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8倔强性格
检阅仪式只花了一早上的时间, 中午放学后就可休息了，正好明后两天都是周末，高一的学生可连着休息两天半, 这大约是他们在非节日的时间里可放得最长假期了。
放学的时候班主任来了趟『操』场，班干部留下事。
简尧这学习委员自然也留。
班主任安排了下周一班干部们干的事，升旗仪式的时候他们得去领教科书校服。
“简尧留一下。”班主任让其他班干部先走。
等其他人都走了，班主任才对简尧：“送你回去, 正好路上跟你几句。”
简尧点点头，跟着班主任一起走下台阶。
他们走到学校的停车场，班主任让简尧在副驾驶坐好，系上安全带之后才：“杨磊的爸妈已经来过学校了，因为杨磊伤得不重, 他们只求你们几家一起赔偿两万。”
班主任动车子, 她的语很严肃：“你们纪不大, 觉得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只有暴力，但你明白, 等你进入社会, 暴力就是最低端的手段，它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问题变得更复杂。”
班主任：“你成绩好，来有机会考上名校，走到更高的地方去。”
“老师不希望你走错路。”
班主任的语虽然严肃, 但她话里的关切却掩饰不住。
简尧知道她是为自己好, 也赞同她的话, 于是也认真的保证道：“后不会那么冲动了，也知道做的不对。”
“你心里清楚就最好。”班主任叹了口，“们这些当老师的都希望学生好。”
“哪怕后没考上好大学, 也不走上歪路。”
从小到大，简尧都是老师的宠儿，他成绩好，话又懂事，从不掺进任何麻烦事里，所他遇到的所有老师没有一不喜欢他，知道他是孤儿，还有老师逢过节让他去家里吃饭。
但简尧从没有因为遇到的好老师多就觉得理所当然。
只可惜他穿进了书里，可能后都没机会去看望老师们了。
“回去吧，就不下车了。”班主任车停在简尧家门口。
简尧下车后绕到驾驶座，弯腰对车窗内的班主任告别。
班主任冲他点了点头。
简尧没有直接回家里，而是给简安之打了电话，步行到最近的菜市场买点菜。
简安之这几天都在创作新书，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简尧的一日餐。
幸好简尧会做饭，所只简尧有时间都是他做饭，虽然菜『色』很简单，但味道并不能算差。
简尧去市场买了一袋食材，回去后也不上楼打扰简安之创作，而是自己洗菜做饭。
他不觉得做饭的活有多辛苦，可能是因为前他都是自己做自己吃，只能填饱肚子就算完，所做饭也是随糊弄。
现在有了家，他做饭有人捧场，就更不觉得累了。
简安之只自己不做饭，随便简尧做什么她都会夸张的好吃。
简尧虽然知道大多数时间简安之的夸奖都是在哄他，可他依旧会心。
如果哪天菜没有剩下，全部吃干净了，那他的好心情能延续一整天。
中午吃完饭，简尧下午就在家里休息，看会儿视频，玩会儿电脑，天就快黑了。
最近天渐凉，天黑的比之前快，六点的时候太阳就落山了。
只不上学，一天的时间好像过得飞快，吃完饭没过多久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晚上简尧也无事可做，他坐在房间的阳台上，晚风很冷，他还披上了外套，放置在阳台的小木桌上摆着一壶花茶，简尧可悠哉的看书，偶尔还能抬头看看夜景。
只是他看到兴起的时候想跟人讨论，着转头的时候，却没有在房间里看到那熟悉的人。
简尧每次转头后都会愣两秒。
前他身边从没有过像霍衍一样的朋友，形影不离，又能互相理解。
他都已经习惯身边总有一人了。
看一会儿书简尧就会看看时间，平时霍衍都是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到家，回来之后会先吃点东西。
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简尧每到十一点也会觉得饿，泡面都能吃两包。
如果强忍着不吃的话，会饿得睡不着觉。
·
夜空群星璀璨，霍衍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这条路已经见不到行人了，霍衍每次抬头时，都能看到简家二楼阳台上亮着的灯。
他虽然看不见灯下是否坐着人，但知道那里一定有人在等他。
在无人能看见的地方，霍衍的嘴角微微上勾。
并不是因为习惯，只是因为那盏照亮前路的灯，他终于找到了。
快走到简家门口的时候，霍衍的目光扫过自己家的家门。
霍家的灯也着，但窗上只印一人的影子。
只周文远在，杨金花就绝不会待在霍家，她生命中最重的人也绝不是霍乾。
