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空前的寂静

门前的那棵落叶乔木上有一个大型的鸟窝，几年前，十几年前，这棵树就被一对鸟儿夫妻看上了，选择了在这里繁衍后代，后来，这个鸟窝上的树枝逐年在增加，鸟儿夫妻的家族人丁兴旺，鸟窝越建越大，直到这棵树上再也容纳不下更多的鸟儿居住，于是旁边的一棵树上又盖起了新的鸟窝。鸟儿每一年的冬天都会全家迁徙，到了来年的春天，它们又会集体的搬回来。

如今，正值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天，鸟巢里空空的，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听不见鸟儿在屋前叽叽喳喳的声音。

鸟窝前的这间屋子里，刚刚失去丈夫的老妇人正一个人坐在柴火炉子前面发着呆，炉子里的火种已经完全熄灭了，老妇人一直盯着那黑漆漆的炭灰，周围冰冷的空气如同她冰冷的心一样，或许人生真的已经走到头了呢！还有什么希望呢？

破旧的房子，长满了蛀虫的旧家具，已经荒芜的田地，衰老的身体，早已衰退的容颜，何况她还没有半点积蓄，米缸里还有能吃上半个多月的大米，菜园子里还剩点大白菜，这个冬天都很难熬，还有什么指望呢？

那些爱串门的老姐妹儿不来了，该来的都已经来过了，守寡的妇人不能随便的上别人家里去走动，这样及不吉利，她只能一个人呆坐着不动，身边的几只老母鸡似乎看懂了她的心事，慢慢的走到妇人的面前，静静陪伴，并不出声。

天黑了，本来就不算热闹的乡村这会儿更是连人声以及狗叫声都没有，窗前偶尔有夜归人的脚步声，但这些脚步却没有一个是为她而来，他不会回来了，他往常就不爱着家，但他终归也要回家，现在，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等不到了。

脱去厚厚的棉袄，她穿着一件咖啡色的毛线背心，就这样躺在了床上睡觉也要多穿一点儿，不然夜里身子不会暖和，要是他在就好了，可是，那死鬼生前很少帮她暖被窝，他们通常都是各自睡各自的床，分开睡已经是很多年的习惯了，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提出来的，这些年就这样过来了。

听他亲口说，他挣到了一些钱，要是不灾不病的，可以够两夫妻用一辈子，他曾经说让她不要为钱的事发愁，后来，她再问到关于养老的问题的时候，他却说，钱是挣到了，可是也都花掉了，也没做什么，就是抽抽烟，喝喝酒，开销大，这些她都信了，钱是他挣的，他说什么，她只能相信。

刚刚躺下没多久，门口有人敲门，她想，这时候有人敲门不奇怪，因为今天睡觉确实早了点。

她穿上鞋子，走向房间的门口，房间里很黑，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她根本就不需要开灯，接着，她依然靠着直觉走到了大门的背后，当她拉开门的时候，她非常诧异的看见了一对男女，两人并排站着，女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看起来很端庄，一眼见着就讨人喜欢，男生是丈夫很久以前的一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