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刁蛮的布诺
阳光热烈的照在菜地里,布诺脱了针织衫外套,娜琪也脱掉了运动装的上衣。
布诺使劲地挖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坑,锄头触碰到了土里坚硬的石头,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接着,娜琪就听到了从她的嘴里发出的不耐烦的咂嘴的声音。
布诺一边干活儿一边用各种方式反抗,“要不你先去岸边吃点水果消消气。”娜琪说。
“不用!”布诺的语气在赌气,但又不肯跟这些顽固的土地服软。“挖不动啊,地里缺水,要是再多一个人来给我们浇水就好了。”布诺在说着天方夜谭。
这时候,背后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声音有点儿熟悉,布诺向后看,只见一个男人顶着阳光散发的光辉向她们走过来,满脸堆着笑,手里提着两只白色的水桶,说,“我来负责浇水。”
娜琪也转过身来,见岩江向着她们走过来,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先没有打过招呼,也没有报告行踪,布诺更加不可能跟他透露过风声,然而,就在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老熟人就这么相遇了,而他,就像是从神话中走出来的一般。
娜琪想到了昨天下着雨,她去另一个世界捡硬币的时候见到的那位老人,老人让她去弥补之前犯的错,并信誓旦旦地说岩江一定能看得到她的悔意,现在看老老人说的话很灵验,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是老天可怜自己吗?可怜自己因为内心煎熬所以昨晚一整晚没有安睡,还是因为自己和岩江之间那点儿微薄的感情太脆弱了,怕稍微经受一丁点儿挫折就夭折了?所以,这么快的就要让岩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见正在悔过自新的自己。
娜琪回过头,低下头来默默的把菜籽数好相同的颗数放进布诺挖好的坑里。
只听见背后布诺和岩江的对话,她庆幸有布诺,就算自己不理会岩江,他也不用坐冷板凳。
“不会不会浇水哦?”布诺纯粹的反问语气,丝毫不留情面。
“当然会,我很会种花儿,种菜应该也一样。”
“是吗?看不出来你一个爷们儿还会种花儿。”
“不相信吗?”
“实物为证,空口无凭。”
“行,改天带你们去我住的地方参观一下,让你见识一下本少爷种的花。”
从声音能感觉得到,岩江在慢慢向自己走近,娜琪握紧了手中的菜籽,手心里冒出了汗。她依然维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布诺见两人的状况,在心里偷着笑。
“昨天的事对不起啊。”岩江主动认错。
这一点娜琪倒是没有想到,她本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她开不了口,没想到岩江一来就跟自己认错,她想起了小两口吵架,也不知道是谁错了,甚至不知道错在哪儿了,结果都是男生主动认错。在开口回话前,娜琪弯起了嘴角,偷偷笑了一下。
“你不生气了?”岩江问。
娜琪收起刚刚松懈掉了的表情,板起脸来问,“你说的是什么事?”
岩江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就是,我翻了你的包,但是我保证,”他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一脸认真的模样,“我绝对没有看你包里其它的东西,我就拿了你的三百块钱现金。”
岩江的语速忽快忽慢,这样看来,他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看见。
娜琪这几天正是生理期,她的包里塞了好几包大大小小的那些东西,岩江没有看到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紧张。
见他这副认怂了的样子,娜琪忽然有了底气,大声的问他,“那你今天特地跑过来是干什么?”
没等岩江支支吾吾的开始回答,布诺扔下了手中的锄头,跑来两人中间,“你昨天就来了?你翻了她的包?你看到了我们两个人偷菜?”布诺问问题的时候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游移。
岩江冷静地看着布诺,静静等待着她发泄完。
布诺本想把娜琪拉到一边,质问她,为什么岩江来过了她不说,布诺已经猜测到了娜琪今天特意拉着自己跑过来,还给空菜地种菜,一大半的理由是为了岩江,为了洗脱在他心目中不好的印象,想到这里,布诺就莫名地很生气。
布诺气鼓鼓地走开,两人保持着同样惊讶无奈的神情目送着布诺走到岸边,那里有娜琪带过来的一大堆水果,岩江的白色帆布包也放在了旁边,布诺坐在草地上,手里抓起了一串葡萄,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也不管娜琪和岩江他们。
现在岩江来了,菜地里仍然只剩下两个人在干活儿,岩江似乎真的像他所吹嘘的那样,非常擅长干这类活儿,他有力的肩膀挑起水来非常的稳,几乎滴水不洒,扛锄头的活儿也被他从娜琪的手上接了下来,两人分工很默契,岩江负责挑水和刨土挖坑,娜琪负责将种子埋进土里,并浇上水。
地里的活儿眼看着就快要干完了,坐在岸边吃葡萄的布诺大概是吃饱了,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枯草,向布诺和岩江这边走过来。
岩江发现了她,调侃着问道,“你是过来帮忙的吗?”
布诺气鼓鼓的,“才不是,你们不是都干完了吗?”
“那你来干嘛?”岩江追问。
布诺更生气了,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说,“我来摘南瓜!”
