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闭嘴——”两族的争吵几乎让宇智波胧陷入疯狂, “是那个男人, 是他，是他抛弃了母亲，他该死——”

这让争吵中的宇智波和千手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眼前的画面似乎回转到了过去。

耳边是河水潺潺流过的声音, 间或听到虫鸣和鸟叫。

那个男人说：“即便时间倒流, 我也依然会这么做。”

恨意翻滚，后来他又说了些什么呢？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个男人跪在她面前, 额头低在地上，向她说着：“对不起。”

拿着苦无的手在颤抖, 她却没有犹豫, 一只手颤抖, 那就用两只手。抓着苦无猛地刺向那毫无防备的脖子。

鲜血喷涌了出来，温热的血『液』染满了双手。

仿佛力气用尽了一般, 她后退了两步, 跌坐在地上。

那个保持着跪倒姿势的男人一动不动, 好像已经死掉了，应该是已经死掉了。

她嘶吼了一声, 转身跑掉，边跑眼泪边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很爱你，胧。”

宇智波胧猛地抬头看去, 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

她恨极了自己这种软弱的样子。

千手二长老来到宇智波胧的面前，蹲下。“唉，真是孽缘啊。”

“这之中想必还有我们都不知道的内情吧。长老你刚才也说胧的名字是您取的，如果千手严间有意要抛弃真叶，他应该不会找你帮忙取名字吧。”联想到两族之间敌对的关系，恐怕比罗密欧和朱丽叶还要复杂。泷泽旬想，或许真叶和莲的死都不是那么简单。

事到如今，作为唯一了解全部内情的人，千手二长老也不得不把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千手严间和宇智波真叶是在一个祭典上认识的。那时双方穿着浴衣，戴着面具，身上没有一丝代表家族的标志。双方向对方介绍自己的时候用的也都是假名。

感情来得太突然，真的让人措手不及。

明明彼此都明白对方用的是假名字假身份，有可能会是敌对家族的人，可他们还是陷了进去。

直到宇智波真叶有了孩子，他们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可这一坦白，两人都仿佛坠入了地狱。对方竟然是千手/宇智波？虽然想过对方可能是敌对家族的人，可也没有想到会是最糟糕的情况。那一瞬间，他们甚至想到对方会不会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意接近自己的？

这份感情，终究难以延续。

宇智波真叶不敢让人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半是千手的血脉，可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不仅要小心隐瞒，还要正常的出任务，不让任何人发现不对劲。可她终究没有瞒过她的青梅竹马宇智波莲。

宇智波莲『逼』问宇智波真叶孩子的父亲是谁，可真叶哪敢说出来？

“你到底是被哪个男人欺负了？你别以为你这时候不说就没有问题，难道真要等到族长他们用写轮眼来『逼』问你你才说吗？”

这时，宇智波真叶才说出了孩子父亲是谁。顿时宇智波莲气了个仰倒，指着真叶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宇智波莲娶了宇智波真叶，两人成了一对假夫妻，就为了给孩子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身世。

宇智波胧记事起，宇智波真叶就教导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一点儿天赋，她这辈子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平平庸庸，绝对不能透『露』她身具宇智波和千手两族血脉的消息。

那场二人丧命的战场，宇智波莲确实是死在千手严间的手上的，那时候身在战场，他们双方谁也不能退。那是两族的战争，个体的感受根本无关重要，不想要背叛的话那就只能全力战斗。宇智波莲死后，宇智波真叶已经没了生存的欲望。战场上要是不想活的话，死亡其实真的很简单。

“宇智波真叶夫妻死后，有一天严间满身是血的来找到我。那支苦无虽然刺中了他的脖子，但显然刺的人力气不大，可能因为紧张也没有刺中动脉，以千手的体质，对严间来说不过是一个小伤罢了。可他最后还是死了，死于一个几乎没有难度的c级任务。胧，你知道为什么吗？”

千手二长老看着宇智波胧，白净的瓜子脸，真是标准的美人脸，跟粗犷的严间是两种风格，但眉目间依稀能几分像严间年轻时的模样。

宇智波胧：“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家伙的想法，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千手二长老摇摇头，站了起来，并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无论如何，这是严间宁愿死也想保护的女儿，他也答应了照看她一二，就这样吧。

“对于宇智波胧，我的提议是杀掉。你们没意见吧？”宇智波斑双手抱胸，一脸冷漠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儿。

才刚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大家都有些于心不忍。别说看着宇智波胧长大的宇智波三长老，就连千手那边也多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宇智波斑听了又道：“不杀也可以，挖掉眼睛除族赶出去，以后不许以宇智波自称。我不接受第三种意见，你们可以讨论一下，是直接杀了还是挖眼除族。”

“可不可以……”

“不可以！”宇智波斑毫不留情的打断道，“我现在很忙，没时间来断家务事。今天是宇智波胧，明天可以再来个千手胧，后天还有更多的宇智波更多的千手。你们可以有争论有纠纷，但别闹大了，闹大了不管是谁一切从重处理。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呆不了多久就得马上赶回都城。柱间明天就要独自前往雷之国，泉奈和千手扉间在收服了周边的小国后也会前往土之国。我也会在火之国稍微安定的时候去拿下风之国。我们谁也没有时间来照顾各位的心情，爱也好，恨也好，你们自行解决，但有个前提，别给任何人添麻烦。”

