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不准剃光头！
第三十三章你不准剃光头！
“你不准剃光头！”
马鱼这边正吃着劲道爽口的打卤面，就听见赵焱那边传来了宛如闪电霹雳般的大叫，那声音又尖又细，扎得人头皮发麻身子打颤，马鱼三人瑟缩着对视了一眼，齐齐转头看向对面的理发店。
“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出去，以后也别再来了！什么人啊这都是……”
伴随着理发店老大爷的哀怨声，赵焱三人东倒西歪的朝李清他们跑了过来。
马鱼看着赵焱的最新造型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只见赵焱头上茂密茁壮的小黄毛儿被剃刀潇洒地剃出了两条康庄大道，从额头笔直的通向后脑勺儿，远远看去，跟漫画里的三毛倒是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吴锌也没憋住，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闷声狂笑。
反观李清，他的定力就好了很多，只默默起身拿了几张凳子过来，全程低头垂眼，“想吃什么冲里头喊一声就行。”
“烦死了，剃光头多凉快，赵平这小子偏不让”，赵焱一屁股坐到李清旁边不满的大声嘟囔，“还有大梼非要跟那老大爷认真探讨一番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你管人家呢，人家哐哐两下推完不就行了，你这还非得‘这样不好’‘发型要将当下最新的流行趋势和当事人的脸型头型完美结和’，这下好了吧，光头没剃成不说，连理发都别想了，嗨！来碗西红柿黄瓜丝儿拌面！”
“你懂个屁~”周安冲赵焱嫌弃的挑了一眼，先抽了两块青丝布巾，一块铺在凳面，一块铺在桌前，接着施施然坐在长凳上，慢悠悠地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四方精致小银盒，轻捻指尖将银盒盖子打开，再将底部的塔扣一拨，咔哒一声，银盒内部就升起了五层小洋楼，里面各式各样的华美餐具应有尽有，周安将那只小银盒随手往那块青色方巾上一放，开始了他的例行“选妃大赛”。
“大梼、狸力，你们要什么？”李清停下了呼哧面片的动作抬头看向两人。
“牛肉葱丝炝炒面吧”，周安答道，接着终于选出了本次要临幸的绝美厨具——一双晶莹剔透的圆润水晶筷。
“我跟他一样！”孙高满脸通红的望着周安，眼神里都透着些痴迷。
“大娘！再来两份牛肉葱丝炝炒面！”李清回头朝厨房喊道，然后继续吭哧吭哧呼起了酸爽多汁的大面片儿。
“狸力啊”，马鱼一边嚼着肉汁饱满的牛肉块一边看向孙高，“你能说说你为啥这么崇拜梼杌么？”
“因为他超帅啊！”狸力低声吼道。
“但是他现在是周安的样子啊，这样要怎么看出他的帅气？”马鱼看着周安那一脑门儿坚若磐石的发胶觉得自己实在是夸不出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孙高一脸神秘的转头看向马鱼，“在我们那个时候，梼杌大大就是我们时尚的风向标！永远走在流行的最前列！凡是被梼杌大大亲手碰过头的大兽都会被附近所有的兽们争相围观，成为那块地方最火的超级大兽！更别说现在梼杌大大居然亲自附身到了他身上，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原来上古时代就有追星了，马鱼默默感慨，而且还是神兽级别的追星，“对了，那我看的那些书籍上怎么没说呢？”马鱼婉转的问道，将关于梼杌不好的话全都隐去没提。
“你说的是那些黑粉吧！哼！就知道到处抹黑我家梼杌大大，你没听过舜迁大大们到四裔抵御魑魅的事么？”
“这个有听说”，马鱼赶忙点头。
“那你觉得他要是真认为我家大大不靠谱会敢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干么？”
“是这样……”马鱼惊叹，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那为什么他的外形在资料记载上都不统一？”
“这！就是我家梼杌大大时时刻刻走在流行巅峰的最佳证明！再说了，化形形态是否完全也会造成样子不一样啊~”
马鱼恍然大悟，感觉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在自己眼前慢慢打开，只狭长细小的门缝里就透出了万般光彩。
“来咯”，那大娘高唱着为大家带来了一道又一道咸香爽辣的当地美食。
眼见日头渐西，马鱼想到了跟青河的约定，起身打断众人扯谈，“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赵焱他们没说什么，只孙高弯起双眸偷偷冲她来了个电眼，然后吴锌低头盯着面条上的细长葱丝儿说了句，“注意安全”，就没什么了。
马鱼慢悠悠地走在上山的路上仔细回想青河和齐全今天说的那些话，青河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有巫族血脉了，还劝自己不要轻易使用，不然会受到伤害。那，难道他一直以来说的都是真的？还有，自己梦里出现的青河确实也和他之前描述的差别不大。马鱼恍惚间又回想起了她和青河第一次进山洞，他为了保护她被大蛇攻击时自己心痛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只是个有点保护欲过剩的偏执哥哥？
