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卖艺难道这不算 相恋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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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山道他们刚走过一次, 顾琢开车很稳，雨路滑，后面还有人在追, 风雨一路刮过, 下行是斜坡，车速很快, 他低声笑：“扶好了。”
程遇摇摇晃晃爬去前座，系好安全带，说：“今下雨，你开慢一。”
“我知道。”顾琢注视着前方, 声音很稳，“你在车上时，我哪次没慢开。”
程遇怔了一下，抬眼望着他，有些讪讪的。
他确实没说错，少年时他们去海边飙车, 那帮人能被顾琢飙吐, 他没有去过, 重逢时，顾琢几次接他, 都开得很慢, 唯一一次飙车是在皎山那几, 甩掉记者时。
车载对话从屏幕上跳了出来，是导演组打来的电话。
顾琢唇边勾着笑：“你接。”
程遇还真的接了, 凑过去说：“喂？导演？”
“你们两个给我回来！”导演组在那边崩溃的咆哮，“没有你们这录节目的！快回来！”
程遇说：“你们是圈套对吗？其实我们走出了唯一一条正确答案，高自由度需要我们突破界限的。”
导演组声嘶力竭：“！是的！其实也没有那么自由！我们本来打算让你们走制造工具解锁资源路线的！是, 你俩可以走，至少留个摄影师——”
“车内是也有摄像？你们转播就是了。后备箱应该也有摄像机吧？我会用。”顾琢吹了一声口哨，“荒野求生嘛，下一步，向人类聚居行动。”
他腾出一只手关掉了通话页面，随后熟门熟路调出音乐界面，开始放歌：“这司机大哥品味好。”
播放器都是港式情歌，很老的那一批，程遇“哦”了一声，忽而听见顾琢带着笑意问他：“你是装的还是真知道节目组规则？黑芝麻汤圆？”
程遇认真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是黑芝麻，我以为可以的。”
“那现在知道可以了。”顾琢逗他，“回去吗？我开回去？”
程遇感到一种隐秘的喜悦和好玩，他顿了一下，说：“要。”
随后和顾琢一起大笑了起来。
导演组很会来事，也幸好车内有摄像，转播数据能够直接接上。
直播间观众已经笑疯了，遗余力起哄。
“私奔了，私奔了，程遇顾琢私奔了，兄弟姐妹们把这个热词刷起来！”
“太搞了，居还有这种『操』作，导演组又要彻夜眠了，哈哈哈哈哈，社畜の痛苦。”
“哈哈哈哈哈我想跳回三前，开播时我记得一大堆人说程遇融入了玩起来吧？我超级想采访一下说这些话的人现在的心情，啊哈哈哈哈哈，他好敢啊，我笑得想死。”
“逐渐变成恋爱综艺了！现在转播音画都太好，家人们，有谁听见了上车后他们俩的对话？顾琢是是又开杀了？”
“有！！我听到了，他说‘你在车上时，我哪次没慢开’！我绝对没听错！”
导演组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程遇瞅了一眼，问他：“接吗？”
顾琢说：“接了，快逃，山下他们还有个站。他们一定会在那堵我们。”
程遇认真答应：“好。”
车辆顺着公路一路下行，节目组设置找了南部一个景区的山林，人烟稀少，程遇起身在后座扒拉了一下，扒拉到了两块肉松面包，还有一台摄像机。
“摄像机有电。”程遇直播起家，知道这种设备怎么玩，“编码器也接好了，可以用的。”
他打开了摄像机，开始调试设备。
“大家好。”
“知道这段会会被直播进去，过我觉得导演会给我们开一个新的直播栏的。我和顾琢老师正在往山下走。”程遇望了望山下的风景，看见了一处疑似建筑，“好像在西边，师哥，西边好像有人住的方。”
“是个加油站，我们待会儿就过去。”顾琢看了一眼油表，“快没油了。过撑到下山就足够了。”
车放着港式的老情歌，程遇转过摄像机，对着顾琢拍。
顾琢笑：“拍我干嘛？”
