告了他。
他这身伤也是他该受的,迟延章自个儿心里很清楚。
公事公办,将该追的责追了,平南王才换下了那副严肃面孔。
两家毕竟是姻亲,平南王自知自己不会看错人。
瞧着他那虚弱的模样,平南王也非铁石心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老子更有出息!”
平南王这话是由衷而言,迟家已故老将军令他钦佩,但迟延章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从一个毛头小子,到如今的铁血大将军的蜕变,便当得起所有夸奖。
平南王如此夸赞自己,迟延章倒是不好意思了。
“王爷谬赞了!”
平南王只是哈哈大笑,却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说着,又说回了如今的战局上。
他们是将大夏击退了,可真正损失惨重的却是永绥。
大将军迟延章重伤未愈,若他们再卷土重来,胜负犹未可知。
正面应敌怕是行不通了,为今之计只有智取。
论谋略,怕是谁都不能与平南王比拟。
平南王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有他在,迟延章倒是放心不少。
他身为当朝亲王,如今与平川的将士们共进退,还有什么比这更能鼓舞士气的呢?
两人一番商议,虽然还没有个具体结论,但迟延章心中有了底。
这一仗,不难打。
待他们说完后,外面的守卫才进来通报。
平南王未离开营帐,迟玉卿和陈傥两人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刀刃上。
他们躲过了平南王的搜查,跑到这天边,如今又和人家正面碰上了,能不心虚嘛。
陈傥更甚,直接躲在了迟玉卿身后,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民女见过王爷!”
“草民拜见王爷!”
二人齐声,先同平南王见了礼。
迟玉卿见父亲醒了,倒是…顾不上害怕了,和拘谨的陈傥比起来,不知大方了多少。
平南王嘴角含笑,一双眼睛在他们二人身上打量了个遍。
最后,目光都落在了迟玉卿身上。
他对这个小丫头的印象其实并不深,他先前以为他们躲过追查是陈家那小子的主意。
可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
分明这小丫头才是有趣得很。
陈傥见平南王没再注意自个儿了,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还有些些许心酸。
果然,卿卿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
“贤侄,你这个女儿本事还真是不小啊!”平南王意有所指的笑道。
迟延章也笑着回应:“王爷过誉了,这丫头也就是胆大了些。”
这俩孩子都将他们怎么来的通通告诉了他,他又如何不知堂堂平南王世子在他们俩手里栽了跟头。
迟延章嘴上没说什么,可心中难免骄傲。
他迟家的女儿,可不输哪个儿郎!
他洋洋得意,平南王也不同他计较。
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见过了两个孩子,平南王便没有再留下打搅他们一家人说话了。
他人走远了,陈傥才敢大声喘气。
“迟卿卿,你胆子是真的大,方才平南王盯着你半天,也不见你眼中有半分惧意!”陈傥不由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方才都忍不住打冷颤了,迟玉卿却仍是面不改色,他是真佩服。
“没点出息!你这臭小子还不如你妹妹胆大!”迟延章睨了他一眼,骂道。
陈傥脸一红,想了想,的确有几分丢面。
不过他脸皮厚,没等迟玉卿行动,他已经到了迟延章身侧候着了。
“虎父无犬女,卿卿是您的亲骨肉,我自然比不上她。不过只要舅舅您放心,只要您肯教我功夫,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一番苦心的!”
自从迟延章醒了后,他便一直这样软磨硬泡求他教自己功夫。
尽管,他被赶出去了无数次。
这次还是傍着迟玉卿进来,不然,迟延章见都不会见他。
果然,迟延章轻轻咳嗽了两声,便有侍卫进来准备将他拖走。
他这下眼疾手快,知道该抱谁的大腿,拉着迟玉卿的衣袖用眼神疯狂暗示她。
他以为凭他们俩的关系,迟玉卿会帮他求情的。
结果迟玉卿只是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扒开,眼睁睁看着他被扔了出去。
“啊!”
他的惨叫声很是响亮,迟玉卿的秀眉忍不住跟着跳了跳。
没了陈傥在一旁喋喋不休,迟玉卿窝在父亲身边,脸上笑出了花。
“我的女儿长大了。”迟延章摸着她的小脑袋,一阵感慨。
他躺在床上这两日,他静下心来听了不少女儿的事。
他本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长大便心满意足了,但架不住女儿实在有出息。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是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他没有理由去阻止。
就连胡神医都对她赞不绝口,这便足够了。
“爹爹,我现在真的很满足,每一天都过得很满足!”
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她的目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护住所亲所爱足矣。
迟延章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也笑了起来,父女俩各有所思,却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傻丫头。”他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由衷的高兴。
迟玉卿吐了吐舌,俏皮可爱。
撒完了娇,迟玉卿才提到陈傥这茬。
她答应了陈傥会帮他,自然不会食言。
虽说他聒噪了些,但他最近的确有认真学功夫,用他的话来说,对付两个大牛,他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她稍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爹爹,您没打算赶二哥哥走的,对吧?”
她毕竟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不像陈傥那样粗枝大叶。
她是猜测父亲有别的安排,并非就是不管他了。
不然,早就差人将他送走了。
迟延章没有点头称是,但也没有否认。
隔了一会儿,才叹息道:“他性子顽劣,若不好好收收心,便是现在答应教他,到头来也是无用。”
说不定还会害了他。
迟玉卿听罢,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仔细想了想,很难不认同父亲的看法。
他那容易自满的缺点,也该改改了。
她心里有了底,也没有再说求情什么的了,陈傥是不是那块料,父亲比她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