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岩江受虐日
祝康和布诺一起在外面待了两天没有回家,家里给他打了电话,但祝康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和态度,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听。
和布诺在一起,虽然总是做着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还有点儿冒险,但祝康也正因为这股新鲜感的劲儿而觉得生活充满了色彩。
布诺想要金店小丑手里的气球,但小丑说气球只能送给小朋友,布诺硬是让祝康把路边一个独自玩耍的小朋友骗了过来,蒙混到了一个气球,最后,只给了那小孩一个棒棒糖就把他打发了。
看到布诺晓得如此的开心,祝康心里的底线也在一再地下降,他忽然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双眼,这浮躁的复杂社会,对与错仿佛不再显得重要,眼前人的天真浪漫的笑容才是最可贵的。
祝康的电话因为一直打不通,最后,他收到了一条可怕的短信。
“你母亲病重,若不及时手术,可能会失明。希望你赶快取得联系。”
发短信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祝康一开始以为是骗子设的局,但当他多次拨打母亲电话都无人接听的时候他开始慌乱了。
“我要赶紧回去一趟,家里可能出了事。”祝康脸色惨白,对布诺说。
布诺不以为然,“这种伎俩也太弱了,想要你回去就扯什么出事了,哼!早知道这样,当初又何必做得那么过分呢!”
“我妈电话打不通,我还是不太放心,先回去看看再说,要是没什么事,我以后再不会上这种当。”
“去吧去吧,不去看看你也不会死心。”
祝康正在赶往家里的路上,那个发短信的电话号码打来了电话,祝康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没有正面地和骗子较量过,要淡定一些,不然会被对方小瞧,他对自己说。
“祝康,你母亲现在在省中医院,医院说你母亲的病太重了,他们这里治不了,让你赶紧帮她转院。我和你母亲在中医院门诊大厅等你。”
祝康刚刚还在想着怎么跟骗子一较高下,现在突然感觉对方不是骗子,一股更加沉重的感觉压向心头,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好,我现在打车,很快就到。”他语气坚定。
的士车上放着高亢的音乐,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或许是为了让自己跑车拉客的工作更轻松一些,他跟着音乐,嘴里吹起了口哨。
祝康只忍耐了不到两分钟,就按耐不住了,“把音乐关掉,太吵了!”他用命令的语气。
司机嘴里的口哨声嘎然而止,或许这一整天他的顾客都没有对他提出过这样无理的要求,他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排座位上顾客的臭脸,立刻关掉了音响,专心的开车,连埋冤的心思都没有了。
因为,顾客剃着光头,眼神带着杀气,一看就是道上混的大哥。
音乐停了,祝康语气缓和了许多,“前面左转,走小路穿过去。”
“哦,好好好,大哥。”司机说话时语气带着颤音,双腿应该也在发抖。
祝康怕他误会自己的用意,解释说,“小路没有红灯,快一点。”
“哦哦哦,好,”司机加了一脚油门,“大哥,这已经是最快的了,我还是个新手,去年才考的驾照,您多多担待啊。”
祝康虽然为母亲的事心情复杂,但仍然被这年轻的司机弄得哭笑不得,看来,不长头发也不全都是坏处。
中医院门口,祝康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铁制连座靠背椅上的母亲,他急忙走过去,母亲戴着一副墨镜,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光鲜艳丽的女子,女子肤色呈卡其色,但五官有点异域风情的感觉,并不是个丑女。
“我妈怎么样了?”祝康蹲下身子,抓住母亲的手,抬头问卡其色女子。
“医生说需要转到其他大医院,而且时间紧迫。”
祝康翻开手机,通过手机提前挂了号,叫车也是在手机上完成的。
“怎么会突然病了呢?”等车的时候,祝康心疼地看着平日里霸气十足,如今虚弱得如同失去骨头支撑的母亲。
“还不是因为你袒护那个妖女,联合外人偷自己家东西,你妈就是被你给气的。”卡其色女子说。
“江雪,别说了,我这把年纪了,谁还不都有点小毛病。”
“可您这是急性发作的,医生也说了,这个病一般都是心情抑郁或者情绪过于激动诱发的。”江雪不依不饶,她就是不想要祝康心里好过。
“是妈不好,太冲动了,妈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你们不要吵了。”祝康的母亲樊桃花几乎是哭丧着声音哀求道。
“你电话都不接,你可知道你妈这个病,再晚一点送医院,很可能就永久失明了!”江雪的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
祝康因为拳头握得太紧,指甲抠进自己的肉里,看着江雪仍然喋喋不休地数落,他的心情糟糕极了。
“见阿姨被她害得病成这样,你那个小妖精女朋友不敢来了吧?”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记耳光落在了江雪的左脸,打得她措手不及,“没事喜欢掺合别人家的事情!”
江雪捂着发烫的脸,眼泪快要掉出来了,但被她的倔强挡了回去,“我好心帮你。”她说得一脸委屈。
“要不是你......”祝康气得哽咽,“要不是你多管闲事,跑去告状,我妈也不会跟我闹翻!”
