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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人心

孝宜太后毕竟于深宫之中浸染多年,兼之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尽管她身边的昭阳掩饰得再好,她还是觉察到了对方微妙的情绪波动,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昭阳心中已有不满,这并不是她乐见的。于是心下略一思量,便已有了决定。

孝宜太后温和地拍了拍容秀的手,而后慈蔼一笑。

“好孩子,下次让小凤儿带你到宫里头来。小凤儿还是在哀家这个外祖母跟前长到这么大的。”

孝宜太后说着还用手比了比,一边又道:“阿愿,今日哀家来此本是来看我这没良心的外孙的,没料到还能有意外之喜。有你这样好的孩子跟我们家小凤儿在一块儿,哀家真的很高兴。既然已经见了面,哀家也就不多留了,哀家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乏了,就先回宫了。”

“以后有时间和小凤儿一起多到宫里走动走动,来陪陪哀家这老婆子说说话也好。”

“可不许嫌哀家烦。”

容秀感受到眼前的老人家对她的善意,莫明地觉得有些温暖,但她不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所以只看着孝宜太后一双蕴含智慧的双眸,含蓄的颇为腼腆地笑了笑。

“您说哪里的话,容秀怎么会觉得您烦呢。明明您这样亲切,这样可爱,容秀很喜欢您的。”

“唉呀!小凤儿,你小子太有福气了,怎么就找到了这样可心又让人喜爱不已的妙人。这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糖,说的话真让哀家这心里都甜丝丝,暖融融的。”

孝宜太后还是第一回听人跟自己说喜欢她,更是人生中第一回听人说她可爱,即觉得新奇又觉得非常有意思,一时间看着容秀的眼神又热烈真切了几分,那种喜欢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袁微雪也很久没见自家外祖母这样开心了,望着眉开眼笑的孝宜太后,又看看一脸懵然,因为反应不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容秀。

“外祖母,您就别拿执一寻开心了。”

“不过您说的在理,的确是外孙有福气。”

…………

“瞧瞧,依外祖母看啊,如果你这身后真要有条尾巴定是会翘到天上去的。”

孝宜太后在容秀和自家外孙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将两人的神情和姿态收入眼底,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眼前的一对怎么看怎么般配,这样模样举世无双的一双有情人当然要开花结果了。”

“小凤儿,外祖母一定会给你们创造更多机会的,一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孝宜太后在心里下了决定,便施施然站起身来,仪态万千,庄严优雅地立在那里,可面上却非常温和。她抬手抚摸了下容秀的发,如一位慈爱的长者般。

“阿愿,外祖母这就回宫了。记得啊,一定要和小凤儿去宫里看哀家。”

“嗯,容秀记下了。”

容秀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舍和孺慕,孝宜太后心有所感,不禁也生出一丝不舍来。

“好孩子,别和哀家生分,就随小凤儿,叫我一声外祖母吧。”

容秀眼里水盈盈的,鼻子莫明有些酸,她讶然地张了张嘴,尽管很想唤对方外祖母,可终是没有叫出口。

孝宜太后没等来对方唤自己外祖母,虽有些失望,可想了想也能够理解,所以安抚地笑着道:“无事,以后熟悉了,亲了,自然就叫的习惯了。呵呵……”

“你们俩也不用送了。止步吧。”

说着又嗔怪地瞪了一眼正看着她和容秀这边的袁微雪。

“老婆子这就走了,省的碍你的眼睛。”

“外祖母,您说的什么话。执一巴不得自己时时在您跟前,这次回京没去看您,是执一的不是。您来见我,执一心里头开心还来不及。”

袁微雪语气里难得带了一点撒娇卖乖的味道,如果不是脸上还带着面具,他此时的表情一定十分生动。

容秀自然地扶着孝宜太后的手往前走,心里却在胡思乱想着袁微雪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调皮的一面了,等回过神来后才注意到袁微雪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孝宜太后的身边,就这样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像是簇拥着自家的长辈,倒没有一点突兀之处。

