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识破情郎真面目(5)
“香蔓姑娘……”阿执只觉得气力衰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我先……我送你去张府看看。”
“咦?姑娘难道认得张公子?”香蔓察觉到了什么。
阿执连忙搪塞:“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香蔓立刻警觉:“听说了什么?”
“他……他昨夜受伤了,遣我来找你家的医馆。”
“哎呀!”香蔓眼圈一下子红了,掩口哭道,“张郎受了什么伤?伤得重不重?谁伤了他?”
黄昏日落,夕阳惨淡,正如阿执悲伤的心碎了一地。
香蔓关心阿执,见她面色十分不好,想给她把把脉,阿执连忙抽回了手。
再来张府,府邸依旧气派,守卫仍很森严。医馆女儿却轻车熟路从未上锁的小旁门溜进去,阿执明白这是何意,两人一定幽会很多很多次了,在心中更加一蹶不振。
什么山盟海誓啊,难道同样的话,能对着不同的人说出好几遍吗?
阿执揪着珍藏的双鳞鸿信封,所有的怒火全部集中到了手指上,真想给他皱巴成一团,抬手就想扔掉,可这封绵长的情书不知陪她度过了多少个漆黑的晚上,就好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亮起明灯,陪着她入睡、直到天亮,现在要扔,实在舍不得。
捡拾起来揉皱了的双鳞鸿信封,她昏头涨脑地,抽出了信封中的情书,很想亲眼确认一下,张守信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他写下的,到底是不是“日月为盟,山海为誓”。
分明都是骗人的吧!
同样的话,你亲手写给我了,又怎么能说给别的姑娘听?
咦?
她的手停住了。
刚刚往双鳞鸿信封里面,摸到了什么?
为什么同样的信封里装了不同的信件?
她疑惑地铺张开那大红的绢帛,怪不得曾经觉得信封突然间变厚了,原来——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守信公子的情书?
这是个什么东西?
布料摸上去十分柔软,通过织纹可以判断出来就是君安城眼下最兴盛的云锦,黄色的龙凤刺绣的针脚细密,边缘处的织纹明显被大力扯断,茬茬巴巴,难道是从婚服上撕下来的?
再看信封,是一模一样的,没错。
阿执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悲伤更甚。
怪了怪了,明明贴身存放的书信,怎么就给人掉了包?
她一时间没能回忆起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再往信封中摸,果然,除了那红云锦,信封空空,不仅张守信假情假意的书信消失了,就连自己的生辰八字也跟着没有了。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执开始惊慌了,同时,更加疑惑。
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哪里去了?
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从谁身上的嫁衣撕下来的?
哎,一提起嫁衣,阿执好不开心。娘亲无数次灌输下,她早就期盼着嫁入君安张家的那一天,君安制的凤冠霞帔,全是君安手工最好的织娘和匠人细缝打造。
日月为盟,山海为誓,此生不负。
现在看起来,这梦想已经泡汤了。
无比难过的阿执张开暗红色的云锦,双眼无神地到处乱看,然后,她惊讶地看着抬头的三个血字:
“悔婚书”。
由人及己,想到张守信和香蔓,她更沉默了。令人疑惑的阴云飘在头顶,阿执只觉得那“悔婚书”刺眼无比,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看着香蔓进入的小门,久久未出,阿执的心情一落再落。
唉,还找什么情书呢?那信根本不值得她的用心。张守信公子给这位香蔓姑娘,写了多少封?除了自己和香蔓,张守信还给没给过其他的女子立下同样的山盟海誓?
这一瞬间,阿执双手无力。
守信公子,守信公子,你为何待阿执这样?
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睛,这下子,视线浸水一片模糊。
滴答,滴答。
写了“悔婚书”的红色云锦,很快湿透。
从来没有受过这般打击的她,很没用地蹲在墙角抱着头,恍惚了好长一阵。
不行!
阿执强打起精神来。
守信公子怎能负我?
张家好几个公子呢,就在昨晚,第三位张公子——当然其实是黄沙岭送来君安城的质子——身份浮出水面。香蔓姑娘说的真是“张守信”吗?会不会听错了,或许她说的,其实是张三公子呢!
在这君安城里,名门望族之家的围墙总要比普通人家高上不少。君安所在之地冬季寒冷,因此砌墙的石块相较于东雷震国十分厚重。简单说来,凭阿执现在这三脚猫的轻功,没有傍树的情况下,还不足以飞檐走壁爬上石墙,偷偷进入张府一探究竟。
香蔓的背影消失在小侧门,阿执久久看着这个隐秘的入口,咬了咬牙,轻足靠近,进入。
她必须、必须要查个究竟!
正愁着府邸面积太大、道路复杂,一时间找不到张守信公子和香蔓,一场打闹的戏码就上演了。
循着吵嚷声,阿执悄悄靠近,突然,见到衣衫不整的香蔓就给另一个女人推搡着扔出门来,跌倒在地上哭泣,十分可怜。
“好啊!你这个下贱的医女,不就往张府送了一回灵芝云幕帘,怎么的,就盯上张家了?早就看你心思不正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勾引他?”
阿执可是好大一个愣住。
什么,什么?
等等——
除了香蔓,难道还有一个?
跟在那河东狮吼的红衣女子身后,就是“人如其名”的张守信公子,瞧他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确有着君安世家特有的贵气,可是正纠缠在两位女子中间,等于被人当场撞破,显然底气十分不足。
阿执真的又急又气啊!!
张守信呀,你不是跟东雷震国的薛芷兰才有婚约吗?
谁想得到,起了一个好名字的张守信,背地里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事来!
好不容易重新搭建起来的美好小世界,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再相信张守信一次,这下好啦,哗啦啦又一次瞬间崩塌,彻底碎了一地的渣。
张守信左看看娇柔可怜的医女香蔓,右看看叉腰狮吼却形体十分丰满婀娜的红衣女子,哪个都舍不得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