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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为何如此有病 第226节

不远处,昙光身边的金光愈发浓郁,宛如水光潋滟,波涛轻漾,流连于每一处石碑。

天边云卷云舒,晕开几抹浅粉色的落霞,飞鸟自云中掠过,静谧安详。

顾月生仰头,望一眼渐渐飘远的金线,眼底倒映出澄明亮光:“今后每年新春,我们一并来此扫墓吧。”

这句话,是他在对着晏寒来说。

不知想到什么,顾月生倏而抬眼,扭头看向晏寒来。

金线柔和,其中几缕逶迤萦绕,聚上少年耳边血红色的挂坠。

当初逃离地牢、时隔多年回到离川,晏寒来将族人的怨气与血气逐一聚拢,凝成这颗血色珠坠。

如同永不磨灭、如影随形的自我折磨。

“你看,它们也不喜欢这个坠子。”

顾月生抬手,抚过一缕由执念化成的金线,金线一晃,在耳坠上颤了颤。

他说:“放下吧。”

临近傍晚,凌霄山的飞舟迟迟到来。

昙光打算在周围的妖族部落逛一逛,看看能不能遇上几个未被超度的亡灵;顾月生性子无拘无束,离开南海仙宗以后,想试试浪迹天涯、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两人正好可以一路同行,于是依依不舍与其他人道了别,商量着接下来该去什么地方。

“多谢各位。”

飞舟将起,顾月生笑着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你和昙光小师傅也多多保重。”

月梵从窗口探出脑袋:“对了,祝你早日遇上喜欢的人,完成分化。”

顾月生蹙眉:“才不要。变来变去才有意思,一旦分化,就不好玩了。”

他说罢眨眨眼,笑意更深。

下一刻,伴随灵力四涌,清秀俊朗的少年郎摇身一变。

双目清亮,脸颊瓷白,小巧的鼻尖下,是狡黠勾起的嘴角。

当顾月生开口,已然成了清脆如铃的少女声线:“再见啦!”

亲眼目睹一场大变活人,昙光被吓得原地一跳:“呜哇!”

飞舟渐渐远去,地面上的景象模糊成一幅斑驳油画。

月梵收回目光,听身边的温泊雪后知后觉发出惊叹:“对哦!差点忘了,在尚未分化之前,灵狐可以随意更改性别。”

他性子老实,说话时眼神一动,掠过晏寒来。

四目相对,温泊雪正色板脸:“我绝对没有好奇晏公子的意思。”

月梵:……

你这样真的好掩耳盗铃啊!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晏公子如今的身份,她也很是在意。

都说灵狐只会为了心爱之人定下男女,倘若他连分化都做不到,月梵才不要把摇摇交给他。

可恶,好心痒好抓心挠肺好想知道。

“对了,师父。”

谢星摇佯装漫不经心,飞快转移话题:“晏公子身上的邪法和恶咒,有办法解开吗?”

“放心。”

意水真人懒洋洋坐在木椅上,眉眼稍弯:“只要他今后不再动用邪术,日日修习灵力,再服些凝神驱邪的丹药,邪气就能慢慢从身体里褪下;至于那些已经造成的损伤,虽然不可逆,但好好调养,总会痊愈。”

他仰头喝了口酒:“还有那道恶咒……恶咒是扶玉找来的,听说十分罕见、至今没有文字记载。凌霄山的几个医修对它很是上心,已经按照扶玉所指的方向,前去寻找解咒之法了。”

谢星摇松下一口气:“多谢师父。”

她原本还想问一问,关于晏寒来的右手。

然而对南海仙宗的审判结束后,药王谷谷主曾为他看过伤,得出的结论是,几乎不可能恢复。

以右手献祭邪法,筋骨血肉都将成为空壳。

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下。

意水真人并非医修,对此定然无能为力,她不想让晏寒来又一次失望。

“这就谢我了?”

小老头轻捻胡须,咧嘴笑笑:“不久后,指不定你会更开心。”

谢星摇一愣,听温泊雪道:“师父,什么更开心?”

“惊喜怎么能提前透露。”

意水真人神秘兮兮,又饮了口酒:“你们师父我神通广大,厉害着呢。”

方才他们一直在讨论晏寒来的伤况,要说“惊喜”,顺理成章,应该也与晏寒来有关。

谢星摇眉心跳了跳。

不会吧。

难不成是——

瞥见她晶亮的鹿眼,意水真人哼笑一声,挑了下眉。

师师师父。

——万岁!

“乏了乏了,被南海仙宗这么一折腾,我身子骨都快散了。”

小老头懒散打个哈欠,悠悠摆手:“我去楼上喝酒。啸行,你储物袋里还有没有那什么抹茶布丁?给为师当个下酒菜。”

韩啸行点头:“还有草莓千层和奶油泡芙。”

意水真人一乐,长须被吹得老高:“走走走,咱俩不醉不归!”

没正形的师父和比他正经许多的大师兄一并上了楼。

温泊雪修为不比晏寒来,伤口比他恢复得慢些,这会儿浑身酸痛,揉了揉困乏的双眼:“我也回房休息。”

一来二去,飞舟正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月梵:……

她要是继续留在这儿,她还是个人吗。

“你们先聊着。”

当电灯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月梵指一指楼道:“我也去睡了,晚安。”

谢星摇还在思考意水真人神神秘秘说的那番话,闻言点头,朝她挥挥手。

月梵溜得风风火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然而要论时间,其实才到傍晚。

残阳透过云层,从窗外送来几抹霞光。

如今并不是休憩入眠的时候,晏寒来撩起眼皮,看向身边:“困了么?”

“没。”

谢星摇立马接话:“你呢?”

他摇摇头。

转瞬间,身旁的红衣姑娘弯眼笑了下:“正巧。”

谢星摇说:“晏公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呀?”

飞舟厢房。

夜色渐深,除了窗外透来的绯色霞影,厢房里还点燃了一根蜡烛,火光绵绵,似水轻泻。

晏寒来:……

此时此刻,晏寒来不是很想说话。

被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年别扭移开视线,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谢星摇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见他侧过脑袋,发出一声轻笑。

“晏公子晏公子。”

她伸出右手,食指白润,戳了戳狐狸耳朵:“你好可爱。”

板着脸的小狐狸一本正经,神色淡淡,耳朵倒是诚实,被她轻抚而过,开开心心晃了一下。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晏寒来的灵狐原形了。

之前和他不大相熟,只能在解咒的时候摸上一摸,动作拘谨又局促,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肆。

至于现在,似乎,好像,也许,她成了在这世上,唯一能名正言顺抚摸这只狐狸的人。

不久前在飞舟正堂里,谢星摇试探性开口,向他提起想要看一看小狐狸。

晏寒来霎时顿住,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晏公子。”

狐狸的表情正经又拘束,极力克制着耳朵上的晃动。

他越是别扭,谢星摇就越觉得有趣,忍不住捏了捏狐狸脸颊:“像这样摸,你喜欢吗?”

被她的指腹蹭过侧脸,晏寒来习惯性眯了眯眼,轻晃尾巴。

他脸皮薄,自尊心强,下意识不想回答,却又不愿扫了谢星摇的兴致,只得避开她的视线,低声应上一句:“……勉强。”

谢星摇嘴角微笑泛滥,止不住心下冲动,一把将狐狸抱起来。

被她整个抱进怀中,晏寒来瞬间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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