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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一只狗都比你热爱生活。

从定南王府出来, 齐瀚渺还在心有余悸:“真吓死奴才了,还好方才带走陛下的世子殿下,陛下, 您后跟谁走, 可一定得记得跟身边人说一。”

姜悟懒得理他。

陈子琰说:“我时在抓狗。”

虽然也没抓到, 殷无执那屋子里也不知有什么机关, 一个眨眼就找不到阿桂的身影了。

不过最让陈子琰奇怪的, 还殷无执究竟如何说服陛下,放弃强抓阿桂。

天子这回出宫只的小驾, 随身也就小几百人。因着天冷, 马车内皆封闭式的,踏板一放,轮椅可以直接推上去。

准备起时,姜悟开口:“不回宫。”

齐瀚渺紧张,“陛下还想去哪儿?”

“酒楼。”

他跟殷无执约了晚上在宫外护城河边相见, 宫内守备森严,哪怕他只动用暗卫,出宫也会惊动旁人。

何况, 他身为昏君,还未在城内撒过野呢, 这算什么昏君。

仇煜汀道:“陛下想去哪个酒楼?”

“最好的。”姜悟也不知道哪个好:“你速去把人都撵出去,朕独享。”

姜悟故意表现的很狂, 但事实上他那没什么波折的音说出来, 并不那么遭人讨厌, 甚至让人觉得理所应。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仇煜汀也准备这么干的,毕竟天子万金之躯, 若酒楼里有闲杂人等,一旦不慎冲撞,底下的人掉一百个脑袋都赔不起。

这次去齐地,左昊清跟殷无执一块儿的,因为时间仓促,同僚之间的告别便直接定在了金雅楼。

结果刚上满菜,喝过一壶,就见几个身披盔甲的护龙军上来了,挨个开始敲包厢请人离开。

金雅楼出了的宴贵不宴富,能在这里坐一下椅子的,都有点眼见的人。

左昊清直接拉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瞧见陈子琰齐瀚渺之后,便脸『色』一变,不等护龙军过来,便直接招呼一干好友下了楼。

“这什么意思?”他身边还有人没反应过来:“什么人居然连你兵侍郎都敢撵?他知道你爹谁么?”

左昊清心道我爹在这儿也得双膝下跪,他揪着好友的领子,道:“别说了,快走。”

“那我还没听呢。”好友哼哼唧唧地他拽下楼,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世上哪有那样不知趣的男子,竟然让一个大家闺秀干等一夜,我就等着听接下来的,看他怎么收场。”

“我也想听。”左昊清咬牙,偷眼扫了眼门口宽大的马车,道:“等今儿过了传生去你家里听。”

“今为何便听不得?”好友睁着醉眼往旁边看,瞧见说的生也在缩着脑袋往外走,便挣扎着往那边去:“生在那儿,生别走,生讲点儿,生——”

他嘶竭,吵得车内姜悟懒懒开眼:“何人喧哗,可对朕不满。”

陈子琰扶了一下额头,他跟左昊清打小就死对头,这会儿瞧见对方便悄悄避了一下,可姜悟一句话,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拦住左昊清,沉道:“陛下见你们。”

半个时辰后,金雅楼内人走干净,姜悟如愿以偿地霸占了整个酒楼。

酒楼大厅落针可闻,左昊清好友一起跪在地上,“这位,冉伊淼冉探花,如今在吏做文,不知陛下可还有印象?”

姜悟记得他,上朝的时候时常躲在后头站着睡觉,山呼万岁的时候他一起跪,讨论大事的时候他跟着喊,就一个混子墙头草。

冉伊淼这会儿已经泼醒,但饮酒之后,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下,他伏在地上,看上去好像在打哆嗦:“陛下,陛下恕罪,臣不知陛下驾到,多饮了几杯冲撞了圣驾,实在罪该万死。”

“你嚷什么。”

左昊清担心他喝了酒说不清楚,主动道:“方才我等在二楼听,正好说到一段意难平的情节,冉大人便迫切想知道接下来故事会如何发展,故而才闹着寻生说清楚,不慎冲撞陛下,实在无心之失,还望陛下恕罪。”

姜悟正愁不知怎么做昏君呢,他道:“朕在此,既然冲撞,便没有无心之说。”

冉伊淼彻底清醒过来,脸『色』顿时煞白。

“来人,押他回府。”姜悟发了狠心:“盯着他,五天五夜不许睡觉。”

左昊清:“。”

吓死他了。

冉伊淼心里一咯噔:“陛下,陛下您不如打臣板子吧陛下。”

姜悟不解:“你想挨打?”

