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知于伴年part7
“你们是谁派来的?”顾思年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他不怕自己打不过,怕只怕他们打起来会把这酒肆都给拆了,到时候两边为难的是温有枝。
以至于整个打架场面十分诡异。来人不多却各个十分狠厉,顾思年和木年虽不至于招架不来,却因要护着那些桌桌椅椅的,总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贴心。
正当顾思年打算“温柔”地挡住一个砸过来的凳子时,胸口处突然一阵抖动。
追踪珠?有枝?
顾思年一晃神,椅子便当头砸了过来。
木年余光瞥到顾思年,一惊,连这样绝顶好嘲笑顾思年的机会也也不上了,衣袖瞬间一挥,一道金光包围了椅子,而后又瞬间炸裂开来,谁也没有看清木年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就觉得眼前一亮,椅子就已化为了齑粉。
顾思年也连忙收敛了心智,大喝一声:“木年!”
木年也知道刚才一时没有收好力,正想着把灵力输出减少一些,却发现来人突然就收了手。
木年两人正苦于维护着酒肆的整洁,对方的收手对他们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也连忙停止了动作。
来的几个黑衣人中有一人穿着黑紫衣裳,一看便知这就是老大。此人将手伸到了头顶,突然握拳,这几人便快速地退到了门口,消失不见了。
“追么?”木年问道。
“不,有枝出事了。”顾思年从胸口处拿出了那颗珠子,却发现珠子缓缓停止了震动。
木年明白了刚刚顾思年的分神是因为温有枝,也不再多言,连忙飞奔上楼。
顾思年却没有动,一股灵力缓缓的注入了珠子,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而珠子表面有一个黄色的点闪耀着。
顾木?
这群人把有枝带到顾木去做什么?
“有枝不见了!”木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下了楼,大喊着。
“……”顾思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如果还在店里,我拿这珠子做什甚?”
“……”木年顾不上顾思年赤裸裸的嘲笑,急忙问道:“那她现在在哪?”
顾思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顾,木。”
“顾木?”木年吃惊道,“这批人难道不是楼童的?”
“不是。”顾思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木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声音沉了下去:“你怎么这么肯定?”
顾思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先给我把那个眼神收回去。”
“哈哈哈。”木年笑了起来,“果然这才是那个顾思年,这些日子的温情,到还真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顾思年不搭理他,性子又恢复了清冷,径直走到后厨,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店小二都躲到了这里,所幸温父今日出去了,不然可真是解释不清了。
“告诉温掌柜,这些损失我和木年回来赔,你们去清点和整理吧。”
这话说得实在不像是一个住客,顾思年却也顾不上了,追踪珠黄光尚存,说明温有枝还活着,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不管温有枝最后放弃传递讯息是为什么,也不管来人是什么目的,他都必须去。
陷阱也好,阴谋也罢,他都必须去会一会。
店小二早已害怕得哆嗦,自然是慌忙地点头,哪里还敢招惹顾思年和木年。
尤其是木年。
他们没看到顾思年真正出手,却瞧见了那已经没有形体的椅子。
顾思年不再说话,也不管木年有没有跟上来,就这样朝着顾木奔去。
木年也知道这时候不是算账和猜忌的时候,也跟了上去。
二人脚底生风,悄悄用灵力加快了进程,却也不敢直接一个传送就这样变过去。
那玩意太耗费灵力了,敌人不明的情况下谁也不敢灵力不足地过去。
一路无话。
木年说得没错,冷漠才是真正的顾思年,先前的什么温情,都是日子过的太慢了。
也或许是温有枝闯入地太突兀了。
顾思年都快忘了,木年不是个正常的木偶。
他不是。
木年也不屑于顾思年的好言相待,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还怕什么呢?
一路的房子花草树木迅速地向后退去,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往后退了。
什么都没有进化过。
愚人就是愚人。不懂世事还是不懂世事。
温家酒肆离顾木不远,顾思年两人又是全力赶路,很快便到了。
“你看,你的好师傅和你那忠心耿耿的木偶,来了。”沈霖轻声说道,这声音温柔有余,温有枝却只觉得阴森异常。
她有些不敢把头转向门口,明知道顾思年来可能会有危险,却竟然有些欣喜。
欣喜什么呢?
欣喜顾思年还是担心自己的。
可这是建立在顾思年可能会有危险的基础上的,这是不是太可耻了些?
顾思年一进来便看到了温有枝,却发现温有枝面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以为是面前这个人对她做了什么。
面前这个人。
叛徒。
一些痛苦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沈甘,沈霖,甘霖。若是顾木是那干涸的沙漠,他们宁可不要这带毒的甘霖雨水。
“好久不见啊,顾思年。”沈霖扯着嘴,笑了一下,阴翳无比,笑意甚至没有爬上过颧骨。
“当年师傅让我放下仇恨莫寻仇所以我没有去找你,怎么,沈甘,现在舍得出来了?”顾思年嘴角尽是讥讽。
沈甘看着他,不说话,眼底没有一丝作为内奸叛徒的羞愧,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顾思年,你旁边那个是什么东西?”沈霖突然把矛头指向了木年。
顾思年现在真想敲敲自己的脑子,还想把木年踹出去。
看到木偶人里的叛徒干嘛不躲一下啊!
嫌自己出镜太少?还是以为自己都被遗忘了?包括他的所作所为?包括他的蝎子?
木年却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又回了来,只用下巴点了点那两个人:“能找到顾木,真不错;还敢回来,更不错。”
“你是那个蝎子偶!”沈甘简直太熟悉这股“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场了。
顾思年突然明白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应该让沈甘感到耻辱的地方了。
因为他们想的是让顾思年自己,为整个木偶族感到耻辱。
沈甘真无辜。
沈霖大概就没有想过沈甘会尴尬这个问题。或者想到了,也可能是沈甘自己无所谓了。
沈甘真无辜。
几十年前还是个神木的时候就是个无辜的。
温有枝眨巴眨巴眼睛,想着怎么能逃开。
顾思年教了她那么多东西,怎么就是不教下她一些防身术呢?
逃命的也行啊!
温有枝眼珠转啊转,终于让她找到了顾木旁边一根不知道受没受潮的木柴。
雕刻刀还在她手中。
她不是不想直接用刀刺向沈霖,可是这要不刺歪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万一惹怒了沈霖,更是帮了倒忙。
更重要的是,顾思年特意强调过,雕刻刀,绝对不能沾血,沾人血。
否则不止是雕刻刀从前刻掉的神木灵识会暴动,雕刻师本人也会沾上神木的怨气。
她不会剥取灵识,但是好歹在顾思年身边待了一年了,做个提线木偶还是可以的。
但是…怎么拿到木头啊…
“啊——”温有枝突然叫了出来,把剑拔弩张笑里藏刀的那些目光笑意面色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温有枝突然紧张了起来,但看着顾思年和木年那四只关切的眼睛,再看看他们一副“你再叫一声我就杀了这两个人”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讲了下去,“我…我肚子疼……我想上厕所……”
“……”四个人一阵无语。
“可以啊。”沈霖轻松地说道,“去吧,不过…”
顾思年皱了皱眉。
“不过,你这脖子上的线,可不是无限延伸的。”
卑鄙!卑鄙无比!
温有枝可怜巴巴地看向顾思年。
沈霖又道:“不过只要你不出这个顾木,它就勒不着你。”
温有枝疯狂点头。
顾木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她要是出了顾木,那就是吃撑了想走走消化下?
“去吧。”沈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