一番不留情面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脸一红，低下了头。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作为被保护的人，他们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一直在拖后腿。

“说这么多你也不过是公报私仇罢了！”宇智波胧就跟疯魔了似的，什么话都敢说了。“斑大人，无非就是因为我想挖宇智波旬的眼睛，所以你才想挖我的眼睛出气。这双眼睛，不要也罢，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所说的和平，到底会不会真的来临！”

宇智波斑表情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哦？这么说你自己的选择是挖眼除族？”

宇智波胧站了起来，手上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染血的绳子落在地上，她两只手腕都血淋淋的伤的不轻。“没错，我会好好的活着，看你们这群骗子描绘的美好未来是怎么破碎的。”她自己动手挖下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狠狠的掼在地上。

两个还带着血的眼球咕噜噜的滚了不短的距离。那个画面让人心中一寒。

宇智波胧，不，现在她已经不是宇智波了。胧满脸是血跌跌撞撞的离开，拒绝了所有提出要帮忙的人。此刻，在她心里，这里的人都是敌人。她要赶紧离开这里，她可不想自己用眼睛为代价换来的命就这么丢了。

泷泽旬小心的捡起地上的眼球，上面沾满了尘土沙砾，还不知道是否能清洗干净。

“斑，这双眼睛……”

“烧了吧。”

“诶？烧、烧了？”

“它的主人都这么不爱惜它，即便是万花筒又如何，无用之物罢了。”

不少宇智波心里呐喊道：这可是万花筒写轮眼啊，烧了多可惜，不想要的话给我啊！可惜谁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宇智波斑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了。

但今天晚上，睡得着觉的估计不多。

泷泽旬和六位长老继续去守门。

村口，几个忍者被藤蔓挂在了树上，泷泽旬冲藏马竖起了大拇指。

“我给那个小姑娘的眼睛里种下了种子，虽然不能完全代替眼睛，但视物没问题。”

“谢谢你，藏马先生。”

“先别急着谢我，虽然那两颗种子并没有危害，但毕竟也是魔界植物，长时间存在于人类的身体里，或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尽快给她移植正常的眼睛吧。”

正常的眼睛啊……她的那双眼睛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好的清洗出来，就算清洗出来了，也没有理由给她安回去。

千手二长老没有说完的那些话，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千手严间脖子上的苦无应该是胧刺下去的吧。心爱的女儿想要自己的命，千手严间这个做爸爸的，满心愧疚的情况下，选择满足女儿的愿望。但他又不能让自己女儿背负着弑亲的罪名，所以选择了自己求死。

命运弄人啊，胧如果是在这个时候或者晚一两年出生，她极有可能会是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可她偏偏出生在一个宇智波和千手不能相爱的时候，于是她成为了孤儿，在仇恨中长大。

可是这些一个个求死的大人们，怎么不多想想，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没了家人会多痛苦多难受，他们自己倒是解脱了，一了百了，但留下的人会有多可怜？

“唉——”泷泽旬忍不住叹了口气。

藏马看了他一眼，“你在烦恼什么？”

泷泽旬说：“呐，藏马，你觉得仇恨真的会有消弭的一天吗？那么深的恨意，要怎么做才能平息？”

这个问题，即便是活了上千年的妖狐藏马都搞不明白。“我曾经有个手下，因为嫌他鲁莽冲动，我出卖了他，还派刺客去刺瞎了他的眼睛。”

泷泽旬：“…………”这么狠？

藏马：“后来他不仅没死，反而实力大增，成为了魔界三巨头之一，实力在我之上。”

泷泽旬：“…………”他没想弄死你吗？

藏马瞅了泷泽旬一眼，显然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泷泽旬讪讪一笑。

“再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我是能感觉到他想要用各种方法弄死我的。可当时他想要统一魔界，而我能给他带来力量。所以他选择再次跟我合作。”

“这么看来，他是个很冷静很有想法的人呢。”

“嗯，所以我再次背叛了他。”

“噗，咳咳——”泷泽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他震惊的看着藏马，这是一位猛人。“然、然后呢？”

“魔界统一战里，他失败了。”

“…………”第一次出卖导致失明，第二次出卖导致丢了势力。很好，这非常棒。

“我觉得他应该是恨我的吧，可当我准备面对他的时候，他却什么也没做，没对我动手，也没说抱怨的话。后来我们渐渐恢复了通信，偶尔看着纸上平淡的两行字，反而有种我们交情还不错的感觉。你问我恨如何才能平息，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要有一方肯放下吧。说实话，其实两次出卖他，我心中都没有愧疚，可他放下后，我自己却有些过意不去了。果然，当人类当久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也会令妖困扰。”都成了s级妖怪了，却还在为这种人类般软弱的情感而烦恼，不过，感觉并不坏就是了。

连有着漫长生命的妖怪都有类似的烦恼，更何况人类呢？人类不正是因为寿命短暂才感情如此浓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