“臣宁愿挨打!”

“那便打一顿板子,罚不许睡觉。”

冉伊淼很快拖了下去,左昊清擦了擦额头的汗,道:“陛下,臣……”

“生说了什么故事。”

左昊清到底不说的,讲起故事来磕磕绊绊,最终还经过陈子琰整理,转述给姜悟。

大概就才子佳人的故事,姑娘出身大家闺秀,为了贫困生放弃了有婚约的富商之子,准备其一起私奔,未料晚上,生竟放了姑娘鸽子,害她白等一夜。

故而冉伊淼意难平,迫不及待想知道那违约生的下场。

姜悟想知道什么下场。

左昊清也想知道什么下场。

冉伊淼比他们还想知道什么下场。

姜悟对左昊清道:“朕听说你『射』术无双,在去齐地之前,便登上此楼屋顶,为朕保驾护航罢。”

这楼足足有三层,屋顶尖尖,风大得很。

很快说的生又护龙军找来了,冉伊淼趴在刑凳上,透过窗户竖起耳朵;赶出去保驾护航的左昊清迎着冷风,抱着弓箭往下看。

生对着天子眉飞『色』舞,说的绘绘『色』。

可他俩什么也听不到。

一开始,说的生告诉姜悟,那女子啊,原谅了生,最后还他在一起了。

姜悟:“就这样。”

生以为他不满意,思来想去,急忙又跪下来,重新编了个结局,姑娘因为此前对方失约一事由爱生恨,在一起之后就一直故意欺负生,最后把他弄死了。

姜悟:“这么狠。”

生圆不过去,颤巍巍地表示:“失约,失信,乃负心汉所为,姑娘对他一往情深,他分明许诺在,却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为,委实有些过分了。”

逻辑似乎说得通,姜悟放过了他,道:“若叫冉伊淼左昊清知道结局,朕便杀了你。”

说生连连叩头:“草民不敢。”

说了这么多,姜悟开始犯困,他懒懒屏退众人,便去了客房休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量了一会儿。

老实说,他对于今柴房里殷无执的表现并不特别满意,殷无执根本就个胆小鬼,哪怕亲他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完没有那的凶猛。

他忽然意识到,这也许跟殷无执喜欢他有关系。

他不想去追究殷无执为何会喜欢他,但这显然他一开始的打算相差甚远。他应该殷无执恨他,厌他,杀他,而不像现在一样,殷无执说什么他便配合什么,哪怕对方真的做了什么讨他欢喜的准备……那能跟死亡的美好相提并论么?

世上没有什么比做游魂更舒服了,杀才昏君唯一的归宿。不管为了矫正历史还遵循本心,他都不该去见殷无执。

“来人。”他回忆着那个故事里生的下场,道:“回宫。”

夜月明如水,地上的雪映着月华,显得分外明亮。

护城河边,殷无执披着粉白『色』的斗篷,垂目望着结了冰的河水。

阿桂在冰上哗哗奔跑了一阵,对着他滑了过来,一下子窜上岸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脚。

殷无执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抬眸看向前方宫城,漆黑的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期待:“别急,今晚过后,他一定会满意,不会想着炖你了。”

阿桂歪头来『舔』他的掌心的伤口,殷无执淡淡看了一眼,道:“还不为了你,否则我哪里需这样讨好他。”

“汪呜。”

殷无执脸红了一下,道:“就你懂得多。”

