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龙珠你好,我是新任亢阳江龙王
汹涌的退碧河渐渐平息下来, 山谷中也静悄悄的。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显得气氛还有些萧瑟和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 敖续缓缓回过神来。
他收敛了一下心神, 轻咳一声, 将双手背到身, 作出威严的姿态, 说道：“既然孽畜伏法了, 那就交给本王吧。”
薛沉没有理会他, 兀又在巨蛇的其中一颗脑袋上捶了一拳, 语带警告：“实, 把东西交出来。”
十几颗蛇头齐齐装傻，被捶的那颗眨巴着眼睛，一脸纯真地道：“什么东西？蛇蛇听不懂。”
简兰斯亦是『露』出疑『惑』之『色』。
敖续眸『色』则是一沉, 但也没有说，若有所思地看着薛沉。
“装尼玛的可爱。”薛沉冷笑，“见过道的光吗？”
蛇蛇摇头，还装着无辜，薛沉已经掐完了诀，一手按住其中一颗脑袋的天灵盖, 闭目施咒：“明珠月。”
他如今乃人间立庙的龙君，受香火供奉, 修为比之以往更盛。
法令一出, 当即在赫德拉身上生效。
下一秒，赫德拉的其中一颗脑袋就跟电灯泡被打开了开关一样，陡然亮了起来。
别的地方还好，因为有厚厚的皮肉, 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鳞片，因此虽然透出一层光来，但还不算刺眼。
最离谱的是它的眼睛，就跟两颗『射』灯一样，直直『射』出两束强烈的光芒来。
简兰斯：“……”
敖续：“……？？”
光芒太盛，两人都下识抬起手挡了挡光线。
赫德拉那颗发光的脑袋更是夸张地疯狂扭动，中文也不说了，狂飙英语：“my eyes！my eyes!!”
然又被薛沉一拳捶晕了过去，蛇头砸到地上，眼皮也阖了起来，两盏『射』灯总算被盖住，不过光线还是通过眼皮，隐隐透了出来。
变成了较为温和的柔光。
“……”
简兰斯走近了一些，问道，“它脑袋里是什么东西？”
他以前见薛沉使过几次明珠月术，常情况下，珠子不可么亮，竟然穿透了赫德拉的脑袋和眼睛。
要知道赫德拉的肉身之坚硬，非有修为破解的情况下，可是刀枪不入的。
薛沉言简赅：“龙珠。”
“龙珠？”简兰斯愕然，不过很快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样。”
如此一来，他们一路来所遇到的奇怪的象，总算都有了解释。
薛沉之前其实就有所怀疑，此时见到了赫德拉本蛇，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前面说过，当一条蛇功德圆满，突破境界之时，会长出四足，化龙飞升。
所以在知道赫德拉长出了四足和龙角之，薛沉他们和毕安的第一想法，都以为是蛇怪修到了化龙的境界。
但其中有许多矛盾之处。
蛇要化龙，少则数百年，多则上万年都有可。
而赫德拉即使接触了华夏的术法，最多也就二十余年。
蛇怪还是外国蛇，从兰斯家族记载的资料中来看，家伙也不像么天赋异禀的样子。
更奇怪的，则是他们一路过来的所见，被赫德拉『迷』『惑』过的那些村子，不但没有任何妖气，甚至还有祥瑞气息缭绕其中。
而是极其『逼』真，连薛沉的眼睛都无法看透的幻术。
一桩桩、一件件，都超出了常理，也远不是一大妖所做到的。
在见到赫德拉之，薛沉更确定了一。
赫德拉的确长出了四足和双角，但它的修为，还远远没有达到化龙的境界。
那么有一种可，它所呈出的“龙相”，不是因为境界突破，而是靠某种办法催生出来的。
蛇想要化龙，除了修得大圆满外，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吞下龙珠。
龙珠乃九之渊，骊龙颔下的宝珠，传说凡间的水族吞下，化龙飞升。
然是民间传言的夸大之辞，即使吞下龙珠，水族也不可就真的变成真龙。
但龙珠确实可以让水族获得超常的增益，接近龙的样子。
在远古时期，就有鲤鱼盗得龙珠吞下，化作了龙首鱼身的鳌鱼。
同样的，蛇族在吞下龙珠之，也取得远超身修为的实力，长出四足和双角，因为本身就是长虫，它们的样子也更接近真龙，也就是所谓的“龙相”。
薛沉在得知赫德拉生了四足时，就有过猜测。
但龙珠乃极为罕有之物，是龙族内，也难得窥见，因而他一直不敢确认。
直到他一路走来，见到各村中的瑞气，想法越来越明晰。
