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54

怎么突然有人请她当私？

青璃被这要求弄得一愣, 趴墙上少年却觉得是自己诚意不够，直接将荷包丢过来，扬声道：“师姐！我们要求不高, 只要像王善学那样，能够快速背好文章成, 求师姐指点！”

那荷包还砸得很准，青璃意识伸手, 接到了。

少年见此咧嘴一笑, 满脸。

青璃也笑了。

荷包分量沉沉, 估『摸』着好几两银子, 出手阔绰。

她问道：“王善学背出来了？”

一秒听见王善学声音从稍微远一点地方传来：“师姐, 我背出来了, 一时间，您给我讲课了，二读我觉得很简单了，读着读着会背了。”

墙上少年也眼巴巴点头：“师姐, 您我们吧。”

他们原本并不相信一向愚笨王善学能够提前将那篇文章背出来, 今早又一次被人调侃王善学却当着家面，合上书本，一字一句，流畅背诵来。

仿佛这个文章其实很简单。

这把众人羡慕得不行, 因为过于诧异，他们知道绝对有内情, 便不停『逼』问, 总算是问出来，原来王善学被老师女儿开了小灶。

洛遇之课堂上偶尔遇到没开窍学生，被气到了, 会忍不住拿着自家女儿和他们对比，让一群少年羞愧从而更加努力，因此他们眼中，洛青璃是师姐，也是很厉害。

现听说她能让王善学都顺利背诵文章，还是这么短短时间会，一子眼睛绿光了，想让自己也能开个小灶，多学一点知识也是好呀！

如今这个世道，还算是太平盛世，文臣地位高，有识之士走哪都被人敬重，商人、武夫都不如他们，因此只想要为父母争光，想要自己有面子，都盯着科举。

然科举位置这么多，不是想要能到手，需要付出时间、精力、金钱。

能来上学，部分家境都不算太差，咬咬牙银子也能拿得出来，只要能学到东西。

这也是洛遇之能有余力帮助程家原因。

所以当他们知道王善学财富密码，一合计，守院墙上，想要等来青璃小灶。

青璃知道原委，心头一动。

因为育条件有限，儒出来学生自然比普通书先生学生要更加厉害，怀阳城并不是科举省，原父亲也会试频频落榜才心灰意冷选择当个书先生。

惜因为当师资和资源问题，他学生这镇上乃至郡县其实都算不错，但正出头并没有。

这导致当衙门师爷偏向程家时，无人敢帮洛家说话。

但是现，若是她出几个高中之人，哪怕是个普通官员，那也是人脉，将来学生越多，受到庇护越多，越没人能欺负洛家。

当然还有一点，程昭阳断腿，程家和洛家一起扶出了一个程昭华，洛遇之程昭阳哀求，找关系将他弟弟送到了郡县书院，但此时程昭华还是童生，想要当秀才，还要经过今年九月份院试。

也是这一年，他成为秀才，还是前三名，得又比较俊俏，风头无两，多少乡绅派人来提亲。

洛家来想要和离，那师爷偏向程家，不仅仅因为这么一点原因，肯定有程家比洛家更加有前途理由，县令顺着师爷话，自然也是如此。

那不如让程昭华从院试开始，尝试被人抢风头滋味？

原本青璃还想着直接找机会断了程昭华科举之路，程家废了。

是这样，当初能够让程家正获利巡抚汪家，得另寻他法惩治。

还不如此时，换个思路，让程昭华继续科举，只是青璃人为增加他科举难度！

程家培养起一个弟弟，而自己培养好了一群弟弟。

程昭华科举既不能耀眼，很能依旧能让程昭华被巡抚家小姐看中，只要双方牵扯上，算青璃不对付巡抚家，她也会为自己选择买单。

对于培养人才，青璃还是很自信，原有学识，她自己学识和见识都有，稍微研究一出题者，当时局等等，押题应该很准。

半年时间，只要这群少年资质没什么问题，虽有困难，却并不是不为。

思及此处，青璃爽快点头同意，扬声对院墙那边还眼巴巴等着她回复少年说：“以是以，不过我要求是很高。”

