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孕子你这样光呕又吐不出东西的样子
月光清涵,星辰垂影。
深秋入夜清寒,本该是阖家齐聚,享用晚膳的时辰,成阳国都的官员们却不得不顶着这深秋寒霜穿戴官服,进宫去参加钧帝心血来『潮』召集百官的晚朝。
对此,臣子们大都惴惴不安。
这一月以来,他们已经见识陛下发了不少疯了——虽然在那之前,他也时不时地疯着,但也没像最近疯得这样厉害。
大臣都觉得钧帝的变化多半是因没了踪迹的贵妃娘娘。
那肯定不是思念,而是怨恨。
至于那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贵妃娘娘大抵是被钧帝处决了。可死亡并不能消除陛下的愤怒,于是他的怒火便自然而然发泄在了他们这些臣子身上。
衰。
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放下?
不怪乎大臣们会这样认为,全然是因贺远钧在祁泽忽然消失不见的第二天,直接给丞相一家扣了个谋朝篡位的帽子,除却孩童与旁系,当天就斩立决了——还是亲自监的斩。
吓得不少文官手抖腿软,也吓得与之关系密切的冷汗淋淋、卧床不起。
贺远钧是暴君,却非昏君。
他下令杀的人,看似全凭心情,但只要深入调查,就会发现那些人其实罪有应得,死得半点不冤。
他那一双眼睛,好似能看见你所做的一切。怎么能不令人胆寒畏惧?
而那之后,丞相一家谋反的证据很快被挖了出来,得知丞相做了什么事后,百官险些惊掉下巴!
丞相居然李代桃僵,而且贵妃娘娘竟然是男的?!
这可真是震惊全朝了!
百官还未消化这个重磅消息,贺远钧就又开始了新行动。
他拿着把剑,去了观星台,把国师干掉了,国师死后变成了条黑蛟。
百官们心肝『乱』颤,好些个险些当场两眼一翻,不醒人世。
陛下,让臣缓缓可好?哪怕您先说一声国师是妖啊!
又过了几天,国师做了什么事,也被牛『逼』的同僚查出来了。原来国师就是给贵妃用了障眼法,唆使丞相谋反,欲意夺取国运的幕后之人。
再之后,贺远钧基本是隔个三五天就会处理一两个人,那些人无不与替妹入宫的贵妃事件有关。
大臣们通过之前陛下对娘娘的宠爱程度来看,竟然有些心疼他们被欺骗了感情的陛下。
他们都曾以为陛下没有心,只有冷血无情、喜怒无常,直到他遇见了那一个人,为博佳人一笑,也做了不少平生从未尝试过的事。然而好景不长,这还没过多久,结果却……
唉,可叹。
不过叹完了,他们还是希望陛下赶紧从情伤里走出来的,这样胆颤心惊,不知道哪天自己就被吓死了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啊!
一众官员在瑟瑟秋风的进宫途中,忧心忡忡地祈祷着。
金銮殿灯火通明,明亮的烛火更显殿内的金碧辉煌。
上位的帝王以玉冠束发,如墨长发垂在王殿之上,他穿着一件黑『色』锦袍,胸前纹着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花样,等百官们到齐,他才略微改变了下懒散靠在王位上的姿势。
但那双眼里仍是毫无留恋的淡漠。
踏进殿内的大臣都觉得今晚的钧帝格外的不正常。不说别的,就陛下身上穿那件,不就是之前某天上朝时,朝他们炫耀过的“贵妃那个手笨的”绣的么?
这是怎么的?由爱生恨,最后人没了,却发现自己更爱了?
大臣们缩在殿内瑟瑟发抖,一般走这种剧情的,那肯定是要黑化,分分钟血流成河,何况他们陛下本来就不是个温和『性』子。
然而接下来贺远钧的第一句话,就再次让他们震惊到懵『逼』了。
“成乾,你上来,坐朕的位置。”贺远钧朝侄子招了招手,全场静默一秒,“扑通”跪了满地。
贺远钧懒得理,耗费着所剩不多的耐心,又喊了一次。
侄子小心又谨慎地抬起头,见他不是真开玩笑,斟酌了片刻后,慢慢起身,踏上那代表着天与地的阶梯,跪在贺远钧三步之遥的位置,不敢再靠近。
贺远钧将国印从袖中取出,放在王殿上起身,他脚步轻快,路过侄子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叹息一般道:“我走了。”
是我,不是朕。
成乾猛然抬头,却不敢去看那代表至上权利的国印与王位,他心脏跳得极快,望着贺远钧的背影急急问道:“皇叔,您要去何处?”
贺远钧没有回头,他走的很快,像是有些急切,“我要去把那一只跑掉的小狐狸捉回来!”
待他话音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狐狸?钧帝独宠贵妃,又喜欢秀,连他们这些前殿的大臣都知道“狐狸”是谁。曾经的贵妃,也是不见踪影的罪臣庶子祁泽。
大殿众人此刻不约而同在内心感叹:情爱,使人面目全非/疯狂/痴妄……陛下也是个可怜人啊!唉!