江雪有些蒙圈地看着祝康,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江雪放开扶着祝母肩膀的手,一句话也没说,起身走开了。
“你怎么这样,儿子。”樊桃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妈,我就是觉得她不招人喜欢。”
樊桃花也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喜欢的事,她说什么也劝阻不了他,于是不再讨论江雪的事情。
江雪没有忘记岩江说的话,他说过,如果她愿意,可把他当哥哥,还说,当哥哥的有事都会罩着妹妹。
想到自己被祝康扇的那一记耳光,江雪就委屈极了,岩江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替自己好好的出气。
江雪这次又去了岩江上班的地方,这一回,她不再忐忑不安,而是理直气壮。
等待的时候,她又碰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出来抽烟透气,江雪主动上前说自己是岩江的妹妹,找岩江有事。
大叔上下打量江雪一番,嘴里叼着烟,使出了坏笑,“可以。”他漫不经心的说。
一根烟抽完,大叔缓缓站起身来,但老胳膊老腿还是咯吱响了两声,昭示着年龄的增长。
岩江从门内出来的时候是小跑的姿势,像标准的运动员,他和上次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眼神闪亮亮的,像滴了滴眼液。
“怎么来了?听说你找我有事?”他态度积极,语气活泼。
多好的他啊!江雪心想。“我被人欺负了。”
“欺负你?”岩江的嘴角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但他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岩江将江雪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哪儿受伤吧?”
江雪用手托住脸颊,委屈地说,“被一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扇了一耳光,我真的是出于好心帮他。”
岩江皱着眉头,“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江雪把岩江拉到一旁的自行车棚,那里没有太阳直射,而且没有其他人打扰,“我去一家餐馆吃饭,看见了有人偷东西,于是就告诉了老板娘,结果老板娘去追小偷,气得发了病,老板娘的儿子就出手打了我,说我不该跟他妈讲,还说都是我害的。”说着,江雪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似的。
岩江见状也慌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半包面巾纸递给江雪。
江雪从中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擦拭脸颊和眼角,不让妆花了。
“你也真是,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干什么?”
“连你也这么说我,亏你还是当哥哥的。”
“我......”岩江哑口无言。
他看了看江雪,江雪根本不看他,“要不这样,先别哭,你带我去你说的那家店,我去帮你收拾那个人。”
江雪的心里一阵感动,一点儿想要作的想法都没有了。
“谢谢哥。”她叫得亲热,幸福得像一朵花儿。
烤鱼店里正常营业,现在还没到饭点,大厅内已经有一对悠闲的小情侣提前入座了。他们喝着茶水,望着对方的眼睛闲聊甚欢。
岩江在一张圆桌旁坐下,“我在这里等,你去里面喊他出来。说有人找他。”
江雪犹豫着没动。
“去啊,愣着干嘛!”
江雪进屋,但很快就出来了,“只见到了厨师,他说老板娘还在住院,她儿子在医院照料,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岩江没有说话,起身就走。
“哥!”江雪跟在身后小跑。
岩江回过头来,“人不在,只能等。委屈你了。”
“哥,要不算了,看到你肯为我出头,其实我已经很开心了,要不要揍那个打我的人,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岩江的脚步更快了,“打女人的事我不能不管。”
江雪奋力地追上他,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她安慰自己说,干什么非要以情侣相称呢,只要他心里有我,在乎我,我愿意喊他一声哥哥!
岩江没有忘记答应江雪的承诺,四天之后,他再一次来到了烤鱼店,来的时候,他没有通知江雪。
这回,时间比上次还要早,店内一个人都没有,大堂内没有开灯,一股浓浓的甲醛味儿刺进鼻腔,应该是刚开门,空气还没有完全流通。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见屋内有盘子和碗互相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整理餐具,或者给餐具消毒。
等了五分钟,见还没有人出来,岩江自己走了进去,厨房里亮堂得如同白天,一堵墙之隔,恍如两个世界。
屋内只有一男一女,男人围着围裙,坐在矮脚板凳上摘一筐豆角,他的身边还放着成堆的辣椒和小白菜、红苋菜。
洗碗池旁,水花四溅,灶台上已经码好了半米高的盘子,摇摇欲坠,但洗盘子的人还在往上加。
“祝康你出来一下。”岩江冷着脸。
摘菜的人向右后方转过头,声音有点迷糊,“怎么了?”
见来人不再说话,祝康放下手中的豆角,向来人走了两步。
岩江朝着他的左脸扇过去,一记耳光打得祝康嘴角冒血,他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狠狠瞪着眼睛看着岩江,“你这人怎么回事?”
“这是还给你的,前几天,你打了我妹妹,一个大男人居然打女人,我这点惩罚算是便宜你了。”
祝康的愤怒从脸上消失了,“对不起,我当时是一时冲动,这几天我也一直在为这事后悔。”
“怎么回事?你俩打架了?”手上还在滴水的布诺从洗碗池旁走过来,刚刚洗完时水流声太大,她错过了刚刚的一幕。
“没事,你快去洗,一会儿就来客了。”祝康温柔的劝阻。
“岩江,你个混蛋,跟他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打他?”布诺抓住了岩江的衣领,使劲的撕扯,岩江被她撕扯得透不过气。
“不关你事。”岩江低头看着身高只到自己第二粒纽扣的布诺说。
“你个混蛋,你为什么打他,要不是看在娜琪的份上,我弄死你。”布诺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岩江的肚子上,力度虽然不大,但那里毕竟也是岩江的软肋。
岩江捂着肚子,从厨房的门退了出来,“有种你再来试试!”布诺向着门外叫嚣。
岩江捂着肚子,绕到了直达电梯,他是不敢坐斜梯,布诺那个疯女人一会儿指不定会向他扔个萝卜或者梨子什么的,他不想跟她理论,更不想计较,他知道布诺是娜琪的好闺蜜,所以对于岩江来说,躲才是妙计。
肚子疼得难受,他从小到大没有这样被人打过,说不定因为内脏出血,下一秒就会倒在路边上猝死,看着路边过去的一辆又一辆挤得爆满的公交车,岩江还是决定打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