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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臣厚颜,想同陛下讨个恩

江随舟在心中痛骂。

跪你?打断你的腿, 你跪一个试试。

抬头向后主,目光一路扫过去, 就见周遭的朝臣们大多面『露』幸灾乐祸,好整以暇地看向。

对他们来说,后主刁难他与霍无咎,想必是他们等了许久的节目。

顿了顿,站起身来,施施然转过身,朝着后主行了一礼。

“内子失礼,还请皇兄恕罪。”说道。

后主听到这话,慢悠悠嚼着嘴里的丸子, 懒懒笑道:“嗯, 恕罪。过, 你打算让朕怎么恕罪?”

江随舟瞥了一眼旁侧的霍无咎。

“虽说这东西腿脚方便, 但该尽的心意,也能少。”目光冰冷而轻蔑, 像是被浊物沾惹到了一般, 语气中带着几分耐和憎恶。

说着, 抬眼看向后头的孟潜山,道。

“还把架过来?今儿个即便是拖着, 也让他给皇兄磕了这个头。”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难看出, 这位靖王殿下,对那个塞进府里的霍无咎, 的确是深恶痛绝、厌恶非常。

就这,还将人锁在房里折腾呢?

后主的情愈发兴奋起来。

而站在席位之后的孟潜山,则被惊得目瞪口呆。

王爷要装作讨厌霍夫人, 这知道……但是,居然要动真格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却在这时,见江随舟轻轻皱眉,目光冰冷地看向。

“手脚小心着些。”说。“别让腿上的脏血弄到地毯,凭白给皇兄惹晦气。”

宫中大宴、尤其是帝王生辰,绝可见半点血腥,是景朝历来的讲究。

听到这话,后主果然开口问道:“什脏血?”

江随舟瞥了孟潜山一眼,缓缓一眨,继而淡声口:“没什,小心点便罢了。”

说完,又向孟潜山。

“敢弄一点到地上,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孟潜山惊得一跳,下一刻便对上了江随舟的眼。

立时福至心灵。

对对对……今儿出门前王爷提点过的!

孟潜山连忙转过身去,噗通一声朝着后主跪了下来。

“陛下救命啊!夫人那腿……昨儿个让王爷给……王爷也是不小心!夫人腿上的伤处如今碰一下都要流血,到今儿都还没结疤……奴,奴才敢给皇惹晦气呐!”

说得支支吾吾,哆哆嗦嗦,众人立马便听出,肯定是昨天江随舟虐待人家,玩儿脱了,给人家玩得更残了。

后主心下颇些爽。

果然,舅父说得没错。最意思的,是打狗,而是把两条狗放进一个圈里,它们互相撕咬。

过……

爽归爽,但真让霍无咎在他宴上血淋淋地磕头,也大做得到——倒是怕先祖之命,单因着吉利,怕天有眼,折的阳寿。

但是该找回来的面子,还是不能丢的。

后主面上笑容深了几分,目光在江随舟和霍无咎之间打了个一圈转。

最后,向江随舟。

“那就算了。血淋淋的,朕也是这般不通情理的人。”说。

江随舟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没忘记『露』出几分甘心。

甚至冷冷瞪了霍无咎一眼。

却不等彻底放下心来,后主又发话了。

“过,既是你的妾,你们两个,多少也算一体同心了吧?”后主笑着说。

江随舟抬眼看向。

就见后主笑得得意,说:“你替他跪好了。”

四下朝臣皆坐在席位之,众目睽睽,全盯着。

……后主分明是借机再踩一踩他的面子。

江随舟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

就知道,这死昏君得了庞绍的指点,绝会善罢甘休。

算了,为了霍无咎,在后主这里吃的亏还少了?如今过多磕个头,也过是丢人罢了,没什大不了。

飞快做好了心理建设,面上忘『露』出难为的情,向后主,只等后主再次强迫他,赶鸭子架地磕了这个头了事。

却在这时,寂静一片的大殿,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凭什替我?”

带着几分轻蔑。

江随舟一愣。

霍无咎干什!

诧异地往后看去,殿中群臣,也纷纷向霍无咎。

就见霍无咎端坐在轮椅之,抬起头,遥遥与后主对视。

就在这时,微微扬起一边唇角,懒洋洋地对着后主『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

一时间,如同阳光照进了深谷,那副张扬锐利的相貌,像是被风重新扬起的战旗,像是城上轰然而起的烽火,骤然熠熠生辉。

似乎这该是他原本的样子,鲜衣怒马,骄傲又锋芒毕『露』。

江随舟听霍无咎继续说道。

“我霍无咎身为人臣,只跪自己的君主。”缓声说。“什资格代替我?”

扬的尾音,平稳又高傲。

后主顿时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你的君主?”咬牙切齿。“你们霍氏,本就是我大景的臣子,是朕养的门狗,你什君主?”