只这三人仿佛一家人般其乐融融,留在身后的昭阳却似遗忘了一般。因此三人也就没有看到一向以娇柔端宜著称的京中第一美人,此时的面容有多么妖冶诡异,眼底多么怨毒。

“绵丫头,你过来。”

孝宜太后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那神情端庄,眉眼慈悲的模样令昭阳无端有种被看穿的窘迫,在对方的目光下她只觉自己长久以来的伪装顷刻间无所遁形。极力压制住内心深处那抹不自在,仍旧挂着柔婉的笑靥应了声,忙走上前去。

“哀家这里有绵丫头一个便好,你们送到这就行了。”

“绵丫头最是懂事乖巧,知道哀家的性情,哀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你们所有人啊,都比不过她。”

“只是这人啊有时候聪明过了头也挺累的。”

“走了。你们不用送了。”

孝宜太后只一番话不知说与谁听的,又好似话里有话。只她眼含笑意地与袁微雪,容秀两人作了别,便搭着昭阳的手出了门。等在外间的宫人便也徐徐紧跟在身后,一行人不一会儿便远了,直至消失在长廊尽头。

昭阳敛着眉眼显得很是安静,期间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默默恭敬地扶着孝宜太后往前走,她怀揣着心事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孝宜太后看她的眼神。

两人很快在一群人簇拥之下走出郡王府,然后上了一辆低调不失华贵的马车,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布置得十分精致讲究的营帐内,晔亲王凤辙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原本带着几分慵懒的双眸冷冽如刃。他从高座之上站起身来,盯视着下首单膝跪地的男子。

“晏敏,大战在即,你竟然跟本王说你将本王的五万大军给弄没了。”

“本王率亲卫来时,对你是怎么交待的。本王一直对你委以重任,任你为帅,将兵符交予你,领五万大军随后前来会合支援。”

“你弄丢了五万大军,竟还有颜面到本王跟前来。你好大的胆色,就不怕本王将你砍了。”

“晏敏,你说话!怎么不吱声了。”

凤辙已是气急,不顾仪态几步奔至形容狼狈,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子面前,飞出一脚将其踢得倒地不起。

只听砰的一声,叫晏敏的男子半死不活的吐出一口血来,连哼都没哼一声。

凤辙见对方一副生无可恋,发丝凌乱,摆明装活死人的样子,更是气怒难当。

“你这副德行怎么好意思来本王跟前丢人现眼。没用的东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前线这里就等着本王五万军力一到即刻便攻入京城,摆了这么大阵势,都说的是十万大军。可你跟本王说本王的五万大军全军覆没,死活不知,你教本王怎么相信。”

凤辙见晏敏依旧像个噘嘴葫芦半声不吭,下意识就准备又飞身给对方一脚时,便被一人拉住了。

凤辙正要发火,回眸一瞧拉住自己袍袖的人那一张秀雅精致的脸,便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息言,本王不会踢他,你别这样看着本王。”

冯息言没理会凤辙眼中的小心翼翼与妥协。径直走到晏敏身边,蹲下身去,欲将对方扶起。

“息言,你别动,你别动。本王来就好。”

凤辙说着疾步上前,俯身扶着晏敏的双肩一把将他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好。

晏敏抹了把嘴角,对自家王爷踢了自己一脚,而后又纡尊降贵来扶自己坐下的行为仿佛一点不觉得意外。他此番确实心如死灰,弄没了五万大军不管什么原因他都难辞其咎,他早已做好了被凤辙问罪的准备,所以他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任凤辙打骂杀了都行。

冯息言不赞同地瞥了身旁的凤辙一眼。

“你回去坐着。”

凤辙闻言果然乖巧地回到了座位上,只依旧眼巴巴地朝冯息言看着,仿佛有些委屈的意思在里头。

冯息言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并不回应,无动于衷只对其视而不见。

“晏大哥,这五万人马如何就都没了,你能告诉息言吗。”

晏敏眉头一皱,抬头朝冯息言看来,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哑着嗓子。

“只怪那人太过厉害我晏敏才会着了道。”