作为代表爬/墙少年语气坚定：“师姐，我们不怕！”

青璃一笑：“好，那你们定个时间，以每日这里，隔着院墙，我给你们上课。”

“好咧！”少年们顿时开心蹦跶起来。

院墙上扒着少年脚踩着人动了，他脸『色』一变，惨叫一声，摔地上，惹来哄堂笑。

*

青璃说要开小灶，但也没想着浪费时间。

这件事她跟洛遇之说了，洛遇之知道女儿不是病了，因此很赞同，隔着墙学，能让女儿打时间，又不会引人议论。

但因活字印刷这个事暂时青璃不想暴『露』出去，特意院墙那搭了个棚子，挡住旁人视线，平时印刷那，一边做事，一边上课。

洛母是事者，青璃也搭把手，要还是那群少年。

这样，眨眼又十来时间过去。

洛家从程昭阳手中拿到银子，三五不时去拿『药』，屋子里『药』味从未散去，洛青璃病情却依旧反反复复，让人越同情。

私底洛家印刷事业，也洛母和青璃努力，步入正轨。

印刷好书本交给洛遇之，他又认识一些走商，让他们直接送到别地方书局里，这样虽然要少一点银子，但数量不少，赚得也很多，让原本被掏空洛家，得以修养。

这期间，为了表达自己对青璃重视，程昭阳倒是来了好几次。

青璃一如之前一般，一边说着理解他困难，一边贬低羞辱他，顺便威『逼』一番，连番敲打。

唬得程昭阳每次回去脑海里都浮现着自己做坏事曝光场景，即使心中不愿，还是咬着牙关从家里又弄来了几两银子给她。

等回到家里，面对是熊氏和程月儿黑脸，程昭阳又清醒过来，无比悔。

“这洛氏有毒，每次去见她，我都特别心虚。”程昭阳很慌，这阵子因为贼匪事被数次提起，晚上他做梦都会梦到事情被拆穿，他被打板子事，因着他瘸腿，妻子觉得他骗婚不要他，他娘给他娶妻也没人愿意嫁，说他无用。

无数次程昭阳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仿佛当初那件事阴影他心中挥之不去。

自从洛氏生病，盼春被卖，家中『乱』糟糟，他又因担心受怕夜不能寐，倒是瘦了不少，反而让坊间对他嘲讽淡了一些。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青璃每次和他见面，都故意引导和贬低，一次次说来，造成心理暗示让他越自我怀疑。

只是因着两人相处时间不多，这种暗示要不是他自己心中有鬼，会无限放，效果很微弱。

不过他诉苦对熊氏和程月儿来说，是一点感受不到，两人只心疼给出去银子。

熊氏厉声道：“你心虚要拿银子给她，那我们怎么办？老，你不能只顾着洛氏，万一她这样病个一两年，岂不是要将咱家掏空了？”

熊氏也没想到女儿这一直接将老媳『妇』弄成『药』罐子，但也能理解，春日池水那得多凉啊，经常有人落水被救起来，没几去了。

老媳『妇』身体瞧着也不壮实，成了个病秧子正常。

理解归理解，她心痛给出去银子啊！

程昭阳自然也想过这样情况，但他做贼心虚，纠结之，抹了把脸无奈道：“是娘，你说怎么办才好？”

此时程月儿并不场，母子俩关门说话，他也直说了：“我要做绝了，洛家本有些怀疑，肯定能猜到了当初贼匪事是我策划，那不是完了？”

熊氏憋闷看着儿子，心头生出几分对老嫌弃，自从两年多前娶了洛青璃，她没如此憋闷过。

家里银子只见进来不见出去，没了银子张嘴一说，洛氏会动去娘家要钱。

现成了这幅境地，到底是亲生儿子，她也不能说完不顾他安慰，只能恨声道：“月儿太不懂事了，要是她不闹，那洛氏不还好好？”

程昭阳也怨，那是亲妹妹，他能怎么着，只能说：“待会儿老二应该回来，咱们商量一，你别老跟我闹，我也知道事情不能这样去。”

