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问药
“那曾是你们华晋城的第一医馆，你肯定是知道的。”陶绾罗说道。
“我知道，他曾给枝蔓开过药。百花谷是江湖门派吧？”
“不错，那朴鞅朴老板便是百花谷弟子。”
刘崇深问道：“枝蔓，你在外还去了江湖门派吗？”
“岂止呀！”陶绾罗抢先道，“鹤枝蔓还参加了武林大会呢，还上台比试了呢，哎呀，那经历多的，给你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刘崇深看向鹤枝蔓，她似乎没有讲故事的欲望。
他心里有些遗憾和不知名的失落，鹤枝蔓本是一个三言两语便能讲完生平的大小姐，而现在有那么多的故事，故事里没有他，也不打算讲给他听。
即使是惹了她的朴鞅也参与在她的故事里。
陶绾罗笑眯眯地观察他的神色，偷偷地笑。
“她还受伤了呢。”
“伤哪儿了，严重吗？”他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紧张道。
“擦伤罢了，早好了，连点疤痕都不剩。”鹤枝蔓道。
“枝蔓，”他郑重道，“你出去之后的那些事，可以全部都讲给我听吗？”
“为什么？”
这个反问是意料之中，他要自己记住，如果想从鹤枝蔓那里知道什么，一定要直说，越简单越直白越好。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经历。”
“为......”
“因为我喜欢你中意你担心你，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他打断她。
陶绾罗瞪圆了眼，感觉自己脸都有点替鹤枝蔓发烫了。
鹤枝蔓一愣，也不觉羞涩，点点头，“好吧，那我讲给你听。”
“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陶绾罗摇摇头，受不了破坏气氛。
鹤枝蔓这一讲，断断续续就讲了两天。
刘崇深努力消化着除了叶北墨，还有一个朴鞅和她青梅竹马等待多年，叛党首领张小山与她深夜相拥互相慰藉。
当然，鹤枝蔓并没有说朴鞅到底怎么伤害了她，刘崇深也不深究她当真不愿说的事。
但是他心中已是记住了朴鞅和张小山，叶北墨，纵然鹤枝蔓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
刘崇深知道鹤枝蔓的事情越多，离鹤枝蔓越近，对她了解得越多，可在感情上却越发疑惑，无论是见了什么样的男子，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你说那朴鞅，现在是不是已回了百花谷？”他问道。
“我怎么知道。”鹤枝蔓说道。
“那你回来，就一点都不会回忆你们在南合城，不再针锋相对的时候吗？或者你们小时候关系还好的时候。”
“不会。”
鹤枝蔓却是买了一些小玩意想让自己别再忘了那些经历，不过对于太具体的人，她没什么会再想再怀念的，就算是有，也是铁算盘和陶绾罗，狄买笑。
“我想，他一定会反反复复想起和你看灯的那天。”刘崇深说道。
鹤枝蔓不置可否，她不感兴趣。
——
“见过太子殿下。”
纵使冬日，丽嫔也是穿得艳丽。
在赏景园，丽嫔常常会遇见太子，多数时候太子会占据暖亭读书喂鱼，冬季则在暖亭烤火看雪。
赏景园是宫中景色最好的地方，连皇上都常来散步赏景。
“不必多礼。”苍景吾应道。
跟着苍景吾的小太监正在炉子上烤肉，香气扑鼻，丽嫔正欲往前走，却忍不住频频回首。
太子看在眼里，说道：“不如尝尝？”
丽嫔与太子每次相遇都会客套两句，日子久了也有些熟了，丽嫔不似别的嫔妃少与太子说话，她对位置高的人总会多热情些，虽不是太子母妃，也不是皇后，可她总觉得毕竟是皇帝的妻妾，在心中自诩是皇子们的半个娘。
她站在亭外，掩唇轻笑，指使小宫女过去接肉。
热乎乎的冒着热汁的嫩肉块，咬一口便呼呼地烫口，在这样的冬日里暖到全身。
“好吃。”
“要再来一块吗？”
面对太子的好意，丽嫔点点头，“最后一块。”
小宫女又为她拿了一块来，她吃完了，用帕子擦擦嘴，告别太子，继续往前走去。
给小宫女夹肉的小太监收起了被递来的纸条。
“太子殿下，咱们该回去了，二皇子殿下快来了。”
苍景吾慢悠悠整理好衣服，“走吧。”
回了东宫，苍雍一如既往悠哉地喝茶吃点心。
“皇兄，你又去赏景园了？”
“是啊，冬季景色也绝好。你怎么吃了两盘点心了，不怕撑吗？”
苍雍说道：“才两盘，这可是冬天。父皇近来身体如何？”
苍景吾叹息道：“父皇他日夜操劳，还能如何？”
“太医院说他可以再去后宫？”
“是。”
“我看他常去丽嫔处，丽嫔才最知道父皇的身体吧？”
苍景吾道：“那是自然，今日去赏景园也见了丽嫔。”
苍雍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笑笑喝茶。
——
“皇上，您还好吗？”
夜已深，皇上轻轻地回到被子里，丽嫔娇软地问道。
“无事。”
九五至尊都这样说了，再多问就不应该了，丽嫔乖巧地闭上嘴。
可这是皇上起夜的第三次了，皇上近来夜尿增多，并不太当回事，只以为是后宫去的多了，年纪大了，总会如此的。
可丽嫔却不劝皇上不要再来，腻着皇上和她过夜，后宫的妃嫔们除了亲近皇后的劝皇上爱惜身体，其他的和丽嫔一样，只想着给皇上多炖些补品调养罢了。
皇上操劳国事，尤其是近来感觉到留都异动颇多，民间的谢家军排查也没有什么收获，心情有些烦躁，眼有时候都是肿的。
冬天一来，人的皮肤都干燥了很多，皇上身上干燥起皮，有时候会有点发痒，他还叫太医给他开了后妃用的滋润肌肤的东西，感觉好了一些。
他缩在被子里抱着丽嫔，心想，冬天真是不好过。
第二日，皇上喝了一碗粥配些小菜，饭后吃了两个甜甜的柑橘，打起精神准备早朝。
文武百官列队殿前，依次启奏，讨论完毕，众臣都以为该退朝了，皇上缓缓开口。
“怎么，谢家军在各地销声匿迹了吗？怎么许久未听禀报了？”
“这......”
