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冰冷的势 如刀的指!
是,是他!张青云腿抖了抖,软塌塌的想跪下,却梗着脖子一咬牙,愣是不跪。
夜天淡淡瞥他一眼,继续说道:“你在鹿州太守任上不短时间了,有没有听说桐川县村民的永业田,口分田尽数被桂大户抢占,导致民遭奴役,食不果腹,九死一生的事?”
“没,没听说,桐川县一直按岁缴纳赋役,年年丰收,民皆安乐,断无此事!”张青云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夜天不由一笑,朝秦霄扬目说道:“秦府尉,咱们虽有证据,人家有嘴,还是硬嘴,所以,要取得犯人证词和证据相匹配,让他签字画押才格外重要。”
“是……”秦霄拱手侯着等他发话是不是要用刑。
张青云却惊骇于秦霄的顺溜,颤抖着手戳着秦霄,“你,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就是因听了他的话,你才绑了老夫的?秦府尉啊秦府尉。说你什么好,他的身份不可靠了,连皇上都要杀了他,还有什么用呐!指望他提拔你?做梦吧!”
夜天长身挺立,漠然听着他咆哮,眼神淡淡扫一眼秦霄。
却见秦霄啪地正了身姿,再次拱手道:“夜公子,是否需要用刑?”
夜天嘴角邪勾,挥手制止,“张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本公子要对你说出我的真实身份?”
“不,不知……”,豆大的汗珠顺着张青云暗紫色的脸滑下来,用刑?那还得了?本大人不比那些粗莽之人,本大人精致着呢,怎么,怎么受得了如此粗暴之事?
“本公子今夜来,就是跟你聊聊,让你明白明白。说起来,还要得益于你前前后后表现出来的手段和智计,让本公子高看于你,自投你门下,你所有的精力和目光都在本公子身上,自以为捡了个大筹码,妄想控制于我,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的人却逮着空子做了他们要做的事,省去许多劳费,更得了秦府尉助力,才将你们一窝端了。本公子这趟鹿州之行,实在不亏,目下,唯有一事令我不安。”
张青云脸上的汗更多了,他有种极不好的预感!既然夜天是有预谋的投过来,如今目的达到,他是不是也要有预谋的退出去?!这,这意味着什么?!不得不说,张青云真是有些智力的!腿哆嗦地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下瘫倒在地,双嘴唇霎时干裂发白,毫无人色!
冷峻,甚至冷酷无情的光芒漫过深海似的目,蔓延出来,冰冷的势,灌透脊背,秦霄亦觉出此份寒意,头皮本能地起了鸡皮疙瘩。
刑室里,什么样的器具都应有尽有,尖头,圆头的针刀,令人望而破胆,夜天长指伸出,却只取下一条布巾来,墨袍旋然,步步走近张青云。
“本宫的身份,不能就这么轻易泄露出去,你,就是这份轻易里最不让人放心的一个。张青云,自到任以来,外善内奸,欺上瞒下,纵子行凶,助纣为虐,死不足惜,本宫今日便亲自除掉你!”夜天手上套上布巾,探向张的脖子,抓住。
大颗的泪涌出张青云眼眶,声嘶力竭,“殿下,殿下饶命啊,我,我没想着害殿下啊,是桂丞相,是他要我迷了您,再偷了您的印信,桂丞相这么做简直大逆不道!您留我一条狗命,我给您作证!给您作证!”
秦霄的头皮,更麻了!他听到了什么?!虽然早已料到这位夜公子是皇族中人,可谁能想到他,他竟然是——!能让桂丞相心心念念的人,还能是谁?!
“是个好办法!”只听夜天冰冷的声音徐徐说道。
既然赞同我了,为何还不放开我?张青云明显觉得脖子上的力道更重了!
“虽然是个好办法,可却不是最好的时机,你去吧。”夜天不再多说,手下用了力气!
张青云的脖子咯嘣一下发出一声闷响,一折两半。
脑袋像个蔫倭瓜,以诡异的姿势耷拉到一旁,身躯轰然倒塌。
布巾摘下来,扔掉,眉目淡淡扫向秦霄。
秦霄一凛!
“秦府尉,好好当你的差!鹿州善后交给你了,我要个平和安定,百姓放心的新鹿州!”夜天沉肃的声音,十分有力量!
秦霄“啪“地打个立正,“末将遵命!”
夜天嘴角淡笑:“你好像不介意如今零落于尘的我?”
秦霄脑袋垂到胸口上,“末将并不觉得夜公子零落!”
他那般超群的功夫,超凡的自信,强大的气场,令人臣服的力量,岂是久居人下之人?