所此时此刻，那间老旧的平房里，只有霍乾一人。
霍乾不是没有见识过有钱人的生活，即便他见过的有钱人可能只是打牌的时候敢打输赢更大的局，但这样就够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也控制不住贪欲。
他对周文远更没有感情，为了钱他可牺牲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儿子。
霍衍拿钥匙，打了简尧家的院门。
关门的那一刻，就好像黑暗也关在屋外。
此时的霍家，霍乾正在翻箱倒柜的寻找杨金花的合同，只有在合同上他才能找到周家的地址。
屋子里被翻的一团糟，地上全是衣服各种能找到的本子，霍乾蹲在地上，翻找的满身是汗，但他眼睛里冒着光，半点都不觉得累。
钱这东西，就是霍乾的毕生追求，除此外霍乾别无所求。
“找到了……”霍乾一屁股坐到地上，终于松了口。
合同上写着杨金花工作的地点，霍乾拿手机照下来之后又始动作，所有东西复原。
他不能让杨金花现，只杨金花察觉到了他的图，就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他。
霍乾看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脸上带着傻，好像那不是一张合同的照片，而是数不清的钱。
这些钱马上就会是他的了。
他没有站起来，而是直接坐在地上搜地址看航班，他尽快去找到周家夫妻。
那对夫妻的手机号他肯定找不到，杨金花也不会她的手机拿给他看，直接跑过去才是霍乾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至于能不能堵到周家夫妻，霍乾有自己的打算想法。
他信心满满，觉得美好未来就在眼前。
周六霍衍还是去学校，下午五点半放学后才能休息，周日下午继续去学校上晚自习，满打满算也只能休息一天。
吃完早饭后，霍衍坐公交去学校，简尧就可慢慢悠悠的照顾院子里的花。
“晚上你想吃什么？”简尧站在院门口问霍衍。
霍衍：“都可。”
简尧无奈道：“每次都是都可，哎，后你做饭就知道都可这字多麻烦了。”
霍衍：“那就吃鱼？”
简尧想了想：“酸菜鱼吧，也想吃鱼了。”
他们俩商定好了晚上吃什么后，霍衍才转头离。
简尧打着哈欠给花浇水，顺便还除虫。
有一庭院当然很美，但即便是这么小一庭院，也需细心打理，各种飞虫不仅害花，还可能飞进室内，简尧蹲在石板上观察这些虫子，他双手撑着膝盖，刚刚准备站起来，就见旁边传来了令他生厌的声音——
“那是什么花？”
简尧甚至没有回头，假装自己没见对方的话，迈腿就准备回家拿杀虫『药』。
“简尧？记得你妈好像是作家？”
简尧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站在栅栏边的周文远。
消失了好几天的周文远跟之前见面时没有任何区别，他穿着一件白『色』外套，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不知道谦卑两字该怎么写。
“有事？”简尧的目光落在周文远脸上，他目光中的嫌恶没有任何遮挡，清晰又直白。
但周文远根本不在乎简尧的态度，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简尧的脸『色』，甚至因此而感到兴奋。
他的人生顺风顺水，赢在起跑线上的身，从小到大同学老师的吹捧纵容，再加上他还早早的进了自家公司学习，无论是身还是眼界，都高于同龄人太多。
面对长辈前辈时他还能勉强表现的谦逊些，可面对同龄人时，那种骄傲狂妄及高高在上的姿态，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惹你了吗？”周文远着问简尧，“怎么每次见都这么脸『色』？上次们也才第一次见面吧？”
简尧冷着脸：“你提妈干什么？”
周文远那双狐狸眼微眯：“提了吗？哦，对，刚刚提了，不过不提你也不会理，对不对？”
简尧想骂他神经病，但他还是忍住了。
“你找有什么事？”简尧的语很平淡，他强压着怒火，不愿去看周文远的脸，目光只只放在附着着栅栏的藤蔓上。
周文远：“就想跟你交朋友。”
简尧：“不想。”
周文远愣了两秒，眼中的好奇更浓：“上次让你上网搜的名字，你搜过吗？”
简尧偏过头，实在不想跟周文远继续话，于是直接：“知道你是谁，周文远，周家大少爷，你想吹捧的话，网上有一大堆，你身边的人肯定也愿一天二十四小时吹捧你，你实在不需到这儿来找存在感。”
“没兴趣跟你当朋友，更不想你有交集。”简尧微微抬头，看着周文远的眼睛，语格外坚定，“无论你是为什么想跟做朋友，都没兴趣。”
周文远环抱双臂，他微眯着眼睛，但看起来并没有生。
