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东宫太子府，李全恭恭敬敬的汇报着樊相柳近期的情况，当然没有忽略昨夜佟西洲的留宿。

太子听完，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果然是个孩子，既没有自控力，也没有廉耻心，不过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放心，回去吧，之后不需要每日来报了”

太子挥挥手，李全很快退下，太子望着自己桌案上堆的满满的奏折，喃喃自语道“既然所有政务都是我处理的，那我想要个位置也无可厚非吧父王”

夜色浓重，万里无云的天空只挂着一轮明月，星星似乎都躲了起来，不敢与月亮竞争天空。

很快，樊相柳已经进京一月，京城也即将迎来新年，这段时间里，樊相柳除了上朝、练兵，还在京郊置了一处庄子，陆家兄弟将他们寻来的五百个孤儿送了进去，白大等人则担任了孤儿们的教官。

将军府平日里只剩下不能随意出门的白奎木、沈南风以及佟西洲，鬼老除了每日照顾林阳，还多了一项为若竹等人治疗的任务，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受伤的手脚筋恢复，也好找到属于他们的归宿。

京城禁军只剩下不到过去的一半人，虽然人少了，但整体素质却是得到了飞升，当然这中间姜维的阻拦也不少，只不过樊相柳都是以一句“禁军由我全权负责”给挡了回去。

京城百官近日来更是忙碌不已，年关要封笔，所有的政务都要在封笔前完成，连“新人”樊相柳都被兵部派发了不少“书面任务”，好在樊相柳身边的人才不少，那些“书面任务”樊相柳都是让白奎木处理过后自己誊抄，大大减轻了劳动输出。

终于，百官引来了年前的最后一次早朝。

要放假了，百官的兴致很高，许多官员甚至换上了新的朝服官靴，寓意新的一年有新的面貌。

除了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听说这年前的最后一次早朝，皇上会来，这可是几个月来皇上唯一一次参加早朝。

樊相柳是在到达太极殿时才得知这一消息，不免对今日的早朝多了些期待。

老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明黄色的帷幔后缓缓走出两个人，那老太监正扶着一个微胖的老人缓缓走上龙椅。

“众卿家平身吧”苍老且充满威严的声音传遍大殿，一点也听不出这老皇帝已是病入膏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太监喊道。

佟尚书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臣有事奏。今年祭祀陛下可要亲去？”

帷幔里的老人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朕身子不适，带病主持祭祀恐惹怒神灵，还是由太子领事吧”

佟尚书应是退下，接下来又有几个白胡子老头说了几件无关痛痒的事，皇帝都不紧不慢的提出了解决办法。

可站在百官中间的樊相柳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忍不住偷瞄帷幔里的老人，果然察觉了异样。

人不管是久坐还是久站，都会感到不适，会不自觉的挪动身体，可皇帝自从坐到哪里就再也没有动过，不过透过帷幔，只能看到个迷迷糊糊的影子，樊相柳不敢贸然开口。

正思考着，却听帷幔里的皇帝开口“安定将军可在？”

对于皇帝的突然点名，樊相柳有些茫然，但还是恭敬的上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跪拜。

“安定将军还是如过去一样神勇俊朗，上次匆匆一面便觉得与将军十分投缘，朕记得荣亲王家的郡主与你同岁，除夕宫宴时会与她兄长一通进京，到时让她与将军认识认识”皇帝语出惊人。

樊相柳心里暗骂，嘴上却恭恭敬敬的说着“陛下明鉴，臣不过一介武夫，还是不要吓到郡主才好”

老皇帝却似乎对自己这乱点的“鸳鸯谱”十分满意，太子也开口道“安定将军年纪轻轻便有赫赫战功，又生的俊俏。

听五弟说，将军进京那日差点被荷包砸下马呢”

太子的玩笑话让朝堂的气氛活跃不少，皇帝似乎很是满意，声音里带着些赞誉“太子长大了，这段时间的政务也处理的不错，之后还得多加努力，众卿家要好好辅佐太子。

朕有些乏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太子吧。

对了，安定将军可一定要参加宫宴啊”

皇帝的声音里竟掺着些调笑，说完就由一旁的老太监扶着离开。

樊相柳真是对太子父子无语了，一个给自己府里塞那些男人女人，另一个更直接，直接安排起了相亲，怎么？皇家人都这么闲嘛。

后面百官的唇枪舌战樊相柳根本没心思听，退朝后依然混混沌沌的樊相柳又被太子留了下来。

“樊将军这段时间总是无精打采的，可是有什么事？”

樊相柳摇摇头说道“臣无事，只是该封笔了，有些懈怠”

太子见樊相柳说话依然是那般直言不讳，心情好了不少，开口问道“刚父皇说的你不要在意，父皇年纪大了，就想看年轻人和和美美的，所以总是为人赐婚，你如果不愿，宫宴时找个借口推脱便是”

樊相柳抬头看向太子说道“太子说笑了，陛下是君，我是臣，陛下又叫我必须去宫宴，我如何能推脱。

只是我年纪尚小，心思飘忽，实在是对娶妻生子没什么兴趣”

樊相柳说的委婉，脸上却写满了嫌弃。

太子看着樊相柳那副带着些委屈的小样子，心情好了不少，开口道“既然你不想，那我便去找父皇说说，你不用担心”

樊相柳没注意到太子眼里闪过的精光，只郁闷的扣着手里的袖子，想着万一被赐婚自己是要逃呢？还是逃呢？

见樊相柳更加郁闷，太子拍了拍他的肩头，像是安慰似的说道“父皇年事已高，又身体不适，许多事情已经交由我管理，如果你不想，我便能为你拦下”

樊相柳终于听出了一些不妥，心中闪过些什么，突然开口问道“陛下已经病了很久吧，我记得回京面见圣上时说过只是风寒，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好？”

太子眼睛微眯，看起来有些危险，问道“樊将军这是担心父皇嘛”

樊相柳早有准备，悄悄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后，语气无所谓的低声说道“我担心陛下做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局面很不稳定，我害怕出现意外”

太子没想到樊相柳竟会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时之间忘了回应。

樊相柳见此不再言语，与太子告别后离开了太极殿。

而太子却因为樊相柳的这一句话改变了原有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