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坠落
“若溟,给我杀了他。”
“或者你是想等着哪一日为我收尸。”
“你若不动手,你要怎么向我娘交待,你不是很爱我娘吗。别忘了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殷绚疾言厉色道。
见若溟动了,似乎时已经被说服,心下才不由一松。
若溟将紧握的双拳松开,之后又握紧。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终于下定决心,他抬手聚气运转周身近乎八成的功力向袁微雪挥出一掌。袁微雪见状侧身一闪便躲了过去,而后又以剑尖隔开若溟击出的掌力。
若溟接连又岀了数掌,袁微雪一边移动身形,一边在寻找对方的破绽欲一击即中。
因内力散尽无法运功,袁微雪也渐渐开始吃力,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耐要坚持。
就在二人交斗之际,在旁观战的殷绚悄无声息地寻找机会,准备伺机而动。
他见袁微雪似渐渐有了不敌之势,那模样分明在强自支撑,他心里这才稍显快慰。
袁微雪侧身躲过若溟击出的一掌,向后退去,殷绚眼眸一沉,瞅准时机举起长剑猛然刺出。
袁微雪面对临到眼前的剑尖,灵巧一避,险险躲开,与那带着寒芒的剑身擦肩而过。
殷绚一击落空,又回转身来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刺向背对着他的袁微雪。
袁微雪一动不动,只在那剑锋离他越来越近时,突地一跃而起。殷绚扑了个空,还被袁微雪飞出的一脚踢中腹部,顿时脸色一白跌撞着倒在地上。
他忍耐着腹部的疼痛,抬起头不甘地望着俯视着自己的人,心中郁结。
“袁微雪,你很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当中只能活一个。所以我必要在此地留下你的命。”
“可你已是我的手下败将。”
袁微雪淡漠地看着怒视着自己的男子,没有一丝起伏陈述道。
殷绚闻言面色一变,愤然回身对着不远处始终保持着沉默的黑衣男子怒道:
“若溟,你还在等什么,莫非你想看到我被他杀了不成。”
若溟见殷绚受伤立刻飞身来到他面前,欲扶起他。但刚一动作就被殷绚挡开了。
殷绚从地上站起,双眸冷酷决然道:“你不杀,我杀。”
“你最好想清楚一点。是想我活,还是他死,若是想我死,那你就滚远一些,不要妨碍我。”
“今日我与袁微雪不死不休。若我实力不济被他所杀,也不劳驾你来收尸。”
殷绚望着袁微雪,望着他身后的方向,再往后几步便是绝路。他真想亲眼看着他心中的大敌从此葬身崖底,这样大好的机会他如何愿意错过。
似乎是笃定了若溟会为哪些话而有所动摇,所以很是决绝地如飞蛾扑火一般举剑向袁微雪攻去。
若溟见状眉峰一皱,抬手相拦,将殷绚带到一旁。随即身影眨眼间已到了袁微雪跟前,而后翻手推出一掌将其打飞了出去。那一掌他凝聚了几乎八成功力,因攻势太猛烈,威力浩大,袁微雪筋疲力竭之下已然无法招架,避无可避之下便身不由己如脱线的风筝般坠落于深渊一般的悬崖。
风中袁微雪暗哑的声音在风中回荡着。
“若溟,自今日开始我袁微雪再不欠你。”
“殷绚,他日我归来之时就是你的身死之日。”
眼看着袁微雪坠入万丈深渊,殷绚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直到他缓缓走近崖边,看着雾蒙蒙一眼望不到底,不时传出风声鹤唳之声的深渊,才相信眼前的现实。
“死了,终于死了。”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空空的,怔怔地往后退了数步,似失去了全身力气般地跌坐在地上。
“若溟,我走不动了。扶我上马。”
“将这无用的十二刹影都杀了吧,今日之事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无极宫内还有两位难缠的人物,在义父回宫之前我们还要商量好应对之策。”
“从今而后,我和娘两个人就仰仗你了。”
殷绚掩下眼底的一抹轻嘲,就着若溟的胳膊站好。
若溟低着头扶着他的手臂,细心地为其拭去身上沾染的尘土。
“不必担心你义父,我已经得到消息。你义父他已经不在了。”
殷绚咋闻噩耗身形摇晃间一个不稳差点扑倒,幸得若溟及时搀扶住了他。
似乎过了许久,殷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吗,义父这般厉害的人物,竟这样突然就走了。”
“也好。如今微雪也去了,正好他父子二人在黄泉路上可以做个伴,他们能够团圆,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殷绚转过身借着若溟手臂上的力量爬上马背,疾驰而去。
若溟看着殷绚远去,才回头望向袁微雪坠落的地方。
直到暮色西沉,他才终于收回目光。
“我会善待你们的家人。”
若溟策马离开之时都没有回过头再去看一眼倒在地上,唇角乌黑,面泛青白之色已经服毒自尽的十二刹影。
幽暗的天幕下,殷绚眼中早已布满泪水,那泪冰凉。
生而为人总会有许多选择,他对今日的选择永远不会后悔。
可是终于得偿所愿他却并没有觉得快乐,也许是他的心还不够坚韧,他还需要磨炼。总有一天他会更加强大,也将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他安慰着自己,脸上的泪也慢慢风干。
刹影盟据点,一处隐蔽的内室中,一对男女正在交谈。
“怎么,你这是在怪我。我没有逼你,你之所以那样做也不是为了我。”
霍音音收回被若溟推开的手。
“既已如此,为了绚儿,那个孽种死就死了。”
霍音音柔媚的脸上带着一丝狠绝,眼中恨意也愈发浓重。
若溟垂首看着靠在他肩头的绿衣女子,眼前的这张面容虽美,但并不年轻,虽保养得宜,细看之下便能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女子也并不是良善之辈,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爱对方。
明明清楚她不爱自己,从头到尾只是利用自己,可只有对方软语哀求,他便狠不下心肠拒绝。他不忍见她失落伤心,也不愿见她眼底有泪。
“宫主已经死了。你不是一直爱着他吗,可为何要与人合谋设计害他。”
霍音音身子蓦地一僵,从他肩上抬起头来。
“你错了,我早就不爱他了。”
若溟闻言似听了一个笑话,自嘲道:“是嘛。”
霍音音似受不得若溟的态度,咬牙切齿道:“我爱他又怎样,这么多了,他从未正眼瞧过我,我不想继续无望地看着他冷漠的背影。”
“一想到他为了那个讨厌的女人星夜兼程,不辞辛苦,我的心就滴血。”
“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在我眼之所及的地方双宿双栖,他们想一家团聚,我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我得不到的,那就只有毁了。也好一了百了。”
“我以为我会伤心的,没想到会这般痛快。”
若溟见她如此只觉眼前的女子既可怕又可怜。忍住心底对霍音音的怜惜。
“你真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今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也没有任何情义可言。我不会再管你的事,这些年我也累了,厌了。”
“除了绚儿的事情,你我从此就当是陌路人吧。”
若溟最后深深地看了霍音音一眼,而后毫无留恋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