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如…我们还是算了(书月~)
一位穿着小裙子的八九岁的姑娘把三人往里头领,一路走去,穿过宽敞的院落,有小池塘,还有种菜的菜棚,而到里面里,才发现竟是一位客人也没有。
言宣看出骆初的疑惑,解释道,“骆小姐,这边一天只招待一位客人。”
前一天接受了预约,待客当日就不会再接受其他客人的预约。
骆初看向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骆清河,他原来是昨天就预约了的。
大约是发生了方才的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上了菜,骆清河习惯性地给骆初布菜,几乎每一道菜,倒是骆初平时会喜欢的食材。
骆初看着骆清河,心中一暖,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出来,却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细心地安排好。
察觉到骆初一直在发愣,骆清河抬眸看向她,“怎么不吃?”
骆初摇摇头,想起什么,又笑了,“刚才你不是说等电影结束,我想看你多久,能让我看你多久吗?”
骆清河一怔,握着筷子不自觉用了些力,“先吃吧。”
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并不明显,可骆初一直都在注意他,一丝的变化都瞒不过骆初。
她夹起一块骆清河喜欢的菜放到他碗里,“好,那你多吃点。”
骆初面上笑容不散,心底冷意一片,心想,刚才在停车场,下手还是轻了。
骆初预想中的约会,烛光晚餐,她会和骆清河相谈甚欢,骆清河心情会很好,他们会度过很美好的夜晚,第一次约会很美好,可现在,两人就这样吃着,两个人都静默着。
骆初想找些话题聊天,可看见骆清河兴致不高的模样,还是放弃了,只是默默给他布菜,一会儿菜,一会儿肉,满满当当的,把他的碗都叠满了。
骆清河看着自己面前的碗,沉默又沉默,良久开口,“阿知...我夹得到。”
骆初:“...”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用餐结束,就连言宣,都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误会之类的,导致爷对骆小姐都不热络了。
这一点在回到了骆宅后,骆清河提出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时,得到了同意。
骆爷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把骆小姐一个人扔下。
言宣看着骆初毫不犹豫往厅里去,跟上去想开口劝说两句,却见骆初从另一边绕回了院子,就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院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的骆清河。
他微微叹气,明明互相在意,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出来呢,难道两个人好好在一起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他摇摇头,转身回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骆初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没有想去打扰他,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了。
已是春末,夜风带着一丝即将到来的夏季的燥热,惹得人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骆初看见,原本坐在轮椅上的骆清河手用力地撑着把手,将脚踏了出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骆初的心随之一疼...今天那人说的话,他果然很在意。
骆清河从小到大在外,从来都是以轮椅代行,以至于这兰城都知道这一位骆二爷,腿不能行,可骆家的人却是清楚,骆清河只是不能行,而不是无法行,他的腿还有知觉,甚至疼痛难忍,需要靠止疼的药物度日。
久而久之…不仅骆家人,就连骆清河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腿,本还能站起来的事实。
骆初的手紧紧抠着树皮,指尖被稀碎的木刺抠出了浅浅的血珠,她却像丝毫没痛意…心里比那边在尝试着踏出步伐的骆清河都还要紧张。
他身形不稳,看起来只要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骆清河腿疼难忍,额角冒着细密的冷汗,后背沾湿,腿上犹如有千万根针在刺,每走一小步,都如同在针板上...
残废...
拖累...
可惜...
真惨...
每一个词都在他耳边环绕,一种挫败与不甘在萦绕在他心尖无法散去。
骆初看着,明明是平地,与她们而言的简单小事,走两步路,在骆清河身上,却比登天还难。
她靠在树边,看着那道身影,眼眶泛酸,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在这样的夜里,一切显得那么孤冷,像是终于负荷不了,骆清河脚一崴往地上跌去,几乎同一时间,骆初再也什么都不管地冲了出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身,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心像是被放在烈火上,备受煎熬。
骆清河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身子轻颤,唇色泛白,她刚才...都看见了。
最狼狈的模样,被自己最珍视的人撞见了...
骆清河一直以来的清冷,傲骨自持,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周身都散发着自暴自弃的情绪。
骆初能感受到他浑身的冷意,轻颤着,让她整颗心都跟着颤栗发疼,“哥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我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走,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骆初滚烫的泪水沾湿了骆清河的衣衫,灼烫了他的心。
骆清河泛白的双唇颤抖,“阿知...”
他知道,可是,就在今天,他才发现,就像方才,自己甚至连行走都做不到。
这样的自己,怎么给她未来。
难道以后,都要让她这样为自己掉眼泪,看着她为自己慌乱手足无措的失落...
骆清河承认,他不舍得把爱的女孩交到别人手里,可此刻,他更无法任凭自己这样耽误着她。
他的阿知已经长大,有大好青春,真的要一直耗费在自己身上吗...骆清河,你真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骆初知道,他不想被人看见这一幕,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脆弱的一幕,所以一直以来,所有的人都在刻意维护着,为他保留着私人空间...
她扯着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哥哥,我们回去,我们回家。”
说着,她就想扶起骆清河,想带骆清河回房间,可刚扶起来,她却被骆清河轻轻推开了。
骆初一怔,不明白为什么,通红的眼眶,可怜,不知所措,“...哥哥?”
骆清河别过脸,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落下一句话,声音冷淡,异常的冷静,却带着一丝轻颤的不忍。
骆初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他柱着拐杖颤颤巍巍远去的身影,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只一句话回响着...
“阿知...不如…我们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