“很好!本公子要即刻返回桐川,你可随时派人与我通消息,京里但有任何异动,也需禀告于我。”夜天淡声吩咐,走出牢房。
秦霄垂手跟在后面,小心问道:“此间事所繁杂,公子为何不留下来处置?鹿州可实际掌控在公子手里……”
夜天脚步不停,但语气已掺杂了严厉,“秦府尉不要说你没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本公子自然有离开鹿州的理由。”
“是,属下记住了。”秦霄凛然。
长空墨墨,浩然广旷,夜天如黑曜石的目闪闪发光,“秦府尉,你需谨记,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民为重,君为轻,你们身处的位子,身上的官衣,不是拿来炫耀,作威作福的,是为了百姓的生计,社稷的安定而尽职尽责的,你们为了百姓好,百姓自然识得你的好,你自然也能步步高升,得偿所愿。”
夜晚罡风寒凉劲透,秦霄凛凛然听着,肃声承诺着。
墨袍翻飞,长身离开秦霄,跃进到无边的旷夜里。
兰灵儿在杂货小院吃完饭,查查时辰已是夜里子时,便有些困倦,只是撑着眼皮等着夜天。
虾皮和远子忙里忙外的收拾,没空闲同她讲话。
姚青梅蹲在货担旁,扒拉着一些拨浪鼓啊,小簪花啊,小面人啊这样的小玩意儿,偶尔捻出一朵绢花笑着追着兰灵儿要给她别在发间。
兰灵儿挥臂挡着,不让她别,二人嬉笑打闹,小院里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
院门推开,夜天跨步进来,远远望见院子里嬉闹的两名女子,眼里就带了笑意。
“夜天!”粉衣白绒团的女子发现了他,欢喜地奔过来!
姚青梅倏忽溜走了。
女孩在他身前一尺刹住了脚,盈盈的目看过来,“外面,没事了?”
虾皮和远子在深夜里还打着灯,卷了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可不就说明外面换了天地了么。
夜天微笑点头,“我们即刻出发吧。”
“出发?”柳叶眉挑起来,大眼睛疑惑看着他。
夜天忽然俯身。
英挺的鼻尖在她细密的睫毛来不及翕合间,已到达她眼前。
兰灵儿呼啦呼啦眨眨眼,脚步迫于势不听使唤地往后退退。
他的声音啊,真好听呢,“若不连夜出发,除夕时可就赶不回去啦。”
看到女孩窘迫的一直往后逃,才勾着唇直起腰身,呵呵一笑,“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我们这就走。”
“好!”兰灵儿高兴极了!他说能走,肯定能走了,要是能过年前及时赶回去,爹娘和姐姐得多高兴啊。欢喜着奔向里屋。
灯影里,姚青梅闷坐不吱声。
兰灵儿东西不多,两下便系好了包裹。
一道影子期期艾艾飘过来,略含着鼻音,“我……怎么办啊……”
啊?兰灵儿转过身来讶异道:“什么怎么办?你当然是回姚家寨了。”
姚青梅罕见的露出愁苦的面容来,“我不愿再待在鹿州了,若是他们找我作慈济的证,我的名声便一丝也无了,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
是,是,是,对对,兰灵儿习惯性的思维忽略了古代女子的本质,若对外爆出她的事来,心大点的是嫁不出去,心小的可能活不下去了。再说,姚青梅天天叽叽喳喳跟在身边,遇险则伸,实则同甘共苦过,不能扔下她不管。
“你可以跟我去桐川么?你爹娘那里……”
“我娘早就不在了,我爹爹也不用每天看到我。”姚青梅立刻面露喜色,紧紧挨着兰灵儿,好像很怕她走了。
兰灵儿心中一暖:“好,那咱们走……要不要跟姚寨主打声招呼?”
“他会知道的,咱们街口上有他的人。”姚青梅嘻嘻笑道,恢复明朗的神色。
“那感情好,走吧。”
“好!”
夜天皱着眉看着亲亲密密挽着手走出来的两个女人,静静等着她们走到眼前,伸手提过兰灵儿肩头的包裹,语音清冷,“我们马车不多。”
姚青梅脸色刷地白了,眼里委屈的含了包泪,没有多的马车就是不让我跟着呗,怎么,怎么每次看到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可没有歪心思,对你没那个意思,也不会跟你的灵儿争什么啊。
“呃,挤挤,挤挤就有了,呵呵,呵呵…”兰灵儿干笑两声,拉着姚青梅往外走,一面回头招呼夜天,“走啊。”
院门口停着三辆马车,虾皮远子他们预备着兰灵儿一辆,军师一辆,另一辆装点吃的喝的让他们几个歇歇脚,现下多了个人,只好让姚青梅坐到兰灵儿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