龙珠乃龙族宝物，天生祥瑞，得到龙珠的精怪，可掩去身的妖气，使人难以辨得其真身。
也唯有龙珠的光辉，够布下真假难辨的幻象，『迷』『惑』住真龙的眼睛。
而所有的猜测，都在见到赫德拉之，得到了证实。
此时赫德拉向薛沉俯首，它所拥有的，理论上也就一起归属了薛沉。
即使它想装傻，薛沉也对它体内的龙珠施展月之术。
龙珠乃仙界法宝，又被人间称为夜明珠，它的光芒，甚至可以照出实相，何况是赫德拉的肉身。
于是乎，颗吞了龙珠的大脑袋就成了一闪亮的灯球。
找到了龙珠的所在，薛沉不再废，看了简兰斯一眼。
简兰斯默契上前，蔷薇审判直接对着蛇头的中间砍下，一剑将大脑门砍成了两半。
鲜血喷涌而出，血肉之中，一颗小小的珠子置于其中。
薛沉将珠子拿起，撤去月之术，耀眼的光芒敛去，珠子也『露』出了其真容。
珠子约么有拇指大小，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其中光泽变幻，乍眼一看，仿佛窥见河川大海。
是九渊骊龙的颔下宝珠。
“很好，归我了。”
薛沉熟练地一收手掌，要把龙珠收进口袋里。
“等等。”敖续见状眉峰一紧，赶紧上前一步，出声喝阻，“颗龙珠乃亢阳江所有，你不将它据为己有。”
薛沉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疑『惑』道：“你说是亢阳江的龙珠？”
“不错。”敖续头道，“颗龙珠，原存于澜光山下的龙泉井中，于二十年前被盗走。
么多年来，本王一直在追踪颗珠子的下落，直到近日九头蛇怪假冒龙王，在小澜尾中作『乱』，本王方知晓，原来龙珠是被它盗了去，因而专程来了此处，是为了降服孽畜，拿回龙珠。”
薛沉闻言微微一怔，和简兰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恍然之『色』。
澜光山下的龙泉井，是他们在人间初次相遇的地方。
当时井中有邪祟作『乱』，而那邪祟，原是镇守龙泉井的井龙王，蟾蜍精金望月。
金望月曾告诉他们，七十年前，澜光山下有龙珠世，恰逢当时华夏刚刚结束了战『乱』，天庭怜悯众生，将龙珠留在原地，帮助人间休养生息，并派了金望月镇守。
不料二十年前，金望月外出赴宴，回来发龙珠竟然被盗了。
龙珠此下落不明，亢阳江龙王也因此大为震怒，杀毁了金望月的真身，将他的骸骨钉在井中，设下禁制，使他不得解脱。
如今，金望月的骸骨被移去了澜济寺中，但他仍受着禁制的束缚。
而罪魁祸首的那颗龙珠，早已被人所遗忘。
薛沉和简兰斯都没有想到，赫德拉所吞的龙珠，居然就是当年被盗的那颗珠子。
或者说，当年盗走龙珠的，就是赫德拉。
简兰斯虽有所思，手中的蔷薇审判一转，将剑尖再次对准了赫德拉刚刚被砍的脑袋。
头是九头蛇怪的不死之头，刚虽然被砍成了两半，没有死去，也没有生出两头，而是在片刻，又缓缓合并了起来，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当然，比原来要虚弱多了。
并且在龙珠被取走之，它头上的角，蛇身上的四足也慢慢消退，最终彻底消失。
九头蛇怪终究龙王梦碎，又变回了蛇的样子。
“说，二十年前，是不是你从龙泉井中把龙珠盗走的？”薛沉语气淡淡。
赫德拉在已经见识了他的手段，哪敢再耍滑头，垂着脑袋实实地应道：“是我，是我偷的，当年利维坦把我从北方海域召唤到了里……”
旁边，敖续眸『色』一沉，握着令牌的手微微收紧。
蔷薇审判发出一声铮鸣。
简兰斯脸『色』晦暗不明，打断道：“利维坦？”
“是的，是深渊巨龙，利维坦。”赫德拉上下打量了一番简兰斯，“你是兰斯家族的骑士吧，我认得你的剑。”
简兰斯没有回答，赫德拉也不敢追问，实地继续交，“当年大家都以为利维坦被埃莉诺那婆娘给杀了，其实它还活着，不知怎么跑到了东方，还把我召唤了过来，它说东方人多钱多，还有遍地财宝的水域，叫我一起来共享富贵。”
“样子啊。”薛沉『露』出恍然之『色』，又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怎么己跑出来建国了？利维坦呢？”
“不、不知道。”赫德拉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道，“其实我到在，都还没有见过他……”
赫德拉解释，它当年被利维坦召唤到了东方之，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利维坦见上面。