大臣们垂首左右看着，都不敢先说话，有关前朝的事总是很敏感的。
皇上正要动怒，一个大臣越众而出，说道：“回圣上，谢家军近日来确是低调了不少。之前他们便时常内斗，闹了不少事，一副土匪做派，现今更是难闻其消息。”
“就算是这样，却还是无人捉到谢家军的首领，不是吗？”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叫人不寒而栗。
那大臣不卑不亢，“圣上恕罪，臣等必将圣意传达下去，叫各地抓紧勘办。”
皇上挥了挥手，太监高喊道：“退朝！”
退了朝，他召来了陈风。
“陈太医，朕近来身体不见好转，天也冷了，有时难免受寒，你怎么看？”
陈风回道：“皇上，您近来可还有其他症状？”
“这......”
夜尿增多这事儿，他有些难以启齿，而皮肤干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涂了润肤膏看着也蛮惯用的。
“感觉最近眼睛经常肿。”
陈风谨慎地为他把脉，“皇上，可否让臣看看您的眼睛？”
得到皇上同意后，小太监掀开了帘子。
陈风靠近仔细观察着皇上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了刚刚把脉摸到的手。
“皇上您是否有皮肤干燥的情况？”
“是，冬天叫人可喜欢不起来。”
陈风有点疑惑，好像什么都联系不起来。
“臣回了太医院之后，马上为皇上开一副新药。”
皇上说道：“陈太医，若是你查不出什么，我看还是换个人吧。”
陈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自己刚升了院判，先是丽嫔威胁自己，现在又是皇上。
他紧张道：“皇上，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只需要好好调养便可，身体上的事急不得。”
小信子送他出去的时候偷偷拽住他说道：“陈太医，咱家也不懂什么医学，不过若是为了身体好，对大夫还是得事无巨细地讲，是吗？”
“不错。”陈风回道，“呃......公公你也有什么......？”
“不是不是，不是咱家，咱家是担心皇上，这有点难以启齿......”
陈风迫切地想给改方子多点头绪，忙道：“您说您说，为了皇上，咱们都是为了皇上嘛。”
小信子咬咬牙，说道：“其实，皇上他去后宫过夜，经常起夜。”
陈风一愣。
“要说这事儿，咱家可不能往外说，可是咱家实在是担心圣体，只盼着圣体安康。”
“公公有心了，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皇上的身体。”
陈风回了一礼便走了。
等他回了太医院不住地叹气，在药房迟迟下不去笔。
石洋凑过来问道：“给皇上开药方呢？什么情况？”
“唉，皇上不见好转，我就不该屈服于丽嫔，让他进后宫，他日夜操劳，耗费精力，再怎么补能有什么用？”
石洋示意他小声，“你可小点声，叫别人听见你嚼皇上的舌头，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我就和你说说。皇上现在眼都肿了，皮肤干燥，想是因为冬季太干燥。最重要的是他常起夜了，你怎么看？”
石洋皱眉说道：“就没别的了？”
“皇上只说了这些。”
“依我看，皇上的病应该是发在肾上。”石洋道。
陈风点头道：“我想也是。”
“这么看来，对起夜来看最合适的药便是木通了，以木通为主组一副复方煎剂，对肾是好的。”
“木通？”陈风沉吟着。
石洋笑道：“你若是不先解决了起夜的事儿，别说皇上了，丽嫔都不会放过你，下面通不通对人会造成多大的困扰，陈太医不会不懂吧？你就是最先被迁怒的那个。”
陈风落下了笔，叹道：“该叫皇上不进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