陛下到底可不可怜这会儿祁泽不知道,他觉得尚学长倒是有点可怜。
“你你你……”尚景安脸『色』难看至极,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祁泽了,开了车门锁,去开车门,可那门像是是从外面被焊死了一般,根本打不开,车窗也是一样。
后排的人静静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没急着说话,等欣赏够了他这副屁滚『尿』流的模样,才慢悠悠道:“学长,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呀~人家可是好想你的哟~”
他边说着,边瞟了一眼尚景安衬衣口袋里那一抹黄『色』,隐约明白了尚景安为什么突然能看见他。
听见这人用着生前朝他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尚景安被吓得更厉害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整个背都贴在车门上,额前短发也被汗打湿,一脸惊恐地看着车里那个不可能再存在于世的人,他的眼睛瞪得太大,祁泽有些担心他会翻过去。
祁泽其实并不怎么害怕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一来是知道他们生前都是人,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看见几个他的同类,二来他曾被贺远钧喂过据说是百邪不侵的丹『药』——没错,他们陛下还会炼丹,是真会的那种。
“啧。”什么都还没做呢,尚景安就吓成『逼』样,那人觉得尚景安此刻的形象有些辣眼睛,暂时没管他,朝祁泽看去,“我叫小文,你还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没被尚景安『迷』『惑』的。话说你,不是道士吧?”他自然指的是方才祁泽放符箓的事。
祁泽摇了摇,想说点什么,小文松了口又继续道:“这两年来,我每见到尚景安找到新的目标,就会提醒他们,可惜啊……”
一旁的尚景安不想听也听进了耳朵里,他忽然想起曾经他和那些男女朋友欢好时总会出现一些小意外,他当时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想起来,脑海便自动在那些画面里加上了一个惨白的人影。人影的脸死白,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在别人身上耕耘的他,『露』出沾着血迹的牙齿,朝他笑得诡异又阴森。
嗝!
尚景安被自己的脑补吓到身体瞬间绷直,然后“咚”的一声栽倒在方向盘上。
“……”
小文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我以前怎么会喜欢这种怂『逼』?”
祁泽也觉得有些无语,看起来这个小文应该也不是尚景安杀的,而且人家就是脸白了点,也没有多惊悚,居然说晕就晕了?
想起两分钟之前这人还一副稳『操』胜券深情表白的模样,对比现在,莫名滑稽。
小文的全名叫许文,以前也是x大的学生,他幼时父母离异,父母有了各自的家庭,不怎么关心他。
后来他遇到了尚景安,对于尚景安的温柔攻势许文没有半分抵抗力,很快他便和尚景安在一起了。
出事那天是尚景安的生日,许文领了兼职工资,去手工甜品店,亲自做了个生日蛋糕给尚景安。
蛋糕自然没有送出去,他在去找尚景安的路上被一酒驾的撞了,而他当时刚好在和尚景安通话,还甜甜蜜蜜地和男朋友说着话。
死了后,许文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尚景安。他们那么相爱,尚景安知道他死了后该会多伤心啊?他怀着满心悲伤与不舍去见尚景安,结果就被现实教做人了——尚景安在他死的当晚正跟另外一个男生“吃”蛋糕。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没有消失,但没人看见,没法玩手机打游戏,也没法吃东西,真的是好无聊啊。”许文低着头,看起来有点可怜。
许文看起来比祁泽还小点,可能因为许文生前和以前的他有点同病相怜,他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头。却不料许文害怕地退入后排黑暗里,不信任地看着祁泽,“我,我我可从没害过人啊!你别杀我!”
啥?不是,他『摸』下他,怎么就变成杀他了?
你这指控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啊?
见祁泽满脸疑『惑』,像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许文小声道:“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龙气?”
祁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脸突然涨红。
许文小心地往前移了一点,形象地描述了一下,“你吧,在我眼里就像镀了层金光,这光可比太阳光厉害多了,碰一下肯定能疼死我。”
祁泽想象了一下金光闪闪的自己,被雷到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还晕着的尚景安,问许文道:“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文原本没想做什么,但顺着祁泽的目光看到黑气罩顶的尚景安,他忽然眼睛一亮,兴奋道:“上他的身,花他的钱,住他的豪宅,开他的跑车,买包买小裙子,买x牌化妆品,买『臀』膜,买『性』感小内裤,再找个老攻睡我……哈哈哈,光是想想老娘就好爽啊!”
“……”想象了一下温文尔雅的尚景安忽然化了妆穿上女装背着包走在公司、学校里的模样,祁泽怜悯地看了眼还倒在方向盘上不省人事的尚景安。
许文显然不是说说,因为在祁泽怜悯完毕后,尚景安就已经醒过来了,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胸肌,然后一脸唏嘘道,“哎,我其实就是被这家伙的大胸肌勾引的。”
祁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许文这会儿完全处于重新得到身体的激动中,把身体全『摸』了个遍,又打开车屉,里面放着好个款式的香水,他一瓶一瓶闻着,最后挑了个比较醇厚的。
香水味道很快飘盈在车厢内,祁泽原本就不适的胃,又开始翻腾,他捂着嘴,扒拉着车门,这次车门打开了,他连忙下了车,躬着身体干呕了起来。
另一边的车门也被打开,许文一边嗅着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一边瞅着呕个不停的祁泽,随口说了句:“你没事吧?你这样光呕又吐不出东西的样子,跟有了似的。”
祁泽双手撑着膝,僵在原地,眼睛里又分泌了些生理眼泪,他透过那些透明『液』体看着地面上的杂草发愣。
“这颗金红金红的,还会发光,是什么?”祁泽将身体藏在温暖的池水中,试图用别的话题来驱散一些小基佬即将第一次的羞涩。
贺远钧当着他的面褪下衣袍,『露』出精壮身躯,缓步朝池中走来,将他拥在怀里,咬着他耳朵,低声道:“好东西。”说罢,捏着丹『药』的修长手指凑到了祁泽嘴边。
祁泽没半点反抗地吃了,而之后他也没心思过问到底是什么了,反正贺远钧说是好东西那就是。
再等到后面,他想求饶了,才又将这个话题拖出来,贺远钧正在兴头上,可没那个耐心停下来跟他细说,说完它到底是个啥,就继续了。
祁泽虽然那一晚上都晕乎乎的,但这会儿想起来,还是清晰地回忆起那三个字到底是什么。
贺远钧染着情.欲而变得低哑的声音似乎还响在耳边:“孕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