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怪的男人
眉目阴沉的男子忽然就开了口,一本正经,一板一眼地控诉:
“可是,药很苦。”
“哈哈,你居然会嫌药苦!堂堂八千岁,居然也会像个小孩子!”
苏清如乐疯了。
站在门口随侍的小太监也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出现了幻听。
威严的大人,这话音里貌似带着委屈?
这也太惊悚了!
小太监这么一出神,就听见苏清如喊他:
“去,给你们大人拿蜜饯来!”
“你亲自去。”
小太监还没应声,他家大人那威严的声音就又传了出来。
得,他离远点儿。小太监无声地往远处挪了挪。
“你这男人真是难伺候!”
苏清如抱怨了一句,也只好亲自去拿蜜饯。
她前脚出门,后脚白前岐就端起了那碗药,倒进了桌上的花瓶里。
白前岐心下暗想,这外头的是非,还没弄明白,这药是断不能入口的。
便躺下床榻,闭目装作自己已经沉睡的样子,耳朵却仔细的听外头的动静。
苏清如从小厨房拿了一些蜜饯装入小碗中,向屋子里头走过去。
看见旁边放着空空的药碗,心下有些疑惑,他不是嫌弃药苦苦的,怎么自己一走反倒把药给喝了。
这里头一定有古怪,她多留个心眼。把蜜饯放在旁边,低着头乖顺道:“大人真是厉害,这么苦的药都喝的干干净净。”
说话的时候特地把嗓门放大,貌似是冲着外头喊,实则是对床上躺着的人说,自己并不是要谋害他的人。
果然,床上原本面无表情的人,嘴角不自觉向上翘了翘。
啧啧,看来自己赌对了。
苏清如并没有继续打扰他,而是自顾自的拿走了碗里的蜜饯全部吃光光,然后拿着空碗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外头的小太监看见碗里空空的蜜饯,还以为是自家的主子全部吃光了。不自觉的露出羡慕的神情。
从前自家主子也没这么好说话,先下这位来了,自家主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的更加有人情味了。
小太监在心里暗自下决定,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姑奶奶。
毕竟,她是连西厂厂主都能降服的人,跟着她总是不会错的。
小太监立刻狗腿地问苏清如秘诀,“好姐姐你就告诉奴才你是怎么让西厂大人脾气如此好的。你就告诉我嘛,清如姐姐。”
苏清如狡黠地笑了笑,“可以呀,但是你要拿点东西贿赂我,不然我凭什么要帮你。”
小太监立马上道:“姐姐你说,要哪家的点心,我这就给你跑腿。”
“啧啧,看你这么恳切的份上,我就跟你说吧,就在东巷子那里面最有名的桃花酥,我要双份,一份太少了。”苏清如一脸的谗样。
小太监心里在滴血,两份,抵上自己半个月的月钱了。
“姐姐,能再少点吗?一个桃花酥加一个玫瑰饼好不好。”小太监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清如,仿佛苏清如是一个讨债的债主。
苏清如心里有些好笑,自己有那么像一个剥削人的资本嘛,“好,就桃花酥和玫瑰饼。”
小太监立马狗腿的跑过去买了。
看着他奔跑的身影,苏清如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暗自想到,看来想要日子好过,必须得让白前岐开心啊。可是怎么让他开心起来呢,他现在得了时疫,人人避他如蛇蝎。
如果自己能够想办法治好他,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苏清如想了想,自己似乎小时候听太爷爷说过,时疫的那几味药,似乎还能写的出来。
便慌忙跑到书房,拿起纸和笔,准备写出那些药物的名字。
首先要除湿,随后要调阳。
而白前岐之前一直都偏爱辣口味的食物,体内的湿气火气都是比较旺盛的。
所以要从药里面加一味玉竹川茕忍冬、一味葛根葱草。在来一罐现代的藿香正气水,就能够止住他的烧热了。
正这么想着,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药品,上面写着,藿香正气水。
苏清如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书房周围,确定没有人看见,便把药物放进了袖子里,这个东西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这些药材都不难找,去寻常的药房里面询问便可买得到。
便提着包裹去购药了。
白前岐望着天花板,无奈的吐着肺里漫上来的气。
浑身烧热难忍,但又无力动弹。真真是生不如死,醒着也不是,睡着也不是。
只好坐起身,自己给自己盏茶。
大脑仔细的回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突然地就染上了时疫的,最近西厂里接触到的人都是些下面的人挑选上来的,不应该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同其他做事的人不太一样,眼里总是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感觉就像一个即将赴死的人一样。
可当他准备问的他是谁的时候,又被人打断了。便忘了这回事情了,难道就是因为他害得自己染上这个病的?
打断自己的人,自己竟然也记不清了。但这个人必须除去,否则放在京城里会带来极大的祸患,不行,他必须把这个人抓住。
白前岐支棱地站起身子,往外面走去。
他得忍住胸口那股难受的火气站直身子,还必须放大自己的嗓门说出来,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一直忍耐到吩咐完一切,便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周身的人见到了,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苏清如此时赶了回来,一看见白前岐躺倒在地上抽搐着起不来,便慌忙扶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不敢置信居然有人抗着时疫去接近他。
心下都有些钦佩,虽然他对他们很好,但是也不愿意拿着自己的命去冒险。
苏清如搀扶着他的身子往屋里面走去,小手扣在他的腰上。
由于部位过于敏感,白前岐居然觉得这胸口的闷烧感竟然抵不过她的小手带给他的威力。
“你的手不要碰我的腰,就扶着手臂就可以了。”白前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特别小。
苏清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个傻子,我不扶着你的腰你怎么依靠着我走过去,你身子现在这么虚弱就不要逞强了。我有办法治你的病。”
她的所有话都听不进去,唯独只记得她最后说的这几句话,“我有办法治你的病。”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对她过于上心的缘故,竟然觉得她的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莫名其妙的光,他居然觉得她说的话让他心里安心了许多。
不对不对,自己一定是错觉了,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好看。
这时疫连太医院都没办法治疗,她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
白前岐摇了摇脑袋,勉强撑起来自己的身子。
倒是要看看她要耍些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