吹捧他的人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同样的话他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从没人拒绝过他的示好。
好胜心征服欲瞬间腾起。
“还是很好奇。”周文远，“你为什么讨厌，总有原因吧？”
简尧想都不用想，同样的理由很可用第二次：“仇富。”
周文远：“……”
“谁比有钱仇谁。”简尧手里还拿着水壶，他平静地问，“这下你满了吗？”
周文远：“那总跟你走在一起的人，是叫霍衍吧？”
简尧在周文远提到霍衍的那一刻突然警觉，他的目光也变得格外警惕。
如果周文远现在就对付霍衍，那霍衍是绝没有招架之力的。
在这小世界里，谁有钱谁就占据着主动权绝对的话语权，恶人永远有人帮，主角永远不缺人踩。
周文远：“记得他是保姆的儿子？好像还跟差不多大？”
何止是差不多大，本来就是同一天，甚至于生之间都只差一小时。
简尧：“你提他干嘛？”
周文远叹了口：“又没做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难道你觉得有钱人都是坏人？”
“还有别的事吗？”简尧神『色』冷淡，“还有事。”
周文远：“晚上几朋友在国大聚会。”
简尧：“哦。”
周文远脸上的容逐渐敛去：“在邀请你，你没来？”
还不等简尧话，周文远又继续：“知道你妈是作家，跟她合作的版社恐怕不会想得罪吧？知道你妈这些挣得也不少，不书也没什么，不过你觉得如果你妈这辈子再也不了一本书，她会好受吗？”
简尧的眼睛逐渐瞪圆。
周文远：“别这么看着，只是劝你，有时候别太倔，太倔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妈是单身母亲，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们感情看起来也很好，相信你会做正确的选择。”
简尧的手紧紧握着水壶的手柄，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周文远的眼神恨得想他生吞了。
“对了。”周文远微着，“你也可告诉你妈，不定你妈会让你别管，她可为你牺牲自己的事业。”
“母爱总是伟大的嘛。”
简尧的嘴唇在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缺这朋友吗？”
周文远叹道：“你越不理，就越想成为你的朋友，这人到底，就是有点犯贱，你看，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是不答应。”
周文远拿手机：“你手机号码多少？”
简尧深吸一口，他最终还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周文远当着简尧的面拨通了号码，见手机铃声之后他才挂断电话。
“走了。”周文远摇了摇手机，“希望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别拒接，也了这人有点犯贱，你不接电话，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事。”
他堂而皇之的挑衅着简尧，简尧得全身都在抖，却无法反唇相讥。
周文远捏住了他的软肋。
他可什么都不在乎，就算周文远能让他从学校退学，他也有办法在家自学然后去参加高考。
但周文远的确是简安之。
简尧知道这工作对简安之的重『性』，她可创造真正的童话世界，她为她的职业自豪骄傲，为了写一本孩子会喜欢的书，简安之可自己关在房间里关好几月。
对简安之来，写童话书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件事。
简尧水壶放下，他深吸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必须回忆起书里关于周文远的所有描写，记起周文远的软肋。
周文远怕什么？
简尧咬着牙，双眼泛红的蹲在地上思索。
他在原地蹲了半小时，才终于记起书里的一段描写。
周文远是极度自私的人，狂妄自大，他一生中最爱的人是他自己，最恨的却是杨金花，他并不霍衍看在眼里，因为哪怕霍衍才是真正的周家大少，霍衍在他眼里也被杨金花霍乾养废了。
一废物，怎么跟他争？
但他最怕的，却是他的真实身份被公之于众，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两无知的蠢货，更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亲妈是保姆。
