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什么?”他垂眸,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
我木讷地站着,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指尖碰到我的那一刹那,有种不言而喻的悸动。
恰巧,一片花瓣落在他柔软的黑发上,我从他头上捻下放在他手里。
“小鸢。”他蓦地叫了我一声:“毕业一起考W大怎么样?听说那里有全世界最美的樱花。”
他的眼神太过于炙热真诚,我除了点头说好还能怎样呢?
我这一生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坐在繁花下,他弹着吉他,一双清如山涧溪水的眸子望着我,唱出的歌声如优美的竖琴环绕着我,最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文化艺术节如期而至,校园里仿佛被洒了甘霖的世外桃源,各种早春花儿竞相开放,同学们洋溢在欢腾的气氛里。
德高望重的老校长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文艺竞演在学校大礼堂正式开幕!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的节目会排在第一个。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不知道是谁将我推上台,两束光圈打在我们身上。
台下座无虚席,评委席上的老师微笑的看着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
从小就不太爱表现的我,额头在冒汗,后背在冒汗,手心已经浸湿,心脏狂跳不止。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逃。
倏地,一只手握住我汗涔涔的手,我看向木川良,他的眸子闪烁如满天繁星,嘴巴一张一合,然后嘴角扬起一个神采奕奕的微笑。
我看懂了,他在说:小鸢,别怕,有我。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手掌,是多么温暖,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多么干净优秀。
最终,我们获得了歌唱竞演组的第一名,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可是,要是一直都是这样该有多好。
5
自从竞演后,全校女生都知道了高二年级有一个唱歌很好听,长相干净阳光的男生叫木川良。
他的桌子上开始出现第一封情书、第二封、第三封……
木川良看都不看丢到抽屉里,仅一个星期,他的抽屉里便堆得满当当的,与我只有一颗奶糖的抽屉形成鲜明对比。
那日,快到巷口时,我患得患失地问他,木川良,你会给我买一辈子的喔喔奶糖吗?
他用拳头轻砸我的胸口,用着半开玩笑的口吻:“当然!谁叫你是我的好朋友呢!”
也仅仅只是……好朋友吗?
直到有一天,数学老师叫我去抱作业本,当我回来刚到楼梯转角处,便看见一个高挑秀丽的女生一手挡住了木川良。
我认识她,叫司徒莉,这所学校唯一带复姓的同学,学生会会长,本年级第二,是个漂亮高傲的女孩,每次考试下来总是跑到我面前,趾高气昂指着我的鼻子说下次一定把我从第一名上拉下来。不过很可惜,每次都不尽她意。
“木川良,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她的语气里充满自信,高昂着下巴,像个骄傲的白天鹅。
我的脚下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谢谢,”我听到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日落西头,最后一节自由活动课,没有老师,木川良和几个男生去了后操场打篮球。
教室里乱哄哄的,我的心里乱成一团,前桌的女生聚在一起八卦今日的表白事件。
突然,一个女生转过来,头抵在我的书上,一脸期待的问我:“沈鸢,你和木川良关系最好,你知道他喜欢谁吗?”
我看了她一眼,摇头,继续批老师交给我检查的作业,可面前的作业明明有问题。
究竟哪里出错了呢?
日子一天天像悠悠的河水一样流过去,尽管我很想知道木川良喜欢的女孩是谁,是否也有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慢慢地,我开始察觉木川良的改变。他变得忙碌,放学后慌张的把书包扔给我,让我一个人回家,上课不停的在纸上不知写着什么。
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随着岁月慢慢堆积成一座小山。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悄悄彳亍尾随着他越过了两条街。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忐忑地探出眼。
那日的黄昏真的很美,耀的人睁不开眼,我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金黄的光辉透过云彩洒在白衣少年颀长的身上,闪耀着粼粼光彩,而他身旁的少女长发及腰,面容姣好,腮凝新荔。
是司徒莉。
暖和的春风吹开了两人谈笑晏晏的样子,落在地上长长的影子静默的交叠在一起,美好的犹如一幅金光闪闪的油画。
可惜,画里的那一份美好从不属于我。
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木川良这个家伙,一定会喜欢这个勇敢的女孩,而我,不漂亮不出众不勇敢,那么自卑,那么懦弱,凭什么让他喜欢我对我好?
深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秘密基地里的樱花依然开的灿烂,眼前似笼着一抹轻纱朦胧,我依稀的看见两个人在花影中相依相偎。
我拼命冲过去,抓住他的肩,拼命的喊:“我们的秘密基地!为什么带她来!”
而他的回答却是一抹嘲笑,司徒莉的推搡,我无比清楚的听到他说:“沈鸢,我讨厌你!”
我伸出手去抓,抓住一丝光亮,我看着它一点点在我手中消散,周围渐渐像被打破的镜子支离破碎,一只无情的手再次将我推向黑暗深渊。
我缩成一团坐在原地,害怕的发抖,泪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不断涌出。
我明白,那个少年,再也不会来救我了。
在那次跟踪后,我没有做过第二次,我害怕听到他对她说——我喜欢你。
巷子里的丁香花开了,木川良依旧忙碌,我试探过他好多次,可他终究不肯说。
或许,他是真的讨厌我了吧?
6
十七岁生日那天,我莫名的收到一条裙子,看上去十分眼熟,我唯一想到的是我那当军人的父亲。
可是,我错了。
晚上,我去巷口的小超市买盐,和林爷爷碰个正着,说了些话,我才恍然大悟。
我想起了每次回家经过青木街的一家服装店橱窗里,挂着一条白裙,我总会在那儿滞留片刻从不会买,因为衣服的价格不是我一个学生所能承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