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梦的解惑
易攸宁的出现,虽然救下了小梦的性命,可是她身边的危险暂时仍未消除,更何况小梦对此并不觉得庆幸,因为她深知,有些东西,越家人没有见过,但是洛家人再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与她一起成长起来的易攸宁。
儿时的切磋,尽管不过三四次,却已足够证明一切。
“谢谢。”
“不必,我没想救你。”冷冷淡淡,完全不似他以往的口气。
小梦仍跪在地上,胸膛之上,顶住的是易攸宁的剑。
“你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
“可这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小梦根本不相信易攸宁对伤害自己,她知道,他不过是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自己来解答了。
所有的疑问,归根结底,只需要一个关于她真实身份的答案罢了。
“说,你怎么会那套剑法?”
“你果然是为此。”
“据我所知,那正是当年擎苍若问的独门剑法,而他隐退多年,三十多年之中不过只有一个徒弟而已。”
“不错,就是若问。”若问两个字,从小梦口中说出来,带着神圣,带着温柔,带着一切一切可以想象到的美好。好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她内心最重要的名字。
“可他的徒弟不应该是你。”
“不应该?”
“是,不应该。”
“攸宁,既然你的答案了然于心,又何必再试探?”
易攸宁的手臂缓缓垂了下去:“我宁愿你编一个解释给我。”
当真相真的如他所料时,他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你心细如尘,若不是早就有所怀疑,就不会专门救我,来找我要一个答案了。”小梦试着站起来,却失败了,“更何况,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我都不会说谎。”
她的师父是若问,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去否认的事实。
易攸宁收起剑,将剑鞘的一端递到小梦的面前,以给她助力。
借着易攸宁的帮助,小梦得以站直了身体。
“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多了现在这层身份,是不是跟你八年前你的失踪有关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当年,当年。”小梦连续重复了三次当年,当年种种,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攸宁,当年的事情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全部告诉你们,只是在那之前,我请求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老宫主和素衣姐,还有你们见到的思晴,还有你。”
“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但是我需要你告诉我一点,是什么导致你对楚庄主和悠然山庄下那么重的手。”
“化功散。”小梦挽起了双臂的衣袖,“还有这些,够了吗?”
易攸宁倒被眼前所看到的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你说,这都是,这都是楚江阔干的?可你的武功?”
“攸宁,别再逼我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除了楚江阔,我还要找杭亭和郗远算账。我求你,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守住这个秘密。你我相识多年,我无心伤你。若你不肯,就干脆一剑杀了我,到时候思晴自然会说出所有。”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给任何人的。”
“谢谢。”
易攸宁的猜测被印证了,他反而不愿意去相信了,他无法接受当年清丽美貌的她被人坑害至此,而坑害她的人竟然是三个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八年前,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隐姓埋名?
又是为了什么,让那三个人对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痛下毒手?
——她是我的命,我是她的魂。
小梦当初对他说的这一句话,不断回响在他的耳畔。
真假互换,一个相似的人以她之名活着,而真正的她,却不得不以另外一个身份去圆这个秘密,将这一场悲情的闹剧,终结。
“攸宁,介不介意把你的剑借我一用?”
“拿去。”
小梦拔出剑,浅浅地在自己的左腕之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这是做什么?”易攸宁惊呼。
小梦垂着左臂,让紫黑色的血顺着口子滴落出来。
那顺着手腕滴落的黑色,显得是那么得扎眼,又那么得残酷,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够诉说主人的悲惨。
“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暂时压制发作的毒性。”小梦掏出一块方巾将佩剑上的黑血擦干净,还给了易攸宁,“对不起,脏了你的剑。”
她深知使剑之人对于佩剑的爱惜,就如同对自己恋人一样珍视,自己不得已的下下策,让他视如珍宝的兵器染了不该染上的血腥。
“你中毒了?”易攸宁更关心她的情况,“我马上去找羽涵来。”
“不用,羽涵根本束手无策。”小梦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病了,融进血液里的毒,就算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我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习惯了。”
“你还能撑多久?”
“半柱香。”
时间很短,然而他们现在的位置,用俗话来讲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处可去。
小梦的精神已经开始涣散了。
“城外凉亭,给。”小梦递给易攸宁一支用蜡包好的细长圆筒,“还好雨停了,你可以用了。”
易攸宁认得,他不仅认得他还用过,是梦魂宫的烟花。
“这是黄色的,素衣看到自然会出现。”
上一次是红色,这一次是黄色的;红色的是对小梦的呼唤,黄色的是对凌素衣的召唤。
易攸宁将烟花收好:“还能走吗?”
小梦试图迈出一步,可脚上就像有千斤铁块拴住一样,连抬都抬不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她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易攸宁一把将她背在身后,对她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亭子的距离不近不远,易攸宁将轻功发挥到极致,片刻不敢耽搁。
当黄色的彼岸花绽放在天空之中,而后又一次凋零的时候,凌素衣就赶到了。
“小梦!”
此时的小梦已经不省人事了,尽管如此,她的身体始终在颤抖。
“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又跟别人交过手。我带她来这一路上,她一直在发抖。”
凌素衣清楚她的状况:“多谢易公子。情况紧急,素衣先行一步。”
“晴儿就拜托前辈了。”
“你?”
易攸宁微微颔首,二人心照不宣。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简简单单两个字,一个她最爱的称呼,足以说明一切。
晴儿。
晴。
他希望她可以安然度过危险,看到属于她的,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