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容师兄

重绵反应过来, 情绪如海浪席卷。

他靠得太近。

为什么要靠得那么近。

他像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轻轻松松的，就让她的心漏跳一拍。

她的呼吸放轻, 眼睛一眨也不眨, 随着他距离愈发靠近, 心底莫名出现一个明知道不可能, 却也希冀的念。

眼睁睁地看，他的眉眼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后——

把伞柄塞进自己手中。

握着伞心思波动起伏, 完全料到有种展开的重绵：“……”

原来是自己想太多。

失落来不及收敛, 一件温暖『毛』茸茸的白『色』氅披到她的身上。

冰凉的伞柄，温暖的氅，两种对比碰撞出来的感觉, 令她的神智再度发空。

听到他的音低润，水洗过一般, 轻轻『荡』在空中。

“冷不冷, 快回去换件衣裳。”

比试时的意志, 一种在别人面前展现的坚定与无畏惧，面对他时, 突的瓦解。

她的唇张张，喉咙发出一句细的音：“冷。”

他从她手中, 再度取回伞柄，往她的方向靠近, 部分的伞面将她遮得密密实实，漏不进半点风雨。

两人安静地往竹林走去。

路上，他的袖口不可避免触到她的袖口, 她盯着相互交错的衣袖，的抿出一个笑。

等她回神时，她已经揪揪他的袖子。

容『吟』侧脸，眼眸漆黑，微微含着润透的笑意，似乎在无地问她，怎么？

她的指尖缩缩，磕磕巴巴说：“的发。”

终于想起件事，她的语气变得低落伤心：“不是一两根，而是那么一束的发。”

容『吟』的喉咙上下滑动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重绵抬起手『摸』『摸』鬓角的发，极不对称，可怜兮兮的问：“是不是很难看？”

目光滚过她手指在的位置，他摇摇：“不难看。”

她不相信：“你骗人，是在安慰。”

他不是那种戳别人伤口，在上面撒盐的人，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治疗别人的伤口，永远温柔永远为别人着想的人。

以，得到否认的答案，意料之中，又不太具有信服力，总觉得他像在说节哀顺变的意思。

她莫名冒出个离谱的词汇，捂住自己的另一边鬓发，垂着脑袋不说话。

她陷入低气压，他顿住脚步，面对面地看着她。

她也跟着停住步伐，茫地抬眸，不理解他要干嘛。

空气水汽充足，朦胧的水烟在两人之间流淌。

她吸口冰凉的空气，看到他握住自己遮掩发的手，缓缓下落，伴随低沉的音响起。

“曾经也被霜叶剑斩断过一缕发。”

重绵点点，顺着他的力道放下手。

又听到他说：“当年年轻气盛，也曾生过气，觉得太难看。”

她心有戚戚到：“是吧，确实……”

他断她的话：“直到你参与比试前，个想法一直变过，可如今，不么想。”

重绵愣愣道：“为什么？”

他唇角含笑，望着她的眼眸，音带认真的意味。

“因为一点点瑕疵，掩盖不一个人全身散发的光芒。”

-

一句话的威力太。

堪比蘑菇云，在脑和心脏的位置爆炸，重绵心底雀跃极。

明知道他通过类比自身的遭遇，来安慰自己，是因为他的『性』格如此——

细心体贴，不让身边的人感到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和不快乐。

但话语的力量庞，她是开开心心，忘掉少发的困扰。

比试结束的翌日，师兄亲自来竹屋一趟，告诉她，御清真人闭关结束后，看到宗门比的留影石，算收她为亲传弟子。

过三日，举行拜师典礼。

重绵送师兄出门后，立即御剑飞行往日月峰飞去。

一路上，她想。

起初因为蛇焱蛊，她被他带进宗门，每日为突破炼气期而努力。

想要成为一名剑修，以报恩的名义保护他。

后来看到混元镜关于他的过去，站到他身边的想法愈发强烈。

霜叶剑到她的手中，仿佛就，传承他的心愿。

终有一日，她站到剑道顶峰，像当年那个五岁一剑平天下的少年，走完他走完的路！

而成为御清真人的亲传弟子，像是成功的第一步，给她带来莫的信心。

怀着一腔豪情壮志，重绵激动地跑到『药』屋，在门口深呼出一口气，做完心理准备后踏进门槛。

而当看到他从桌案前抬起，撞进他的视线中时，那股强烈的乎喷涌而出的心里话又唰地一下缩回角落。

重绵觉得说出来，不让他认为自己自作多情。

他根本提过的想法，她一厢情愿像不太。

而且，实现，万一被脸，也有点尴尬。

最后把心里话诉说出来，重绵『舔』『舔』唇，依笑得特别开心，说，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

