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差一点的告白

40-01：

漆黑的夜空，宛如一块巨大的画布，各色的烟花绽放在其中，绘制出了缤纷绚丽的艺术。

我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抬头看着同一片星空。

“你家这个阳台真好。可以看得到一大片的夜空。”

我转过头看着他，看着他看夜空的样子。

他的侧脸轮廓就像是被精心修饰过的艺术品一样，垂散的刘海仍然无法掩盖住他双眸的英气和纯粹。

“爸爸之前在建这房子的时候，特地在一楼留了一个大院子，也在二楼设计了这个阳台。”我说，“他喜欢养花种草，夏天也可以纳凉。而且，后来这里的一半安了玻璃，所以冬天呆在玻璃屋里，也不会冷。”

“叔叔喜欢养花种草？”

“嗯。”

此刻，苏菱菀他们几个人就呆在玻璃屋里谈天说地；而我和李冽在玻璃屋外的露天阳台上看夜空；爸爸、妈妈、奶奶、文成杰和陈琰哥哥在客厅里看电视。

此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它就肆意地流淌在我的心中，渐渐地蔓延开来。

亲情、友情都美好地存在于我的生活里，现在连喜欢的人也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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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2：

“你笑什么？”

“我没想到，你还有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什么？”

我心里一沉，我刚才是干了什么让他大跌眼镜的蠢事吗？

他轻轻地扬起了嘴角，“你和你哥，相处的模式真的很特别。”

我的心里暗戳戳地想要给文成杰扎小人……

在陈琰哥哥的面前，这样也就算了，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的同学，也这么不知道收敛呢？

怪我，怪我，命不好，遇到这么一个哥哥。

“他就喜欢这样，可能八字里天生欠虐吧。每次我和他只要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战争就可以随时随地地爆发。我看，我八成是他在便利店里买饮料送的妹妹。”

李冽轻轻地笑了，“哪个便利店这么好，买饮料还带送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的？”

他，说我可爱。

“你也想要有一个妹妹吗？”我笑了，“之前陈琰哥哥也这么说过。”

李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陈琰哥哥？”

“嗯，就是跟我哥一起回来的那个哥哥啊，他是我哥的学弟。”

“他说，他想要一个妹妹？还是想要你这个妹妹？”李冽轻声说。

“啊？”

“没什么，你哥应该挺疼你的吧？”李冽靠在栏杆上，看着我，“他虽然表面上总是欺负你，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其实你对他很重要。”

这么深入骨髓的事情，李冽都看得穿，这眼里是装了CT扫描仪了还是装了透视器。

“你不是才跟我哥打过一次篮球，而且你之前也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啊。”我看着李冽，“你哪里看出来他很疼我了，你哪里看的出来我对他很重要了？”

李冽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

在超市里，即使表面上嫌弃着你一直往购物车里放零食，可是眼神里还是充满着对你的宠溺。

“眼神？”

李冽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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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3：

“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在餐桌上，李冽和方伟明看到文成杰和陈琰进来时候的异常反应。

李冽停止了看夜空的动作。

“你想问什么？”

他侧过身，看着我。

那眼神，不管过了多久，对我，一样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能是我的错觉。”我竟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利索了，“我看到陈琰哥哥和我哥进来的时候，你和方伟明的表现有点儿奇怪。”

“有吗？”

“嗯……我也说不上来。”我咽了咽口水，看着李冽，我隐约地感觉到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李冽沉默了半晌，“有点意外，跟我打篮球的人居然是你哥哥。”

“就这样？”

“那天，我可能打得有点较真了。”

“哪有什么？打得好啊，替我灭灭文成杰的嚣张气焰。省得他老欺负我。”我笑了笑，“下次你要跟他打篮球的话，我就去给你加油。”

“真的？”

“嗯。当然。我才不给文成杰加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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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8点多，此起彼伏的烟花，绽放在夜空里，逐渐淹没了彼此的声音。

“文茜，你还记得我们那天一起看星星吗？”李冽抬起头，再次看着星空。

那一天，我们俩坐在广场上看星星。

“记得。我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秘密。”

