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御书房忙事。
殷无执开始骗人,这是丧批没有意料到的。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帝陛下都敢骗。
丧批被迫听他念了几份折子,一边敷衍地嗯啊一边思考,他是不是对殷无执太好了?
可回忆殷无执进宫之后的待遇,似乎跟好并无干系,虽然他很丧很懒的时候会稍微懈怠一点,可总体来说,对殷无执的羞辱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的。
是羞辱的力道不够?殷无执为何敢挑衅他的权威?他不该被昏君压得抬不起头,暗中策划怎么杀死昏君吗?
姜悟脑袋靠在殷无执肩膀,偏头去盯着他看。
“看这份,是襄州送来的,如今很快就要过年,襄王殿下想回来探亲,顺便去宗祠祭拜先人……”
殷无执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被盯着的半边脸莫名开始发麻,他稳了稳声音,镇定道:“此乃陛下家事,臣等不敢逾距,还望陛下决断。”
殷无执捧着奏折等了几息。
姜悟还在盯他。
殷无执:“……臣脸上有东西?”
“朕只是在欣赏。”
“欣,赏什么?”
“赏美人。”
“……”殷无执脸红了。
圈着姜悟的手臂抬起,后者低头,只看到张开的五指朝自己伸来,还未反应过来,脸颊就陡然被捏住。
对着殷无执的脸被迫转回来,直接面对桌案。
殷无执板着脸道:“襄王殿下请求回京,陛下允是不允?”
襄王是先帝的第五子,也就是姜悟的弟弟,和太子同母,也就是说,他跟殷无执是表亲。当年夺嫡,他毫无疑问是太子一党,后来太子死,齐王残,他便被先帝赶去了襄州。
而在姜悟了解到的历史里,这个襄王后来被昏君杀了,也正因为他死了,其他遗留下皇子的要么是残疾要么是病秧子,夏国才就此开始改姓殷。
那,肯定要答应让他来的。
既然是昏君杀了他,这昏君又不会『乱』跑,那襄王必然是要死在关京城的。
只是他做游魂的时候,除了间歇『性』戏精附体之外,对整个世界都漠不关心,更别提被淹没在历史长流里的过去时了,所以他对所谓历史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襄王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
啊……
他丧丧地沉思。
只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等襄王过来之后随便找个理由杀了,让殷无执看清昏君残暴嗜血的嘴脸,说不定会加速他斩杀昏君的进程。
殷无执看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脸,“陛下?”
不应该啊,姜悟在做皇子的时候跟前太子关系很好,襄王又是前太子的亲弟弟,姜悟跟他关系自然也不差。如今马上年关,襄王想回关京探亲的请求再合理不过,还需要想这么久吗?
难道传言有误?
“嗯。”姜悟点了点头,说:“允。”
“那陛下便在此处写个准字。”
“爱卿代写。”
“不可。”殷无执道:“折子还需要送回襄州,必须得陛下亲自落笔。”
他说的还是有些委婉的,参与过夺嫡之争的襄王殿下,只怕比很多人更会揣测君心,如果回复的是别人的字迹,襄王敢不敢回来是一回事,回来之后要不要跟这落笔的人算账,又是另一回事了。
懒惰如姜悟,终于亲自拿起了笔。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准’字。
这懒鬼虽懒,字倒是写的极好。
写完这个字,丧批好像散尽了所有的修为,直接瘫回了殷无执怀里:“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朕不想看了。”
“不可。”殷无执合上批过的折子:“还有齐王殿下请安的折子呢。”
齐王已是残疾之身,被先帝驱赶不便再回关京,但时常问安未少,当然了,这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幕僚代为请安,就不得而知了。
姜悟木然道:“他给朕请安,朕难道还得回吗?”
殷无执微微一顿。
果然,他跟太子襄王才是真的感情深厚,因为齐王害死了前太子,所以连他的折子都不愿看么?
“除此之外,齐地那边还出现了一点情况,附近常有山匪出没,官府派人去了几次都未能剿灭,对方似乎训练有素,齐王的意思是,那里靠近赵国边境,会不会是,赵国派去的?”
丧批麻了。
殷无执在说什么?什么山匪?什么官府?什么赵国边境?
他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莫说是山匪闹事,就算是两国交战,跟他区区丧批有什么关系?
丧批不过就是想尽力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历史罢了,又不是真的来当皇帝的。
“这等小事,也需要朕亲自决策?”丧批说:“朕养你们这批官员,是当饭桶的吗?”
……生气了?
他果然,很讨厌齐王殿下啊。
殷无执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好,那换别的,不提这件事了。”
姜悟:“……”
不,不要换别的,他想出去,他不想呆在御书房了。
好累,人为什么要当皇帝,为什么要批折子,为什么就不能像个鬼一样,只需要飘来飘去就好了。
求求老天收了他吧。
让他回到记忆最初的时候,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意识也没有思想,只需要单纯的存在着,或者不存在也没关系。
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存在啊!!