“容师兄，以后就是你的同脉师妹啦！”

容师兄。

同脉师妹。

两个词一出，容『吟』的表情微微怔住，但很快，他倏地起身，平静的表情骤浮起点点涟漪。

像是意料之中，又生怕自己听错，容『吟』试探『性』地问：“师尊收你为徒？”

重绵点点，脚步欢快地往里走。

眨眼间，到他身侧，因为过于开心，忍不住蹦两下。

蹦完后，发觉的举动太孩子气。她又立即端正身体，严肃着脸盯着他。

容『吟』漆黑的眼眸浮现笑意：“既是事，为何绷着一张脸。”

重绵的表情淡定：“一个成熟的人，当要精准控制情绪。”

容『吟』站在一旁看她。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看他一脸沉默，拽拽他的袖子，忍不住问：“的话难道不对吗？”

容『吟』迟疑地说：“嗯……”

重绵立即断：“不用说，明白你的意思。”

话未说完，他抿唇笑：“你明白什么？”

重绵认真道：“你想说很成熟。”

容『吟』沉默片刻，像不知该说什么。

出于他分纵容自己的行为，重绵又把他的袖子拽拽，一回充满威胁『性』的意味。

看到她一系列的『操』作，他闷闷笑片刻，终于在她默不作的『逼』迫下，轻嗯一。

-

拜师典礼那一日，桃花绽放，空气里飘溢着阵阵甜润的清香。

御清真人常常闭关，极少出洞府。

是重绵第二次看御清真人。

第一次是在混元镜中，看到他对宗主的求情，也看到他废掉容『吟』的手。

重绵明白御清真人的行为，是为容『吟』能够活下去。

追根究底，容修齐云思烟的作为更加不可饶恕，有那个不近人情的宗主，件事分明不是容『吟』的错，他却刚愎自用地认为，只有废掉他的手才能保证妄生莲封印的牢固『性』。

甚至，在容修齐参与宗门比，成为内门弟子的百年后，又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收他为亲传弟子。

宗主的行为，比御清真人，更让她生气。

倘若因获得第一名，被宗主看中，她甚至想过拒绝，即使被赶出宗门也无谓。

以，能被御清真人收为亲传弟子，而非宗主，令她庆幸日。

当着众多日月峰弟子，御清真人微微笑着，抚抚她的脑袋。

“仙人抚顶，结发授长生。”注1

重绵想到句诗词的一刹那，一股汹涌的灵力自顶灌溉而下。

她本来就处于炼气期的后期，么一波灵气，竟让她当场突破。

周身布灵布灵发着光，是满溢出来的灵气光泽。

半跪着的少女，眼瞳清澈如水，微微仰，裙摆渡上一层细细碎碎的光芒，漂亮得不像话。

满场寂静。

弟子们的表情只有两种，一种是殷羡，另一种是震惊。

两个月，筑基期！

真的太厉害！是吃什么长的！

御清真人她突破，淡淡夸她一句：“不错。”

重绵表现得非常镇定，说：“谢谢师尊。”

炼气期后期进入筑基期前期，对于很多人来说，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天赋低的人，一辈子望洋兴叹，用尽全力都突破不。

即便天赋高的人，前期进入后期种境界，也要比上升一个境界，更为艰难。

她觉得是自己运气太。

是按例的授予灵气，如果有御清真人送的波灵气，可能要花年时间。可如今满满撞，恰帮助她突破炼气期的最后瓶颈。

但自己认为，别的弟子不想，他们都觉得位师妹天赋异禀，未来前途光明。

慕强是部分人的正常心理，等拜师典礼结束后不久，上门拜访重绵的弟子络绎不绝，快踏平她的门槛。

弟子们想和位师妹搞关系。

却不知道，重绵不善交际，最烦有人搅她修炼。一开始她脾气地拒客，但随着一波又一波的人上门，她不堪其扰，躲进容『吟』的『药』屋。

『药』屋拒绝病的人上门攀谈，因为妨碍受伤的病人。

是日月峰的规矩，不是容『吟』一人定下的。

假若有人闹事，被绑到青云长老那里，容易吃不兜着走。

重绵是例外。

她可以随时进出，容『吟』默许，只要不被青云长老发现就行。

而不巧的是，一天青云长老受伤。

刚踏进『药』屋，便到一个姑娘坐在『药』柜前有模有地写字。

她认认真真提起『毛』笔，手一挥，动作流畅自，表情带着一抹从容轻松的笑意。

看上去不像是得病带伤的子。

青云长老：“？”

可以，多日人闹事，他整日空闲，终于抓到一个有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