他『摸』了『摸』裤子，想找一根烟出来，是忘了身上没有烟。
程遇有无辜说：“只有你可以拍。”
顾琢又笑了笑，垂下眼：“那好吧。”
程遇说：“你可以跟观众朋友们说什么。”
顾琢想了想：“野外『迷』路，是在山上『迷』路，在势高的方往下看看，一般能够看到人类活动痕迹，比房屋类，还有注意观察上的各种小路，是野生动走出来的，一般也是有人活动的痕迹，顺着这些路走，也是可以出去的。看到，设法原路折返……”
程遇很认真听着，他举着摄像，一双眼藏在后面，清澈而认真。
“未开发的山区很多，以上情况都适用的也有，是在无人区，是经验丰富的探险者，基本可能靠自己走出来，保存体力等待救援比较好。即使是经验丰富的驴友，每年出事的新闻也非常多，所以我还是建议大家别作死，远离无人区和未开发山区，还有……”
“还有什么？”
程遇问道。
他凑得很近，身上飘来一种新鲜的清洁剂味道，微甜，又带着苦韵，让人思绪混沌。
顾琢没有回答了，他们已经下了最急陡的盘山公路，进入平路段，程遇望见他忽而踩下了刹车，面包车停了下来。
“还有记得带上一个程遇，他会带你劫车。”顾琢轻轻说。
程遇微微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顾琢重新启动了车辆，往加油站奔去。
这两加油站离节目组取景大概五公，已经是节目组管控的范围了。
顾琢和程遇跳下车，程遇扛着摄像机走过去，加油站员工就已经出来了：“啊啊啊啊啊是你们，真的是你们，我们在看直播！一早就知道你们过来拍节目了，我们有在看直播的，我们现在就在跟直播。”
顾琢礼貌问道：“我们没有钱，可是能找你们借钱加个油吗？节目结束后我们会还的。”
“可以可以！没问题！”
程遇问：“打扰一下，还有多远到有人的方啊？”
加油站工作人员热心指：“沿路开，你们就沿路开，开二十分钟就到村。”
顾琢说：“好，谢了兄弟。”
程遇跟着连声道谢。
“到这我们应该就赢了。”车油加满，顾琢回到驾驶座，“找到有人的方，请求救助，这个节目可以结束了，没有悬念，走，在节目组找到我们前，我们去村搞东西吃。”
程遇说：“好。”
他很高兴，还有些激动，虽他也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从小到大，他没有玩过游戏，没有加入过任何人群，第一次跟人一起放开了玩，还是和那一帮打游戏的主播。
今是第二次。
或许前和顾琢的游戏也算，他知道自己做了弊。
车载播放器，歌声依唱着，他们把车开到了村。
这是个原生态的小镇，发展旅游业经济，镇上有些萧条，生活气味很浓。太热，馆子半开开的，他们找到了一家羊肉馆，边老板是个老太太，正靠着桌面打盹儿。桌上摆这个小电视机，正在放戏曲频道。
两个人都饿了，程遇饿得更厉害，他眼巴巴望着边张贴的菜单，咽了咽口水。
顾琢说：“别着急，我去问一下。”
他走进小店，问道：“『奶』『奶』好，『奶』『奶』中午好，您这睡午觉呢？”
老太太眯起眼睛：“来人了，来吃饭的？”
“是这。”顾琢清了清嗓子，“您认识我吗？”
老太太瞅了他一眼：“认识。”
顾琢说：“那您听过顾琢的歌吗？我跟您说，他是个很厉害的歌手，还挺火的哦！”
老太太满脸嫌弃：“王老子我也认识，你吃吃饭？”
顾琢默默说：“我们没有钱。”
“没有钱，那问个什么！”老太太显也懒得动，“吃白食霸王餐啊？这年的年轻人，脸皮也忒厚了！”
顾琢卑微：“是，是，您说的是，是这的，我们是过来旅游的，在山上『迷』了路，还在等待救援，您看能通融一下吗？”
老太太警惕起来：“你是骗子？人拐子吗？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能出来骗钱！我们本警察很好的哦，最近反诈骗，你说，我报警的哦！！”
顾琢：“……”
程遇在一边，早已经笑得乐可支。
网友：“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吐了，顾琢，搞定老人家吧，你是那个年代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们怎么吃上饭！”