殷无执已经翻开了其他的折子,道:“陛下,来看这个。”
谁给你的勇气,敢给朕派发工作的?
谁给你的信心,觉得朕一定会任你摆布的?
电石火光间,丧批再次看向殷无执:“亲朕。”
殷无执没反应过来。
“殷无执。”姜悟说:“亲朕。”
还是他太放任殷无执了,对他的羞辱还不够,还需要加倍加倍再加倍。
殷无执要威胁一个丧批,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殷无执盯着摊开的奏折,却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亲,要亲。”他一动不动的模样让姜悟感到了稍许的满意,慢吞吞地道:“朕看一本折子,你就亲朕一口,不然不看。”
殷无执『逼』他做不愿意的事,丧批自然也要『逼』回去。
他逐渐放松下来,还伸手来『摸』殷无执的手背:“殷爱卿,生的这般貌美,若是肯给朕点甜头,朕在这御书房里,就能待的久一点。”
殷无执喉结滚动,克制地把手指缩回了袖子里,低声道:“陛下,不要开玩笑。”
“不玩笑。”姜悟的手指顺着他的袖口钻进去,指腹擦着他的腕子,歪头道:“殷爱卿是朕的男宠,取悦朕是应该的。”
殷无执浑身僵硬,他猝然看向姜悟。
姜悟的眼珠水润清透,一瞬不瞬地跟他对着:“男宠,就该有男宠的样子,就该负责哄朕开心,让朕享用。”
这是一目了然的羞辱。
殷无执脸『色』发青:“你,你这昏君。”
“亲朕。”
姜悟才不管他怎么骂,他能听到殷无执逐渐紊『乱』的呼吸,也能分辨出殷无执脸上难以忍受的恼恨,毫无疑问,殷无执烦死他了。
他用不容拒绝地语气说:“快一点,别『逼』朕亲自动手。”
他们两人皆坐在桌前的蒲团上,殷无执双手握拳撑在地面,眼圈逐渐红了。
男宠、享用、取悦……
这些字好像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定南王世子,鹰军少将,天之骄子,哪个见了他不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也只有姜悟,敢往他身上贴这样作践人的标签。
“朕数三个数,你若不亲,朕就宣你父亲进宫。”终究还是丧批更胜一筹,眼看着殷无执而眼睛越来越红,丧批越来越自豪:“然后朕就把他……”
殷无执堵住了他的嘴。
昏君,昏君,昏君。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割了这昏君的舌头,让他再也不敢,威胁他,羞辱他。
……好软,好甜。
他又嗅到了那股桂花的香味,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啾啧——”
丧批:“?”
被,被嘬了。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殷无执羞耻地抖了抖睫『毛』。
一定是,一定是被下『药』了。
这昏君身上,肯定有什么致幻的气息,否则,否则根本无从解释这种情况。
通红的眼角湿润了起来,他迅速跟姜悟拉开距离,冷冷道:“可以继续了么?”
丧批老老实实来看折子,方才羞辱殷无执的轻松感又一次被沉重取代。
殷无执,不行啊。
就这样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再抗争一下。
他不亲,丧批也不批,不是皆大欢喜么?
为何要互相伤害呢?
姜悟耐着『性』子看了一本,殷无执去翻下一本,道:“继续。”
姜悟的苦难没有结束,殷无执自然也别想跑。
“亲。”
殷无执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这江山到底是谁的,姜悟爱看不看,凭什么要自己忍辱负重牺牲……那什么相来取悦他?
殷无执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丧批纠正:“嘴,亲嘴。”
殷无执红着眼睛瞪他一会儿,他发誓他一点都不想亲姜悟,一点都不想!
成功得到亲亲,又丧丧地看了一本,殷无执再翻,他便还要:“亲。”
殷无执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含泪亲他了。
亲到第八次之后,殷无执再次翻开折子,上方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滴水渍。
丧批:噫。
殷无执直接把折子合上,换成了另一本,并飞速抬袖抹了把脸,试图挽尊:“刚才那个有点麻烦,留后处理。”
丧批想了想,说:“殷无执。”
殷无执没看他。
“朕觉得不够。”丧批觉得羞辱的不够,这还敢继续给他递折子呢,他来看殷无执身上的衣服,说:“碍眼。”
本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的殷无执:“?”
“衣服,碍眼。”丧批漫不经心地说:“朕要看你身子。”
太极殿外,一顶銮驾落了地。
齐瀚渺匆匆迎上:“奴才见过文太后,太后是来看陛下的?”
“太皇太后还是不放心,让哀家亲自来瞧瞧。”
“陛下正和世子在御书房忙事,太后是要等等,还是……”
“阿执也在?”文太后笑道:“那巧了,哀家便去御书房,顺便给他们送些吃的。”
御书房。
殷无执气的浑身发抖。
姜悟不以为意:“爱卿若不给看,朕便不批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