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主家具

拿到房本以后，文飞阳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的母亲文慧和妹妹文飞月。

文慧看到菊儿胡同里，这座一无所有的一进小四合院后，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泪水，文飞月也在旁边是大呼小叫。

“飞阳，你说买房子的钱从哪里来的？你不要骗我，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你说说到底花了多少钱？”

“妈，买房子的钱我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是我凭借自己的真本事赚来的，这所小院子总共花费了6000块钱。”

“6000块钱？你这才上班多长时间，手里面就能够积攒下6000块钱？”

文慧当然不相信文飞阳所说的话。

接下来，文飞阳将自己从唱片中，拿到钱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飞阳，只要是这钱的来路正当，我就放心了，咱们总算是快熬出来了，你买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有让对方把家具也留下？”

“妈，我来看房子时，这个地方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

“咱们要在这里过日子，必须要置办一些家具、生活用品才可以，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

文慧刚刚说罢，文飞月就开口了。

“哥，这一次给家里添置家具的时候，能不能够给我买一张小书桌，我回来写作业的时候好用？”

“我肯定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文飞阳手里面还有几个月的工资和稿费，所以，他才敢这样财大气粗的答应文飞月。

“妈，你看看这墙壁、顶棚，都脏的脏、破的破，是不是也应该找人来收拾收拾？”

文飞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撇嘴。

“这件事我来安排，你们两个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就不要操这个闲心了。”

文慧主动把此事给揽过去了。

“妈，家具还是我抽空去商场里看看，毕竟你们服装厂的时间卡的太紧，你看怎么样？”

文飞阳这样说文慧非常高兴，这个年代的家具就是那几样，也没有什么可挑可选的。

西单商场的家具销售处，摆满了桌子、椅子、床、柜子等各种用途的家具，文飞阳看了看以后不由得感觉贵了点儿。

这些家具最低的价格都需要50多块钱，他看见那个带镜子的大衣柜要200多块钱，文飞月所说的书桌也需要70多块钱。

就在文飞阳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发现商场门口来了一辆家具厂送货的车。

“家具厂，家具厂，嗨，我怎么忘记了这个地方。”

文飞阳自言自语地说罢，就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开了。

中式硬木家具厂位于永定门外大街64号，文飞阳骑车就是朝这个地方而来。

之所以要来中式硬木家具厂，是文飞阳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大名鼎鼎的长安俱乐部老板程丽华，据传说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倒卖中式硬木家具厂家具发财的。

中式硬木家具厂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龙顺城。

建国后，由清代的龙顺城、同兴和、义盛和、兴隆号、义成、东升永、元丰成等三十五家老字号合并而成的。

文飞阳记得在有关程丽华简介里，提到了80年代，此人从龙顺城低价买走一批明清家具，而赚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些明清家具都是无主的珍贵藏品，基本上是由紫檀、金丝楠、黄花梨木等名贵木材打造而成的。

在家具厂的办公楼里，文飞阳见到这里的当家人，他就是厂长胡双城。

胡双城正在为家具厂的效益不佳而发愁，他听文飞阳说明了来意后，就装腔作势地说这件事需要厂里面研究、研究才行。

高高兴兴而来的文飞阳，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了看假装看报纸的胡双城，心里面有些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在家具厂门房老头那里，文飞阳用一支烟就得到了胡双城家里面的地址。

当天晚上，看见文飞阳带着烟酒等礼品登门拜访，胡双城与白天在办公室里是判若两人，他一口答应明天就可以到库房里看货。

“小伙子，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就不给你绕圈子了，精品库房里面的东西我可以便宜一点照顾你。”

胡双城的话还没有说完，文飞阳就开口了。

“我明白，我明白，看好家具以后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次日，在布满灰尘的精品库房里，文飞阳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八仙桌、六仙桌、二屉桌、架几案、条案、厨柜、钱柜、立柜、连三、方凳、条凳、官帽椅子、罗圈椅子、箱子等好东西是应有尽有。

胡双城给了文飞阳一个非常痛快的价格，那就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东西，一律按照15块钱一件结算。

15块钱一件确实是比西单商场里面的便宜多了，不过，文飞阳也知道在1980年，没有多少人能够认识到这些明清家具的升值潜力。

说好了家具的事，文飞阳又为怎么样拉回去这些家具而发愁，突然，他想起了《京城晚报》的总编辑纪罡。

文飞阳找到纪罡之后，说自己想拉点儿东西，看看他能不能够给运输公司的经理说一说，找两辆货车来帮个忙。

八十年代的司机那可是人人羡慕的职业，号称是方向盘一转，给个官帽都不换。

纪罡当着文飞阳的面就马上将这件事给办好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文飞阳知道如果伺候不好司机肯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他提前就准备好了两条烟。

所有的问题文飞阳都想到了，可是，他恰恰是没有想到，文慧竟然不喜欢这些老旧的明清家具，说是落满灰尘太脏了。

非要文飞阳将家具给退回去，可是，东西已经出钱拉出了家具厂，文飞阳怎么可能把吃到嘴里面的肥肉再给吐出来。

他告诉司机掉头，马上就去了三眼井胡同的那所三进四合院。

为了购买这些老古董，文飞阳将自己手里面的钱，花的是干干净净，这5000多块钱，那可是他写《渴望》赚来的稿费。

家具肯定是还需要再从西单商场买回去，迫不得已之下，文飞阳只好再次去找《京城晚报》纪罡，让他打招呼从财务室提前借了500元的稿费。

文飞月看着自己的书桌，高兴的是一个劲地跳。

“从此以后，咱们总算是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文慧已经与蓝保华离婚了，只不过是她不好意思，把这件事告诉文飞阳、文飞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