利维坦不知从哪学了一种神奇的传音秘术，一直依靠传音跟它联系。
利维坦说，虽然东方的水域很富饶，但是要夺取也很麻烦，需要徐徐图之，首先，要赫德拉帮忙做一件事。
那件事，是盗取龙珠。
“利维坦告诉我，它有办法支开守在井里的那癞蛤馍，让我趁着间隙，去把珠子拿走……不过，我拿了珠子之没有去找它。”赫德拉说道。
薛沉：“为什么？”
“我一看到颗珠子，就知道是好东西啦！”赫德拉“哼哼”两声，“利维坦信用又不好，它以前在北方海域名声很差的，说要跟我共享富贵，又不身，富饶的水域也没见着，谁知道它是不是骗我给它打白工啊！”
赫德拉前面还有心虚，说着说着居然理直气壮了起来，十几头一起头，纷纷说道：“我就觉得，相信利维坦，不如相信颗珠子。”
“再说了，就算利维坦说的是真的，跟着它做二，也没己当大哥好啊。”
“颗珠子么牛『逼』，我己拿着它好好修炼，说不定比利维坦还厉害，到时候我骑利维坦脑袋上作威作福，不是更爽？”
薛沉、简兰斯：“……”
万万没想到，赫德拉居然还有番志向。
思路是么思路没错，不过也充分说明了，些北方海域的怪物品质实在是不怎么样。
连堂堂的深渊恶龙利维坦，也有被坑的时候。
赫德拉继续说道，它拿了龙珠之，怕被利维坦找到，就躲到了小澜尾的地下。
九头蛇怪的先祖就来地狱，藏在地下对它来说简简单单。
么多年来，它一直在澜光山的地下低调修炼，直到前些日子，小澜尾中不知何故，突然发生山崩。
那崩塌的地方是九头蛇的藏身之处，它趁着大地倾覆之机，钻出了地面。
听到里，薛沉和简兰斯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有些好笑。
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赫德拉说的山崩，应该就是他们抓捕猪婆龙的时候所引发的。
或许就是冥冥之中吧。
二十年间，赫德拉除了修炼，是苦心学习华夏本土知识，知道了龙珠的作用，也知道了龙在华夏的地位。
于是，它决定！
“我要成为龙王！建国！选妃！封皇帝供养我！”
赫德拉藏在小澜尾地下么多年，对一片再熟悉不过，想要建国，里然是首选。
好城乡结合藏了不少传销组织，赫德拉在北方海域就是以『迷』『惑』人心的力闻名，出土不过短短几月，就迅速吸取了本地的传销文化。
是以，就有了澜碧王朝的九头龙王。
听赫德拉讲完，山谷中再次一阵无语。
片刻，薛沉头：“明白了，我以会小心防着你的。”
破蛇敢坑利维坦，就敢坑别的人，素质太低不信。
赫德拉十几头一起：“…………”
旁边，敖续也『露』出恍然之『色』：“原来蛇怪一直就躲在原处，难怪我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它。”
龙珠被盗，任谁都觉得偷盗者会带着龙珠远走。
结果九头蛇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反而成了想不到的盲区。
直到小澜尾山崩，蛇怪钻出地面。
无论如何，龙珠终究是见了天日。
敖续收敛心神，右手手掌向上，伸向薛沉：“两位，你们也听到了，龙珠确实是亢阳江所有，请你们物归原主吧。”
“你说得对，龙珠是亢阳江的东西，就应该由亢阳江龙王拿着。”
薛沉两指捏着龙珠，举到敖续身前。
敖续见状，脸上『露』出满的微笑：“不错，你很有觉悟……”
未说完，就见薛沉突然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张口施诀：“明珠月。”
法随言出，龙珠光芒大绽。
龙珠的光辉，在法力的加持之下，够照出事物的本相。
敖续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己伸出去的手，在珠光的照耀之下，竟然隐隐地浮出一片黑『色』的、坚硬的鳞甲。
他的手指，也变作尖利而狰狞的爪子，同样是黑『色』的。
全华夏人民都知道，亢阳江龙王，原形乃是一条赤龙。
敖续抬首，看着薛沉的眼睛中如同有火焰在燃烧：“你是谁？”
寒光乍，蔷薇审判发出铮鸣，圣剑的剑尖指向敖续。
兰斯骑士持剑立于薛沉的身侧，眼神锋利，犹如霜雪：“利维坦，果然是你。”
他的身侧，薛沉昂首肃立，淡声道：
“你好，我是任亢阳江龙王，伏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