他保住的从来不是周家夫妻弟弟的爱，而是周家大少的名声地位。
站在高处久了，他经不起一点质疑诋毁，所他才会在霍衍回到周家后疯狂针对他，想毁了他。
简尧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眼眶终于不像刚刚那么红了，拿着手机的手格外用力。
周文远到了他的手机号，相应的，他也拿到了周文远的手机号。
但简尧还在犹豫。
他担心如果他真的拿这件事去威胁周文远，周文远很快就能猜霍衍才是周家的孩子。
到时候周文远就会提早针对霍衍。
一边是简安之，一边是霍衍。
简尧『揉』了自己的脸，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似乎怎么做都会牺牲一对他来很重的人。
手机这时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简尧低头看去，短信内容是今晚国大的聚会房间号。
简尧：“……”
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走这么一遭。
在这畸形的世界里，弱者似乎就没有话的资格，普通人也没有任何选择。
简尧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无力感。
想摆脱这种无力感，只能变强，只能往上爬。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原书中的霍衍，霍衍当时是不是跟此刻他一样，都被这种无力感折磨？
简尧努力解自己，等他读了大学，毕了业不定就好了，他可去从事一自由度高的工作，甚至去国外，到时候劝着霍衍一起去国外，只远离周家，远离固定的故事背景，不定就能彻底摆脱这本小的原有情节。
自解过后，简尧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他回到家里，但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劲，只能在床上躺尸。
晚上六点，他得去国大酒店。
没人知道在那里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
“你晚上不在家里吃吗？”简安之看着已经收拾好，正在玄关换鞋的简尧。
简尧着：“朋友约，妈你自己吃吧，晚上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你别等。”
简安之也知道简尧在学校交了两好朋友，为他们是约着一起去玩，就叮嘱道：“注安全，你身上钱够不够？再给你转一百，省着点花啊。”
“不用了。”简尧低头系鞋带，“花不了什么钱。”
他打家门：“那走了。”
简安之：“拜拜，回家之前给打电话，不定让你给带点夜宵。”
简尧：“好。”
他走家门，在路边打了一辆租车，国大在县城的另一边，也是县城最高端占地面积最大的酒店，即便跟首都的酒店相比也不差什么。
车了半多小时就到达了酒店门口。
简尧下车后站在原地，他不想动，却又不得不动。
走进电梯的时候，简尧还在给自己做思想建设——不就是参加聚会吗？
周文远能对他做什么？最多就是带着他的跟班们一起嘲讽他，打他一顿。
他不是没被人骂过，不是没被打过。
这些他都可忍。
这口他必须忍下去。
简尧站在总统套房的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后按响了门铃。
很快就有人来打了门，门的一刹那，简尧就见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欢呼声。
他朝房内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的正中间，一只手托着下巴，着看着他的周文远。
桌上摆满了酒瓶，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房间里烟雾缭绕，简尧下识的屏住呼吸。
门的人转头朝房内喊道：“周哥，人来了。”
周文远站起身，灯光落在他身上，让他那不可一世的神情更加明显。
好像这里是他的国土。
他才是这世界的无冕之王。
简尧看着周文远，周文远也看着他。
周文远那戏谑的目光好像在——不管你多有骨，还不是只能低头？
门的人忽然拽住了简尧的手腕，简尧被拉进了房间。
房间门在简尧身后缓缓关上。
房内的音乐声跟烟雾外面的世界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