就见霍无咎像是听到什笑话一般,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江随舟第一次见到霍无咎笑。

点野,却极为耀眼,像埋在泥沙之中的刀刃,反『射』出的骄阳的光辉。

“霍家即便是看门的狗,如今,也非您所驱使。”说。“祖训有言,北拒外敌,以守邺城——皇,三年之前,邺城已经被您父亲丢了。”

后主气得发起抖来。

好意思说?邺城,就是被这自诩忠诚的霍家打下来的!

这分明是堂而皇之地打的脸。恨不得立刻让人把霍无咎绑下去,千刀万剐,剁碎了一块块喂狗。

但是不行。舅父说了,此人留着,还大用处。况且,只有让他活着,能让被折磨,让他生如死……

后主目眦欲裂,深深喘了几口气,求救般看向庞绍。

而站在阶下的江随舟,已经爽得几乎藏不住嘴角的笑了。

虽知道,后主既留了霍无咎的命,就不会轻易杀,但没想到,霍无咎居然会仗着这个,在宴公然和后主叫板。

原来这会气人?难怪平时不说话,原来是藏拙呢!

江随舟只觉大快人心,过,还清楚地记得,此时还需自己说些什,否则,口,后主就要动手了。

即便杀霍无咎,今天也会让他好下场。

江随舟一把抓起桌的玉盏,径直砸在霍无咎面前的桌。

小小的一只玉杯,没什杀伤力,但骤然砸碎在桌角,锵然一声,便足以将周遭的人都吓一跳。

江随舟转向,咬牙切齿,『色』阴沉,似乎掩藏着几分狂怒。

“好得很。”一字一顿,甚至因着以极弱的身体强忍怒气,气息都开始颤抖了。

“来本王还没教会你,怎么闭嘴。”

最后几字,咬牙切齿,阴沉得令人『毛』骨悚然。

众臣都觉得,若非此时是后主的千秋之宴,想必狂怒的靖王,已经冲上前去,掐住霍无咎的脖子了。

后主见状,怒火总算被按下了两分。

对,还靖王呢,用不着亲自动手,坏了生辰的喜气。

霍无咎敢这样大放厥词,等了靖王府,肯定求生能,求死不得。

高台之下,舅父也冲他微微摇头,是让按下怒气,要发作的意思。

咬了咬牙,从齿关中挤出几个字来。

“扫兴。”道。“行了,朕饿了,宴吧。”

顿时,四下朝臣连忙若无其事地举杯,丝竹管弦响起,一派恢弘太平的乐曲立时响起,像是在拼命驱赶走方才的剑拔弩张。

后主猛饮了一口酒。

怪怪的。

虽说狗咬狗,鲜血淋漓的是很好看,但怎么总觉得……他俩咬到了一起,反而让自己半点占便宜了呢?

——

江随舟隐约能看出,霍无咎为什这做。

点不大敢相信。

难道霍无咎真的会冒着这大的风险,就为了让他单独给后主磕这个头?

霍无咎肯定比还要清楚,后主是个分场合的混球,极可能一怒之下,当着武百官的面,将重新拖天牢里去抽筋扒皮。

江随舟心下颇些震动。

但却多一眼都不敢去霍无咎。

此时仍需摆出一副冷然的『色』,将旁侧的霍无咎当成空气。桌的菜都没动几口,只偶尔喝杯酒。

而殿中的官员们,也一个都不敢沾惹他,你来我往的敬酒时,也颇为默契地绕了江随舟的桌案。

反倒让江随舟省事了少。

门外雨声淅沥,半点不见小。灯火熠熠之中,觥筹交错,渐渐的,众人面上都染了醉态。

大臣开始前,给后主敬酒了。

江随舟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听着们天花『乱』坠的祝寿词,偶尔用余光偷瞄一眼霍无咎,心里由自主地复盘着刚的事。

就在这时,听到来自阶前的一道声音。

那人口才颇好,喋喋休了半天,都没将的祝词说完,听得江随舟心下都有些惊讶,淡淡瞥了一眼。

……陈悌?

竟是那个让自己夫人给霍无咎递帖子,让他去赏花的那个人。

江随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论起拍马屁,这人的确是各种好手,也难怪他在庞绍的手下能混得风生水起了。

却在这时,听到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的陈悌接着了口。

“陛下,今日大喜,臣厚颜,想同陛下讨个恩典。”笑嘻嘻地说道。

便听后主问道:“什?你且说。”

便见陈悌端着杯子,笑道。

“前些日子,贱荆给靖王府递了道书帖,想邀霍夫人赏花。可霍夫人初来乍到,些拘谨,竟将这帖子退了。”

说着,转过头来,笑着向江随舟这一桌。

“贱荆生怕怠慢靖王殿下,便专程要臣来求陛下,准霍夫人半月之后,莅临臣的寒舍,赴这赏花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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