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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必有回响

蓝露四下看了看,拉住白有闲的手就走进山神殿。

“山护神君今日是无法回来了。”蓝露把门关上,小声问她:“天君不是许你回自己的府邸了吗?怎么哭成这样,可是因为北海的事?”

听到北海,白有闲的神色一下子僵住:“北海……就是北海。”

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花,蓝露温声说:“北海交给紫云神君,确实是意料之外。此事是天君定下的,山护神君恐怕也不好干涉,需得从长计议……”

“你知道?”白有闲惊愕地站起身。

蓝露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下,说:“前日知道的。原本天君有意将北海交给长玉,文书都下了一半,忽然又转变主意,直接给了紫云神君。若是交给长玉,此事或许有商讨的余地,但是紫云神君……昨儿我和山护以山体星石之事为由,去了一趟云烟府,却是连门都没进去。”

“你的意思是,山护神君也知道这事?”白有闲瞪大眼睛看向蓝露:“那他可知道紫云拿北海来要挟我?”

蓝露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白有闲看了蓝露一会,忽然别过头看向殿内的香炉,呆呆地呢喃了一句。她的声音很小,蓝露没有听清。

还想再说些什么,白有闲却匆匆离开了。

蓝露送完白有闲,回到殿内,余光就瞥见竹椅上有一片闪亮亮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片鱼鳞。看上去十分光滑好看,大约是经常放在手里摩挲。

莫不是方才有闲掉落的?还是在她来之前就有了?

初六是个好天气,魔界的婚事却没有如期举行。

丹丹打开房门,玄祉还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守在床头看文书。不知道为什么,丹丹总觉得,好像近来,玄祉身上冷冰冰的距离感消退了很多。

向玄祉行了礼,丹丹走到窗边,把瓶子里的已经干枯的早梅换成黄色的腊梅。

把干枯的花枝拿出去的时候,凤伶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别扔……”

丹丹和玄祉皆是一愣。

还不等玄祉过去扶她,凤伶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会不会察觉到火丹……

虽然巫医说过,不动用高层术法的话,一般不会发觉,但是玄祉还是有点心虚。

提心吊胆地握住她的手,玄祉只顾盯着她看。

凤伶没什么奇怪的反应,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看样子确实不知道火丹的事,不过这个举动仍旧让玄祉不安。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那是她和长玠的孩子,连梅花都没有见过就走了。

对于这个孩子,玄祉没什么能说的,只好把头转到旁边,去看她被子上的枇杷花鸟图。

凤伶却异常的平和,把手从小腹上拿开,她说:“冬天太长了。”

那声音里只是淡淡的遗憾,听不出来难过。

玄祉回过头。

就见她示意丹丹把花枝拿过来。已经干枯的花枝,颜色还没有褪去,这是玄祉亲手摘给她的。

玄祉看着那些花枝,想起那天她说的,要带着团扇嫁给他,心里不由得疼了一下。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说:“现在孩子没了,我再没有理由能逼你和我成婚。”

孩子没了。

那盏姜汤的味道还残留在唇边。

察觉到屏风后有见微的气息时,凤伶就猜到了汤里有药。

一饮而尽的时候,在想什么,她也忘了。

只知道可是接过杯盏的那一刻,她突然就坚持不住了。也许是屏风后的气息扰了她的决心。也许只是姜汤的味道很香。又或是想要报复他。

这个以前连反噬都要替她受得人,现在联合旁的人来害她。精心准备的局,就算她不跳,恐怕也不能如她的意。

也好。

真就两清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玄祉见她半晌不说话,隐隐有些担心。

凤伶没有回答,她慢慢把干花斜立在窗台上,看着那花枝,说:“觉不觉得天气也快转暖了。”

玄祉不明所以,顺着她嗯了一声:“寒气之逆极后,便是立春。立春一日,水暖三分。”

提到立春,玄祉又想到什么:“小七。立春那日,迎春和樱桃花都会开了,幽冥山正是好看的时候。就是那天,给你举行继位大典可好。”

这是玄祉早早就预备好的事,以凤伶的名义在魔界各地修缮布施,到立春已经可以积累不少的好名声,如今凤族的冤屈也得到洗刷,趁热打铁才能够做到人心归顺。若是再拖下去,他插手的事情一旦再多些,退位也会变成一个难题。

助她登上魔君的位置,在她发现摄灵真相之前辅佐她。

若是事事有他护着,也许很久很久,她都不会用到什么术法。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她一辈子都用不到出手,最好连低级的术法也用不着。

这大概是玄祉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不要继位大典。”凤伶回头看他。

是他没料到的回答,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一会。

“大黑。”她忽然这样唤他。

玄祉愣愣地看她。有多久没这么叫过他了,他都快忘记这个称呼了。

失去水分的梅花从花枝上掉落,正好落在她的发丝上,光从背后的小窗里照进来,光晕熹微。照的她全身像是透明了般,颜色幽微。

玄祉不知为何,心跳也莫名的快起来。

紧张到呼吸都微微停顿。

凤伶抿唇看着他,良久,轻声说:“要是你不嫌我,立春的时候,我们成婚吧。”

我们成婚吧。

她说,我们成婚吧。

是她主动提的,他祈盼过无数次的回应,幻想过她会一点点接纳他。但是这样由她提出的成婚,却是他无法预料的。就像她闯进极寒殿,无法预料的苦难里,总会有无法预料的甜。

这样美好恬静的声音撞进心口,再不奢望什么了,这句话,足够奢侈。

玄祉不敢看她,眼眶一热,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欢喜,鼻尖酸溜溜的欢喜。

红尘路艰难,他参透不了,也无心参透。好在上苍仁慈,纵使他愚钝又俗气,也愿佑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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