望着天边瑰丽多彩的晚霞，马鱼又想到了那个温和的前辈，还记得他当时跟自己说，“人心善恶无法分辨就不去辨，局势错杂难以理顺那就任其发展，只要你的命还在，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清晰明了，真相大白。”
可是，如果我真的一直苟活到那天，时过境迁，斯人已逝，江河不再，到那时，所谓的真相，对于我来说，还重要么？
时间一晃而过，马鱼和青河双双站在清冷的小街上，所有商铺早早的就关了门，只剩下漫天的星光和倾泄而下的月色来与他们作伴。
“我很高兴你能答应来陪我走这一路”，青河低侧着脸眉目柔和，接着冲马鱼微一点头，迈步向前，“跟我来。”
马鱼警惕的瞄了眼四周，又偏头看向青河，青河的背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恍惚间，那种怪异的熟悉感又涌上了心头，她下意识的跟着青河亦步亦趋的朝前走去。
一间冒着蒸腾白气的小吃铺出现在马鱼眼前，那间小铺子光线昏暗，只用了几盏灯笼来照明，老板是一个穿着粗麻衣裳系着满是油污的大围兜的老大爷，那老大爷体型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做美食的大厨，全身消瘦，脸上虽泛满了油光，但双颊的肉都凹陷了进去，背还有些佝偻，往两人面前鲜鲜一立，活像根随手搭在桌旁的细竹篾。
“本小店混沌、汤面、肉包应有尽有，怎么样，二位想点些什么？”
马鱼神色一变，双眼直楞楞的看着这老头。
“诶，雨川，今儿咱们一次多买些豆花儿，气气那刘老头怎么样？”
山间小路上，两个小姑娘穿着不甚合身，有些宽大的衣裳蹦蹦跳跳的往山下跑。
“好啊~”，雨川笑着回答。
下了山，远远的就能看见一间小铺子，在其他人气旺盛，大声叫卖的店铺中显得弱小可怜又别具一格，那里头的老板身材瘦削，全身的皮肉都紧紧绷在了一起，像是一根笔直的长扁担。
“嘿，刘老头，我们要……”
“本小店混沌、汤面、肉包应有尽有，怎么样，二位想点些什么？”
刘老头刚一开口离原就拉着马鱼咯咯笑了起来，“我们其他的都不要，就要4碗豆花”，离原一边倒在马鱼身上大笑一边伸起右手往刘老头右后边的那个小木桶上一指，“挪，就是那个。”
刘老头听完脸上也没起太多表情，只小小声嘟囔了句，“我其他的也做得挺好吃的。”
马鱼突然笑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位老人家，哑着嗓子说，“我们其他的都不要，就要4碗豆花。”
“好嘞~改明儿我再多做几桶豆花儿，媳妇儿又要给我老刘家添金孙咯~”那老人家碎碎念叨着转身颤巍巍挖了四碗豆花放到两人面前便默默离开了。
“还记得刘老头走的那天么？”青河低头看着马鱼，“那天你突然就从巫院消失了，连我这里都没告诉一声，派人四处打听也没个下落。直到有一天我大半夜的办完事回来，听到有人跟我说你在我屋顶坐着，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但就是不肯下来。”
马鱼眼神微微颤动，今晚的月光恍惚间跟那天的重合在了一起，她抬头看向青河。
青河轻轻盖住马鱼挖豆花的手，“后来我遣散了其他人，也爬到了屋顶，坐到你身旁，和你说，‘以后，哥哥去哪儿都带着你，给你买山底的豆花，陪你赏半凉的月色……’”
“谢谢……”，马鱼涩着嗓子说了一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青河起身，坐到马鱼身旁，温柔地揽着马鱼，“你放心，哥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等我们回去了，哥哥再带着你去吃刘老头做的豆花儿，好不好？”
马鱼没回应青河的问题，但也没有抗拒他的接近，轻轻侧头靠在青河肩上，“如果我们真的回去了，那我们在这里的家人怎么办？”
“你放心”，青河轻抚着马鱼的背，“我自有办法，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时间对外说是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驴友旅游过程中不慎出了意外，他们伤心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时间会抹平一切的。”
他家家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养出个心这么黑的！马鱼偷偷在心里吐槽。
两人拉着手一路穿过凹凸不平的小街，走过寂静无声的集市，天边突然飘来几大朵乌云，月色渐渐暗淡，紧接着，有滚雷声势浩大的轰轰而来，两道闪电将人脸映得煞白，青河一把抓紧马鱼的手转身急速奔跑起来。
两人跌跌撞撞的在雨中狂奔，大雨让上山的路变得泥泞不堪，狂风吹得树叶扑棱棱直响，大把雨水混杂着泥沙哗哗往嘴里猛灌。
“啊！”，马鱼大叫一声，一个趔趄不知道朝哪滚了下山，青河在疾风骤雨中努力稳住身子睁大眼睛放声大喊，“马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