“你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吗？”李冽看着我。

“你不是说，要等到你的新年愿望成真了，再把它们都告诉我吗？”

我有点意外，李冽终于肯将那个秘密告诉我了吗？

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心竟然不自觉地狂跳着，一点都不听话。

“文茜，其实那个秘密，就是（你）……”

邻居家的孩子，放烟花都带挑选黄道吉日的，这timing选得真的是让我感动得要落泪了。

突然一阵巨响，我不仅连那个秘密是什么我都没听清楚，我还被吓得差点焉儿过去。

李冽抓住我的肩膀，“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还好。那个，你刚才说那个秘密是什么？”

李冽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文茜，其实那个秘密就是（你）……”

“你们干嘛呢？”方伟明从玻璃房里走了出来，“呆这里都呆多久了，进去一起聊聊天啊，要不去玩个游戏。”

李冽的眼神里透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无奈地笑了笑。

方伟明似乎意识到了他出现的“太是时候了”，朝我们走近了几步之后，脚就像是被胶水黏在地板上动弹不得了一样。

面露难色的他，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李冽看了方伟明一眼，掏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我妈打给我了，我去接一下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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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5：

看到李冽走远了之后，方伟明一路小碎步地走了过来。

“刚，你们聊啥呢？”一股八卦的狗仔味。

“没聊什么啊，就他和我哥打篮球啊。”

“你都不知道，那几天冽正在气头上，正愁没地方出气呢，你哥好死不死地上赶着出现了。结果被冽直接盖帽盖了好几回。那叫一个惨。”方伟明乐呵呵地说着。

“李冽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啊？”

“你哥啊。领成绩单那天我们俩在校门口，看到你哥跟你在马路对面，都以为是你男朋友呢。你是不知道，李冽那天那张阴沉的脸有多可怕。”说毕，方伟明做出了不寒而栗的样子，“而且除夕那天晚上，和他在天台上聊天，我才知道过年前几天我约他打篮球，他先是在超市遇到你和你哥，后是在体育场遇到你哥和你哥的同学。你说你哥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呢吗？”

“你们？在校门口遇到我和我哥？”我真的是恨不得先拍死方伟明，然后拍死我自己，两个人一起同归于尽算了，“那你们干嘛不打招呼啊？而且我和我哥去超市买年货的时候，没在超市遇到李冽啊。”

“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你哥啊，都以为是你男朋友呢。不过冽应该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是你哥哥吧，我估计啊，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啊？”我不明所以。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是你哥哥，他都把未来的大舅子给打了，这不是给自己埋雷呢吗？”

“大……舅……子……”我努力地清晰去重复方伟明的话。

方伟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匣子开得太快也太大了，似乎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方伟明可怜兮兮地说，“那什么……文茜啊，刚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你也没听过，可以不？算我求你了。要是冽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他非要跟我断绝兄弟关系不可。有些话呢，还是要他亲自跟你说比较好，我这局外人也不该多说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也多少有点数吧。”

我点了点头。

“那什么，他来了。我先撤了。你可千万不要出卖我啊。小仙女。”方伟明飞快地撤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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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6：

“方伟明怎么了？跑什么？”

李冽走了过来。

“没什么。”

我在努力地消化着刚才方伟明的话：所以，在领成绩单的那天，他和方伟明都看到了我哥载我去学校；和文成杰去超市买年货那天，李冽看到了我和文成杰；而且当天下午李冽和方伟明在体育场上还跟我哥和陈琰哥哥打了篮球。因为他以为文成杰是我男朋友，所以他生气了？

“怎么了？你脸色怪怪的。”李冽弯下腰，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外面风太大了，着凉了？”

我摇了摇头，“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李冽看了我，沉默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在我和李冽的中间。

“文茜，那个秘密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告诉你了。”李冽温柔地笑了笑，“等到我们高三毕业的那天，我会把秘密都告诉你。好嘛？”

我点了点头。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在那之前，我们一起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

于是，原来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在那晚随着烟花一起绽放在夜空里，消失在空气中。

至此之后，我们之间多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等到高三毕业的那一天，我们之间将不再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