熊氏黑着脸点头，嘟囔道：“这洛氏怎么不干脆病死算了，救什么救？实不行你躲出去，去郡县那边找个活，洛家总不能找到那边去吧？”

程昭阳微动，想起妻子模样，心中那残存一点感情又有些舍不得，没有说话。

好没一会儿，程昭华回来了。

郡县一个月一次假期，午不上课，他们这样住得远人能黑之前赶回去。

以往程昭华一回来迎接他都是喷香美食，这一次面对却是『乱』糟糟无人打理院子，没有热饭热菜，只有略显憋闷凝重氛围。

程昭华『性』子温和，比程昭阳更加俊俏一张脸笑起来十分多情，常年读书很少晒太阳，他皮肤也白皙，身高中等身材却有些瘦，显『露』出几分瘦高感觉来。

他一进屋，见厨房狼狈做饭程月儿，眉头皱了皱：“娘和哥呢？”

“屋里说话呢。”程月儿没好气撇嘴，没了盼春，家里活只有她和娘做，但问题是她一点都不想做啊！

程昭华得了答案，一点没耽搁，直接过去，推开房门，母亲和哥带着几分惊喜眼神看过来，他立马明白，微微蹙眉：“出事了？”

“咳！”程昭阳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开口又不知如说。

熊氏不管这些，急切拉着老二说：“你快过来跟你哥出出意，你说他做什么事啊……”

熊氏三两将程昭阳之前做事说了，接着又说起如今骑虎难情况。

要是知道洛氏身体这么弱，早知道拿了银子够了，必娶这个人呢？

听程昭华看向哥，平日里一直尊敬这位哥，要不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去郡县，此时听闻内情，眼眸瞪，难以置信。

程昭阳面上『露』出几分尴尬神『色』，作为老，他一向照顾弟弟妹妹，谁知如今捅出篓子需要人帮忙，显得十分气弱。

程昭阳干笑道：“老二，你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这事他们闹了，要是暴『露』出来，我完了啊。”

程昭华抿了抿唇，他确实比程昭阳聪明，洛遇之能举荐他去郡县，没点能力，那边也不要人。

加上他会结交人脉，从程家拿银子，自然也不是白花，虽然震惊于哥做事，但短短时间他想好对策，沉声道：“莫慌，这件事并没有哥你想危险。”

程昭阳当即心中一安：“你快说怎么办？”

程昭华微微一笑：“不用怎么办，嫂『药』钱咱们也不用负担，只一口咬死没钱成。”

“这……”程昭阳不放心，正要反驳。

程昭华又道：“我郡县那边结识了衙门师爷，这位师爷很得县令信任，只要洛家找不到那贼匪，那位师爷不会让县令判你有罪，哥，你觉得洛家能抓到那贼匪吗？”

程昭阳喜过望，激动拉着弟弟手：“你说？你认识县令师爷？”

镇上和郡县是两个概念，一个是家自落户地方，仅仅有一亭带着两个帮手负责这里安危，偶尔有衙门人过来巡查。

但郡县是县令直接管辖范围，能结交师爷，危机感一子减少了。

程昭华勾唇，有些自得笑了：“那是自然。”

程昭阳拍着胸/脯落座，慌『乱』心脏此时一片淡定，熊氏更激动得不行：“哎哟，我儿是有出息，这回看洛家怎么办，最好咱们直接和离！”

程昭阳却不愿意，他私信里还有些舍不得，按照他条件，是娶不到这么漂亮姑娘：“娘，万一洛氏好了呢？等等，你放心，我不会去拿银子给她了。”

“没出息！”熊氏没好气瞪了眼儿子，但也没反驳。

程昭华无奈摇头：“哥，这次算了，洛家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人家，以万不如此。”

“好好，定不会。”程昭阳赔笑。

说了这个话题，程昭华问起了盼春事，得知盼春被镇上人牙子带走，面『色』沉：“盼春已经跟了我，岂被卖？你们为不先将人赎回来？”

程昭阳飘忽看地，熊氏撇撇嘴，谁舍得出这银子啊？

不过对着有出息老二她没直说，只期期艾艾道：“当时不是怕洛家将事情闹嘛，赎回银子不少，他们要是知道，不得更闹腾。”

