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娄婉君X聂淙2我不关着你,却能陪你
江随舟同意了赐婚, 娄钺高兴得练练谢恩,连忙同状元郎家商议,要择亲良辰吉日。
状元郎家人丁凋零, 只剩下眼盲老祖母。老祖母脾气好得很,无论娄钺说什么都是“好好好”, 议亲流程顺利得很,娄钺高兴得直给娄婉君添了好些嫁妆。
黄道吉日, 将军府吹吹打打,将娄婉君嫁进了御赐状元府。
娄婉君一路上都波澜惊。
对这些没兴趣,甚至连状元郎尊姓大名都没打听。管他是谁呢, 是拿来应付父亲、躲清静读书人。嫁去之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要想传宗接代,就随便去纳妾, 反正别管就行。
迎亲路上热热闹闹,娄婉君盖着盖头, 也看清什么。似是那位状元郎文武双全, 将娘家出难题一一破解了,『射』轿门时候也又稳又准,周遭宾客皆是赞绝口。
娄婉君却怎么关心,一路送进了婚房中后, 便一把扯掉了盖头,兀自坐在桌边,拿点心去填饿了一整天肚子。
亲这事儿,还真是天下第一难办苦差事。
状元郎一直到夜半三更时才迟迟而归,刚踏进屋子,娄婉君就闻到了一股夹杂着翠竹气息清冽酒香。
想必没少人灌酒。
单手拿起盖头, 囫囵盖了回去,便往床榻上一坐,百无聊赖等着对方掀盖头。
是一杆纤长雕花金秤杆,将盖头挑了起来。
红烛摇曳中,娄婉君一抬眼,看到便是身着红『色』婚服那人。挺拔,干净,五官生得极好,尤那双眼睛,清透又深邃。
这就是那日在临安,霍玉衍赶出城去那穷书生吗?
“你……是你……”娄婉君愣道。
却见那人目光停了停,继而展颜,『露』出了浅淡笑容来。
“是我回来晚了,着实抱歉。”说着,他抬起手来,轻缓拿下了娄婉君嘴角沾着糕点残渣。
“居然是你!”娄婉君还没回来。
聂淙笑容里染上了两无奈,温声道:“是我。事未和姑娘讲,是在下是。”
娄婉君愣愣看着他。
便见聂淙转身去,从桌上拿起了那两杯合卺酒,走到了娄婉君面前。
“若姑娘情愿,在下断会有强迫意思。”聂淙缓缓道。
“我……”
娄婉君看他。
也没情愿,就是有点震惊,到这会儿都回来。
但是,似乎没什么该满意方。江随舟办事,来最是妥帖,这人『性』子好,品行端正……长得还尤好看。
有什么情愿啊!
娄婉君回来,连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
说着,像是为了证什么一般,一把拿了中一杯合卺酒,仰头喝下,气势颇为恢弘。
放下酒杯时,显看到聂淙有点诧异。
“我……”娄婉君一时有些好意思。
却见聂淙展颜,淡淡笑了笑,也端起酒杯,仰头喝尽了杯中酒。
——
此后,娄婉君只觉得生活颇为顺意。
没他父亲在耳边唠叨,更没有公婆要伺候照顾,唯独一位老祖母,还是最和善,平时对好得得了。这夫君也省心得很,爱干净,又喜人伺候,什么都能自己做好说,每日娄婉君回府,都会有人在桌边静静等着吃晚饭。
才刚嫁进来没久,口味就像『摸』得清清楚楚了似,每天在桌前等着菜『色』,都称心如意得很。
而这位夫君,也挑出一点『毛』病来。
好看,尤好看,甚至比之那出众皮相,清朗安静气质更吸引人。有时候娄婉君回府,光是看他在窗边坐着静静看书,都能让连呼吸都太会了。
渐渐,娄婉君倒是觉得,亲也错。
父亲对这女婿也满意得很。他家女婿中了状元之后,立刻就进了翰林院,没久,便又平调到六部转了一圈,一看便是极得皇上器重。他也争气,经他手办事,样样都办得极漂亮。
娄钺只觉在满朝文武面前都扬眉吐气了。
只是有一点,他女儿了亲,还是日日在外头野着。当将领同旁,每日四处奔波算,还日舞刀弄枪。从前他女儿孑然一身也就罢了,现在了家,总能要孩子吧?