“那天我拿到王爷给的兵符刚要去渠州城郊大营调兵,才出城门就遇着了在大管家及随从护送着赶到城门口的王爷。”

“当时我还奇怪王爷不是一早就和宁军师一道出城了么,但那时还未来得及反应,也没深想。王爷一番云里雾里的说辞就将我手里的兵符给拿走了。等我思虑再三觉得不对劲再去王府确认时,才知自己上当受骗了。”

“那之后我立刻往城郊军营赶去,途中却被埋伏的高手给打个半死。等我醒过来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这样又迷迷糊糊反复中醒醒睡睡。待我再次有了意识就发现自己被扔在一处郊外的林子里。”

“如此浑浑噩噩过了大半日,我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便赶到城郊大营一看,咱们的五万人马早就无影无踪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晏敏忆起之前的遭遇,和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又是一番痛心疾首。

“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可叹我晏敏自认豪杰,何曾如此屈辱过。”

“王爷,咱们所有的兵力都没了,属下实在无颜面对你。可属下恐怕王爷您遭遇什么不测,这才快马加鞭来此见您,想尽快将五万大军不见的消息带给您。不然属下早就以死谢罪了。”

“到底我们面对的是这样可怕的对手,竟神鬼不觉地就折损了晔亲王府五万大军,属下一旦深想便感毛骨悚然,从心底里涌起一股寒意和恐惧。”

晏敏面上那样明显无望迷惘的神情,凤辙,冯息言二人都清楚地看在眼里。如果对方所述是真,那安排这一切,无声无息带走他们五万大军的人无疑是可怕的,不容易对抗的。

眼下他们的胜算又失了一半,而且之前凤辙又与宁鸿影有了嫌隙,分歧。此处都是宁鸿影的兵和人马,这会儿五万大军没了,此处更是全无他们一行人的位置,如果没了五万援军少了胜算不谈,关键没了兵力支撑,他凤辙虽为一朝亲王,可在这营里也极难找出几个听他号令的人来。

凤辙想到如今的处境,没了自身兵力在握,他可能会沦落成为那不可一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形同疯子的宁鸿影他手里的傀儡。

“绝对不可以。”他想。

“你此番失职的确难辞其咎。可眼下问你的罪已无济于事。”

“没了五万援军,这一仗还不知能不能赢了。再加上对手如此阴险狡诈,令人防不胜防,咱们失了兵力继续留在此地铁定讨不到好。”

“宁鸿影也只与本王虚与委蛇罢了,本王早就不愿与之为伍。”

“息言,这一遭真是白费功夫,无趣至极。早该听你的,干什么随了那老匹夫的意,跟着他瞎捯饬。本王的五万兵马就这样没了。真是。如今本王成了乱臣贼子,这王府也回不去了。”

“算了。本王干脆和你一起浪迹江湖,闯荡天涯好了。”

凤辙见冯息言一脸嫌弃,仿佛在说早知如此。也不恼,甚至还露出一抹笑来,十分理直气壮豪气干云。

“放心,有本王在,息言照旧吃喝不愁。本王一早就有先见之明,北境大小钱庄都存了好些银钱。想不到本王当日未雨绸缪,倒是真做对了。”

凤辙又是满意的笑了笑,说起江湖已是一脸向往,面上没有一点失意颓丧的痕迹。

冯息言,晏敏看着眼前面容清隽,义正言辞的男子皆是见怪不怪沉默不语。

于是三人果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等有人发觉不对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宁鸿影得到消息来到凤辙的营帐时,里头某位尊贵的亲王殿下,与他那位一直形影不离的好友冯息言,还有晏敏晏统领,都不见了人影。这时的宁鸿影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再联想到孤身前来的晏敏瞬间醍醐灌顶一般,可他也知道即使再如何怒火中烧,已经溜之大吉走得干脆利落的三人却是找不着了。

“好,很好啊。”

“凤辙,今日之辱本尊来日一定百倍奉还。本尊定要让你为今日背信弃义之举付出代价。”

“凤家人果然都该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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