程昭华也知道自家母亲『性』子，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说：“洛家不足为据，这银子咱们有也不给她，若是洛氏死了，等我高中，先为哥另娶一贤惠『妇』人，娘，你先给银子，我去将盼春赎回来。”

他护短，哥是他亲人，所以他即使做出勾结贼匪、骗婚事，他眼皮都不眨一，盼春是他女人，被卖了，自然要买回来。

熊氏肉疼不愿意，但程昭华目光一沉，她还是抵不过，松了口，取了银子过去。

原本只想给少一些，但程昭华知道经手人牙子，那价格绝对不低，还是手段强硬拿走了二十两。

当晚上，盼春一脸感动次被程家买回来，只花了十八两银子。

熊氏当晚上又被气病了，又去了十八两银子，从洛家扣回来银子用差不多了！

程昭华只好去安慰：“您放心，九月院试，我定名列前茅，到时候衙门会给奖励，那银子回来不过时间问题。”

熊氏闻言仿佛已经看见二儿子打马游街风光画面，又好受了一些。

*

盼春被洛家卖了又次回到程家，虽然他们尽量悄无声息，又不是什么高门院，哪里躲得过邻里邻居眼，不一会儿坊间传遍了。

程家人得了程昭华提点，本来不怕被人唾骂，如今危机感也没了，更是厚着脸皮，对别人阴阳怪气指责，那是一点不畏惧。

程昭阳倒是不好意思，但他每日早出晚归，混迹都是男人堆，很多情况男人都是互相体谅，根本不会说些闲话，也还好。

没人刻意避讳，洛家也很快知道这件事。

当晚上洛遇之狠狠了顿脾气，没当着青璃面，但因为过于愤怒，那声音还是让青璃知道了。

家里事多瞒着才八岁洛以笙，结果洛遇之脾气时，洛以笙便跑到青璃房间，哭着说：“阿姐，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爹爹好生气啊，一直骂姐夫。”

青璃笑了笑，轻声道：“是欺负我了，不过你还小，不用管。”

洛以笙闻言用力点头：“嗯！等我了，定将姐夫打一顿。”

青璃嘴上应着，心里想着等弟弟了，程昭阳是否活着都不一定。

送洛以笙回房，青璃躺床上也琢磨这件事，程家敢拿银子买回盼春，还如此不畏惧，恰好昨是程昭华沐休日子，那应该是得了他提点。

原和这个小叔相处不多，并不了解，青璃从原记忆里以看出，程昭华这人有小聪明，又有小幸运，还有小手段。

放原这样情况，是个不好对付人。

不过没事，不好对付，也会有遇到敌一。

五月份，是府试日子。

只有考过府试，才有资格参加院试，成为秀才，以参加三年一度科举。

府试前一，王善学等人早早过来拜见洛遇之，又特意次来到院墙，满是感激对青璃行礼，才结伴前往郡县考试。

府试这种基础型考试人很多，光是这个小镇上有几十个人。

但录取名额一个郡县也只有二十人。

关键还要经过层层选拔。

越往竞争越激烈，考核制度严格，但效率也快。

府试只需要一时间考完，十放榜，被录取人会有衙门人挨个从他们留地址去通知。

往常镇上一般能考中五个，一年一次。

洛遇之学生一般两三年能过，所以这一次他也并不担心，直到放榜当，一个学生过来送礼感谢：“多谢老师导，学生考中童生了。”

二个学生紧接着过来：“多谢老师导，学生考中童生了！”

三个学生……

洛遇之：“等等，你也考中了？”

学生咧嘴一笑，爽快点头。

让洛遇之从一开始惊喜变成了惊吓，捂着心脏：“假？你们究竟几个考中了？”

“六个！”王善学欢欢喜喜跑过来，认鞠躬，笑道：“老师，师姐押题好准，府试题目刚好是师姐说过，我们做起来很简单，这回咱们镇上一共十人考中童生，六个咱们私塾！”

另一个少年补充道：“考中都是找师姐开小灶！”

“嘶——”洛遇之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转头看向依旧装弱不禁风女儿，陷入了深深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