但是这话,他说一次他女儿急一次,没有办法,娄钺只得去找他女婿谈。
“婉君如今,也需要你劝劝。”娄钺说道。
“知父亲所说,是要劝什么?”聂淙问道。
“你还放任他日里在军队里野着?”娄钺见他白,急了。“就算想回家,至少调到兵部去吧?”
聂淙听到这话,笑了笑。
“岳父必担心这。”他说。“兵部日日那么文书,婉君也适合在那里待。”
“可是都嫁人了啊!”娄钺道。
便见聂淙垂下眼,淡笑道。
“嫁人了,也妨碍喜欢做什么。”他说。“我介意,岳父只管放心就是。”
——
娄钺却还总担心有事。
果然,到半年,就真出了他最愿看见事情。
北突厥犯境,京中需有将领领兵前去,娄婉君主动请缨,请求领兵北上。
娄钺与娄婉君大吵了一架,欢而散。
娄婉君独自回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心情也有些好。
在邺城待了两三年,日日太平无事,是真觉得没什么意思。从小在前线长大,如今没有事做,便让总觉得缺些什么似。
今日请缨,也是极想去。
但是……
似乎确实已经有了一家了。
跟父亲,随便吵架也就罢了,但是面对聂淙,总觉得有些说出口。
这种说出口,也清楚有几原因是对即将两离愧疚,或者有几原因……是自己也有点舍得。
溜溜达达,一直拖到天全黑了,才终于回了府。
便有丫鬟来报,说聂淙今日在府中宴客,来是几同榜友人,此时正在前厅里。
娄婉君应声,转头便往宴厅走去。
宴厅关着门,但隔着门扉,还是听见了里头说话声音。
“聂老弟,是为兄说你……你家里这位娘子,实在该好好管管了。”
旁边立刻便有人附和起来。
“是啊!你说都嫁给你做夫人了,还跑到那边关打什么仗?终归是女儿家。”
“若真走,谁能知道会去久?若是三年五载,可如何是好啊?”
便有人说道:“倒也无妨,聂兄纳几房妾室,也是什么问题。”
娄婉君停在了门前,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背后说话,总归大好听,但却也是真在理。
低了低头,转身去,打算自己回屋去收拾行装。
对呗,聂淙自己有手有脚,想要孩子,随便他纳妾就好。这事儿亲之前就想清楚了,这会儿也必旁人来提醒。
……只是心下,少会有些舒服罢了。
娄婉君强压下心头剧烈适,抬步就要走。
却在这时,隔着门扉,听见了一道清冽声音。
“聂某家事,必各位『操』心。”那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平和又坦然。“保家卫国,自是做将领天职,聂某岂能把锁在后宅里,弃边关万民于顾?”
——
这天晚上,聂淙回到房中,便见娄婉君坐在桌前,一言。
脸上从来藏住情绪,看这『色』,聂淙就知道是听到了什么。
他走上前去,在娄婉君身侧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他问道。
“我今天请了旨,要去打仗了。”娄婉君说。
“这我知道。”聂淙点了点头。
娄婉君抬眼看他。
“边关夷狄侵扰,最是难缠,至少两三年,我都会留在那里。”说。
聂淙又点了点头:“我也知道。”
娄婉君嗓音莫名有些哽咽了。
“我拦着你纳妾,我回来,也会轻易亏待了你。”
这话该说得理直气壮,但这会儿,却莫名像是在『乱』脾气似。
听见聂淙低低笑了一声。
下一刻,聂淙站起身,将娄婉君缓缓揽进了怀里。
“我纳什么妾?”他道。
“你……”
“我有一件事,也没有跟你说。”他说。
娄婉君抬起头来。
灯火融融微光,给聂淙身上镀了一层柔软光芒。
“今日朝后,我也去皇上请了一道旨。”他说。
娄婉君有些愣。
“凡京官,没有去郡县历练。我请皇上提前准许我调任,恰好北边境玉门关缺一位郡守。”
娄婉君一惊。
“你这是做什么!”道。“那儿来是流放官员方,你这样人,即便历练,该去富庶安定州郡啊!”
说着话,竟开始挣扎起来,要把聂淙推开。
聂淙却抱得更紧了。
“没什么区别。”他缓声说道。“都是大梁国土和人民。”
“可你为什么……”娄婉君问出后头话了。
便见聂淙低头看着他,目光清澈,却极为坚定。
“因为娶你之前,我就知道,我关住你。”他说。
“我也从没想关你,也觉得有必要关住你。你该是要自由,我关着你,却能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