“梦回猪圈梗，我太喜欢看顾琢吃瘪了，顾琢还是那个顾琢www”
顾琢回看了看程遇，心生一计，告诉他：“你在这等等我。”
程遇瞅他：“干什么？”
顾琢说：“有个二手车行我刚看到了，我去讲讲价，把面包车卖了。”
程遇想了想：“也好，记得卖高一啊。”
太热了，他饿得发晕，也想动，于是就蹲在上，摄像机也给了顾琢。
弹幕：“求求你们！做个人吧！导演组的车都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是魔鬼吗！”
“顾琢！你把程遇一个人扔在那，被拐了怎么办！”
顾琢还真去卖了，他一人扛着摄像机，把车开去了二手车行。
车行的人是中年人，认出了他：“哇！顾琢！你来卖车哇！我从小就听你的歌！”
顾琢很低调：“是我，我来卖车了，您看能卖多少？”
中年人比了一个数字。
顾琢说：“大哥，这太少了吧。”
“我们小方经济发展容易啊，而且你是顾琢，歌那么红，明星都赚挺多吗？”中年人问道，“你们是是在录节目啊，那我能亏本卖。”
顾琢说：“别提了，辣鸡节目组，饭都给吃，这我们开车下来了？大哥您行行好，我们家两张嘴要吃饭，您说的这个价也行，把那边摩托车送我吧，几千块的事，你看，油都是满的，刚加过的，咱们谁都亏，行吗？”
中年人考虑了很久，最终勉强答应。
顾琢还顺走了老板两瓶矿泉水。
他骑着摩托车，把矿泉水和摄像机都放好，开回了小店门口，一抬眼却望见那已经围了一群人。
老年人居多，还有『妇』女抱着孩子过来的。
程遇立在人群中间，正在给老太太唱戏，身段，神情都摆上了，眉间认真而温软。
“十八载真好似大梦一场，我只说夫妻见面无指望，武家坡昨日回来薛平郎，今日爹爹寿诞我把相府往，一为拜寿二为算粮……”
周围人喝彩：“好！好！这么年轻会唱戏啊！”
年轻的女孩子说：“他是演员！最近很红的，程遇啊！”
“『奶』『奶』，你还爱听什么？”程遇问，“贵妃醉酒听听？”
老太太被他哄得喜笑颜开：“听，是最爱听的也是这个，《杨门女将》你会唱？”
程遇说：“会，您老有眼光，可我有饿了，能在您这儿白吃两碗面？”
他连说话口音都改了，融入了当人那种略微上扬的尾音，很轻快活泼。
顾琢站在人群外，安静举着摄像机，对着他。
“能能能，想吃什么，我喊老子给你们做，你们一起来的吧？”老太太瞥见了外边的顾琢，指着他问，“那个男娃娃会唱？”
程遇这才发现顾琢回来了，他有紧张——也是想起了前师门的规矩。
『乱』唱，在外边随便唱。
程遇小声说：“他会唱的，他以前唱得非常好。”
顾琢笑了，随手找了个位置，把摄像机放上去：“『奶』『奶』，我唱戏，给您唱别的吧，您喜欢听歌吗？”
“我听歌，我老子听。”老太太指了指忙活的老伴，“他很时尚的！听的都是我听的歌，年轻人的歌。”
她慢慢意识到了：“你们两个伢子是骗我的哦？你们两个是明星？”
“那我来唱唱吧。”顾琢转了转，顺口就问围观群众，“有乐器能借我吗？”
“有！”一个男孩说，“我家有吉他，我每上吉他课的，你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男孩急匆匆跑了过来，真带来了一把吉他。
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顾琢接过吉他，在门口的小木凳上坐下，一边弹一边唱。
是今路上放的歌。
下山的时候雨就小了，『色』阴，风微凉，旋律飘起来，是他们一起横冲直撞，在大雨和风中逃亡的歌曲。旋律慢，车空调嗡嗡的，安静的间隙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望着他，注视着他，眼底是温柔而璀璨的笑意。虚假、逢迎，真正放松和煦的笑意。
“谁说
爱是这难
恨爱间分散
红颜白发更觉璀璨
从前和以后
一夜间拥有
难道这算
相恋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