娜琪扶了扶额头,见两人争吵的状况,感觉有些头疼,摇摇头,懒得搭理。
岩江从清水渠里挑上来做后一担水。
“应该够了。”娜琪说。
“那我和你一起浇水。”
娜琪点点头。
从菜地的一侧忽然传来一阵尖叫,两人一起看向那边。
布诺站在菜地边,背对着他俩,小心翼翼地向斜坡下面走去,她的双手张开,用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啊!我看到了一个南瓜!”她兴奋地叫。
南瓜藤下面结满了南瓜,有青色的、有青黄不接的,也有完全成熟的,南瓜的数量极多,放完望去就能发现十来个。
娜琪走了过去,岩江跟在她的后面,只见布诺停下了脚步,从远离瓜藤的地方捡到了一个熟透的大南瓜,她像个孩子获得了战利品那样,得意洋洋地抱着她的大南瓜向岸上走。
斜坡有些滑,有些陡,并没有明显的被人走出来的阶梯感,娜琪伸出手来,要帮她把南瓜先抱上来,岩江连忙把手伸过去,“我来拿。”
布诺原本要把大南瓜给娜琪,见岩江伸过手来,犹豫了一下。
“这个南瓜是自己掉的,我捡到的,你无话可说了吧?!”她为她的大南瓜洗冤。
岩江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布诺会这样谨慎的防备自己,不禁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个南瓜自甘堕落,滚那么远,已经不属于这片瓜藤了,现在它是你的。”他的声音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逐渐变得温柔。
布诺倒是很容易就开心,娜琪拉着她上了岸,她从岩江的手里抢过南瓜,像对待心肝宝贝那样对着南瓜傻呵呵地笑。
娜琪和岩江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两人也不约而同地笑了,娜琪笑着低下了头。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昨天,你是怎么回事?胆子不小,敢翻我的包了。”娜琪认真的看着岩江的眼睛,神色略显得严肃。
岩江捕捉到了娜琪的不愉快,也不敢造次,如实地交代了这两天之所以会偶遇的原因。
布诺也对这件事感到好奇,不知不觉地来到两人身边,想听听岩江怎么解释,要是解释的理由太过牵强,就要好好地审讯他。
“我们公司在这附近组织野外烧烤活动,昨天是和一位同事一起过来的,没经过你的同意翻了你的包我很抱歉。”他的抱歉似乎很难用言语表达,堂堂七尺男儿低垂着脑袋,一副任人暴虐的状态,布诺听到这样的台词,抬头观察娜琪的反应,见她平静得像在听别人的事一样,于是忍不住教训了岩江一番。
岩江似乎很享受被教训的过程,他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不反驳,仿佛有人骂出来他才能获得犯错之后被救赎的感觉。
布诺教育完了才终于想起来问他今天为什么不去跟同事烧烤,又跑来了这里凑热闹。
岩江被布诺犀利的问话弄得有点儿下不来台,娜琪趁机会帮他解了围。
娜琪瞪了布诺一眼,示意她不要再玩弄他,“人家过来帮了不少忙,今天的水全是他挑的,要是没有他,光靠咱们俩,只怕要忙到下午了。”
布诺习惯性地翘起了嘴巴,向娜琪表示了反抗。心里还在想,我都是为了帮你,你却还要偏袒他。
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岩江有了开口解释的勇气,他接着说,“今天我们再次的路过这里,远远的就看见了你们俩,我知道这次你们不是在摘菜,所以就很好奇想来看看,我跟大部队到达目的地之后跟他们说我有个亲戚住在这边,想去看望一下,所以就溜了。”
“所以你原本不是打算过来帮我们的咯?”布诺说。
“我......”岩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犀利的姑娘,他被她再一次怼得说不出话来。
布诺虽然顽皮,但似乎也懂得见好就收,她忽然转换了话风,“你同事在这附近烧烤?”
“是啊。”
“距离这里多远?”
“走过去就只要十分钟。”
布诺的眼里突然放射出兴奋的光彩,“那你去帮我们拿些烧烤过来吃,我要吃肉,”她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拿手比划大串的肉,“她喜欢吃素,面筋,面筋是她的最爱。”布诺将手指向娜琪。
“我不吃啊,人家公司组织活动,我们这些外人不适合掺合。”娜琪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早就了解也习惯了布诺的胡来,对于她的突发奇想也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天当着岩江的面,她还是这个个性,娜琪有些无地自容。
“我想吃,去嘛!我们不是公司的人,不是啊,去打包一点过来,就说给你的亲戚带的。”布诺极力地去说服他。
娜琪已经救不了这样的局面,她收拾起剩下的菜籽,朝着岸边走去,任由布诺缠着岩江在那里胡闹。
岩江见娜琪已经走远了,连忙跟了上去,布诺还追在他后面闹着要吃烧烤。
娜琪穿上了运动外套,一身的打扮洒脱自如。岩江也从地上拿起了自己白色的双肩帆布包,单肩背在肩上。
他回过头来对布诺说,“要不这样,等回市中心,我请你们俩下馆子?”他说话的时候更多的是在征求娜琪的意见,娜琪躲过了他的目光,只等布诺的回应。
布诺还是不依不饶,她就是饿死鬼投胎的,“去市中心要吃,现在也要吃,这么好的机会,你去拿一下嘛,又不远,自己烤出来的味道香一些。”
娜琪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得不管一管她了,说道,“岩江从头到尾就没有参加过他们公司的烧烤活动,虽然他现在过去拿吃的,大家也会同意,但是人家嘴上同意不代表是心甘情愿的,人家会在背后说他的不是,而且......”
“而且,他现在还是华姿堂堂的大组长对吧?”布诺口齿伶俐,毫不留情地接话。
大家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布诺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不吃他们公司的烧烤也行,那回市里我要吃‘老五烧烤’,听说那家的好吃。”
两人同时看向了岩江,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好像在沉思。
“怎么,请不起啊?”布诺刁蛮地问。
“好,你想吃哪家都可以。”岩江回应说。
市里的那家老五烧烤是岩江的一位阿姨开的店,那家店这几年成了网红店,生意很好,不过岩江却很少去,阿姨是他母亲年轻时候的朋友,到现在都还有密切的联系。
母亲让他喊她阿姨,而没有联合姓氏一起叫,就是因为这个阿姨在母亲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