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人

“之前都没有听您说过，怎么如此突然。”

要知道他爹袁无眷这些年已经很久不在江湖上走动了，除了他娘，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爹生出离宫的想法。他爹这个时候要出宫，他难免会感到好奇。

可能是怕期望成空，袁无眷犹豫者没有告诉袁微雪实情，只道：“再过几日你便会知晓。”

“爹离开之前会交待好宫内事务，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去请教你无悔叔。”

袁无眷走到袁微雪面前，伸出手去放在他肩头，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满是骄傲与欣慰。

“当初来到我身边时你才那么大一点，一转眼你已经长得比爹还要高了。”

“爹相信，我的微雪无论身处何种境遇，也依然会坦然面对。爹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将来会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毕竟你是如此聪明。”

“爹虽对你的期望很高，但更多的却是为人之父对孩子的殷切盼望。你的人生由你自己把握，并不一定要按照爹所期望的去活。”

“你过得开心，顺遂健康，爹便很知足了。”

“爹先走了。你无悔叔他们还在前殿等着我。”

袁微雪看着袁无眷的背影，有些不舍道：“爹你一定要记得快去快回。”

“我会更加勤勉的，不会懈怠。您既然将无极宫交给我，我自会上心。再者大小事务还有无悔叔在一旁看着，您也不用太担心。”

“重要的是您一定要将自己照顾好。”

袁无眷深深地望了袁微雪一眼，一时间竟有些感慨。

“这一生能遇见自己爱的人，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他也没什么可奢求的。若是有一日他们可以一家团聚，那他就真的再没有遗憾了。”

“爹不担心，只要你可肯用心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袁无眷带着笑意的眼里也露出一丝不舍来，以致静默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袁微雪看着袁无眷走远，遂摇头失笑，“平常很少见您夸我一句，不想原来在您心里我竟这样好。”

无极宫大殿之内，以秦无悔为首的一众宫人，秦不移，若溟，宫中掌事及宫内弟子分列于两排。

还有闻风而来的霍音音母子，也早早地立于队列当中。

袁无眷坐于上首，眸底看似平静，实则深沉如墨，诡秘难测。

“本尊有要事需出宫数日，不日便会回宫。本尊不在时，宫内一切事务皆由少主袁微雪作主。无悔，不移在旁协助。”

“若溟负责宫外布防及观察各方势力动向，有何事第一时间向少主汇报既可。”

“还有阿绚，你比微雪年长，作为兄长，你不但要督促他，更要多多帮助他。”

“其余人等切记一切唯少主之令是从，少主之令等同本尊之令。”

霍音音闻言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愤慨，双眼发红地抬起头。

她看着上首高高在上的男子，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睁着一双含情妙目，似哭诉又似质问般地大声道：“您太不公平了。绚儿也是您的儿子，可您眼里只有一个袁微雪。”“您一点机会也不给绚儿，却毫无保留地将无极宫所有权力只交给您的亲生子，您这般厚此薄彼，这对绚儿不公平。”

谁都没有料到，霍音音会这般于大殿之上挑战袁无眷的威信。

“人啊最忌没有自知之明，忘了自己的身份，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秦无悔在心底嗤笑一声，眼里也带了一丝轻蔑。

随着霍音音话落，大殿之中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众人心下一惊，眼看着殿内一根顶梁的柱子轰然炸成粉末，霎时间都齐齐跪了下去，低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些人不禁从骨子里升起一丝恐惧与崇高的敬畏来，他们无不都在心里感叹着袁无眷的实力与气势。

“如此深厚的功力，那一掌要真是打在人身上岂不是会四分五裂。”想到此处，一些人的脑袋也埋得更低了。

“霍音音，注意你的身份。”

“阿绚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之所以选择微雪，不仅因为微雪足够胜任。更因本尊个人出于一个父亲对自己亲生孩子的私心，本尊不会否认。”

“我袁无眷决定的事，不容旁人置疑。本尊也从来堂堂正正，不屑遮掩。”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尊。你自问配当一个母亲吗，你可曾真正关心过阿绚。”

“本尊既已做出决定，自然不会更改。”

霍音音没料到自己一时冲动，惹怒了袁无眷，她更加没想到的是袁无眷会毫不留情面，当着众人斥责于她。她脸上顿时一阵青红交杂。

她哪里敢再去触怒袁无眷，只得垂下头，以此来掩藏自己眼中的怨念与嫉恨。

“袁无眷，你为何只单单对我如此无情。难道我的爱就不是爱吗。为何只有那个野种的娘才配得到你的怜惜，你的一往情深。”

殷绚将她娘莽撞又可笑的行径看在眼里，他什么表情也没有，极是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心底早已气血翻涌，若不是用力压制，他的不满和嫉妒，想必都会爆发出来，直白地现于人前。他还不更加可悲。

袁无眷见底下众人皆恭敬的站在那里，也无人再有异议，这才缓了神色。

想到此行的目的，袁无眷不再耽搁，一挥袍袖，便已跃下主座，而后足尖一点，幻影之间已经掠出丈远，将殿中众人远远地抛在身后。

岀了无极宫袁无眷运转内力往山下行去，他翩然的身影在山林树影间穿梭着，犹如一只轻盈的飞燕一般，眨眼就消失了踪迹。

上云京到瑶州的一条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正缓缓行驶着。马车上一老者，一少年正端坐于两边。

“徒儿，这路上无聊，师父给你说说这闻名北境的瑶州如何。这瑶州可是与岚朝黯乡齐名的酒中之乡。”

“世人皆知酒圣苏遇乃是岚朝人，他所制萃仙酿，相思醉，因已经失传，再无人可知其滋味的美妙，后世之人最多能去书中窥之一二。”

“美酒虽已成绝酿，但苏遇所作《忘忧物》却是落入了付徘徊手中。相传《忘忧物》中记载着几十种酒的酿造方法。这付徘徊年少英才，生来仿佛就是为酿酒而生。”

“说起这付徘徊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此人好酿酒，但从来只闻其香，不饮其味。即是如此，还是让他于《忘忧物》中钻研岀了一种独门秘方，酿造岀了足以媲美萃仙娘的三日醉。”

老者说到此处，咂了咂嘴，像在回味。

“因这三日醉能教众生醉倒，醒后忘忧引得无数人重金求之。付徘徊也越来越有钱。都言他从不拒绝别人花钱买他的酒，只要出得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