说罢,他又抿唇,矜持地笑了一下。

“嗯,其实做了很久……从他想飞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满意。”他揪着阿桂的狗耳朵,道:“本来都不准备给他了,我承认,得感谢你,让我有机会把这个送给他。”

“汪汪。”也许察觉到了主人雀跃的心情,阿桂高兴地蹭着他,又围着他来回转了好几圈儿。

随着时间推移,月亮乌云遮住,殷无执眼底的光也阴霾笼罩。

周围很快只有白雪在寂寂地照着。

“汪呜——”

随着主人的低落,阿桂发出了一哀哀地叫唤。

天亮的时候,护城河边已经空无一人。

“世子爷这一去,回来就得明年了。”太极殿内,齐瀚渺重新换了熏香,对静静靠在椅子上的天子道:“但也还好,齐王应会邀他去王府过年。”

姜悟没有理会他的碎碎念,语气颓丧地道:“阿桂寻到了没。”

他还在心心念念炖狗。

殷无执本以为自己去了齐地可以摆脱那个负心人,未料陈子琰的信一封接一封。

“你走后的三,陛下又询了阿桂之事,我齐给使皆看出他对阿桂不利,都说你应把它带走了,不过陛下似乎不太信。”

“,陛下今睡了一整天,我按你说的多留意了一下,他果然又差点把自己闷死,还好提前喊了谷太医过来。”

“五,今襄王来面见陛下,还把所有人都屏退了,感觉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传言有些不同,因为陛下又打了他一顿板子。”

“七,陛下今睡了一整天,差点把自己闷死,我命人抬着轿子带他在皇宫飞了一圈儿,好多了。”

“八,陛下今睡了一整天,没有突发情况。”

“十五,陛下又派人出去找狗了,他坚信你没有把阿桂带走,你到底有没有把它带走。”

“十八,陛下睡了一个半天,襄王来了,挨了顿打,走了。”

“二十,急!陛下突发奇想建一个宫殿,还纯金的!这可如何好。”

“二十一,急!陛下纯金的宫殿!怎么办!!”

“二十二,急!之前的信你有没有收到,纯金的宫殿怎么办!”

“二十三,终于收到了你的来信,已经命人开始建造了,回禀之时陛下看上去很满意,还你有办法。”

“二十五,陛下今又差点把自己闷死。”

“二十六,陛下睡了半,襄王挨了顿打,走了。”

“二十八,陛下找到阿桂了,原来你把它寄养在了郊外农家,连我都信不过吧,现在好了,他炖了阿桂,已经抬着笼子送去御膳房了。”

“三十五,连续收到你几封信询阿桂的消息,你也有着急的时候。放心了,阿桂太皇太后救了下来,到底救过帝的神犬,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值得一提的,阿桂又救了太皇太后一回,不知何人在她老人家杯中下了毒,还好阿桂正好在她宫中。”

“三十八,我还你不想听关于陛下的事情,他无事,就每吃的还很少,人又瘦了一大圈。”

“十,阿桂如今在宫中如鱼得水,每天比护卫队都尽职尽责,会挨个把各宫检查一遍,不过陛下好像还很不喜欢它,不知何原因。”

“十五,襄王今突然说起,一年前看到陛下阿桂在郊外竹林,它不素来你形影不离么,时你不也在。”

“十九,除夕好,陛下今看上去很高兴,把屋外养了很久的雪踩了一遍,可惜你没看到。”

“五十,陛下睡了一天一夜,起来比往吃的多了点,不知不昨踩雪累着了,襄王来了一回,没挨打,走的时候显得很失落。”

“六十五,元宵好,明就开朝了,你何时回来?”

明就开朝了。

姜悟躺在床上,连续十几没有上朝,他几乎忘了上朝代表了什么。

开朝,意味着早起,意味着疲惫,意味着折磨,意味着生不如死的常又开始了。

他慢悠悠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请让丧批去死。

地上的大黑狗闻竖起耳朵,床帏一只乌黑的爪子扒开,阿桂跳上床来,尽职尽责地咬着他肩膀的衣物,将人翻了回来。

姜悟:“。”

为何不喜欢阿桂,这就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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