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磨人的小妖精怎么就不会说人话
燕无羁正面临他人生二十五年来最头秃的麻烦。
身为一个空降系穿越人士，燕桑在进局子的十分钟内，就被当地警署当成了可疑至极、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
他仅有的营业许可是在来到这世界之后，时空之门自动为他生成的。这东西虽然是一副合格品的样子，但却没有真的在地方系统里入库。
所以，就算许可本身检查不出任何造假之处，可警署的数据库里就是查不到对应的证件号。
本来，燕无羁先前报过两次警，警官们对他有些印象，只以为这是联网数据bug弄出的差错，并没有特别为难他。
他们建议他出示驾照或者个人编号等别的身份证明，方便登记。
但这样常规的建议，却让燕无羁的身份出现更大的破绽。
燕无羁自称华国人，却连护照签证都拿不出来。
警官们参考市松小雏的报案词，开始怀疑燕无羁或许是某黑道组织或某拐卖人口团伙的成员。
因为长期从事地下犯罪，所以才是“没有身份”的黑户。
就算他真是外国来的，那么无证出现在这里的他，至少也该是个应被遣送回国的偷渡犯。
燕无羁生无可恋坐在审讯室里，接受警官大人的猪排饭感化待遇。
“先生，您如果再不说实话，我们这边也很难处理的。”
“……”燕无羁面无表情，只有死鱼一般的眼神里隐约透出一点残念，“很抱歉警官先生，我也很难解释我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我真的不是坏人。”
年轻的警官耐心为他做着笔录，“每个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燕无羁深深叹了口气。
他双臂撑在了桌子上，用交叉的双手撑住自己的下巴，沉肃认真道：“我担心我要说的真相，你们会无法接受。”
“先生您放心，我们是警官，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么不寻常的东西我们都可以接受。”
“…………”燕无羁在两位警官耐心真诚的眼神下，艰难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他定了定神，开口：“其实，我是穿越者。”
“……噗。”做笔录的警察笔尖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在八月底一觉睡下，睁开眼睛就成了一月一号，而且还有个自称时空管理局的人要逮捕我，说我身上拥有强大的魔力。”
“…………噗嗤。”
“……我没有在开玩笑。”
对面的两个人强忍着闷笑，不住点头。
燕无羁张了张口，在警察的态度中迅速认清现实。
他选择放弃无谓的交流。
“……这是我家的电话，你们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店员，我想他能帮我送来有效的身份证明。”
警官这才恢复成正常工作模式，“哎呀，店长桑肯配合的话，我们的工作也能轻松很多呢！”
另一个则说：“没错，幻想系轻小说确实很容易让人着『迷』，但人类终究还是要过平凡的生活啊！……噗嗤。”
“…………”大哥不想跟你们讲话。
电话那头，长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银仙的声音从免提听筒里传出来：“摩西摩西？这里是咖啡厅。”
“银仙，是我。”燕无羁在两位警官的注视下，对着免提电话讲道。
“……由于某些原因，我现在被抓进警局喝茶，你方便的话，可以带上我的身份证明来局子里捞我吗？”
“……？？？”电话那头，银仙的问号都快通过电话线钻出听筒。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好像这消息有多么难以置信似的，“燕桑，你为什么会进警察局？”
“……”燕无羁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在警官们审视的目光中，他还是不得已正面回答：“……我被指控上门强收保护费、恐吓未成年人，以及诱拐幼女小学生未遂。”
“………………”
电话那边出现更长的沉默。
“喂？……银仙？你还在听吗？？”燕无羁不禁紧张起来。
要是连号称无所不能的神都挂了他的求助电话，那他真不知道此刻还能该找谁帮忙了。
好半晌，听筒里传来狐狸连绵不绝的闷笑，和一句不知究竟是同病相怜还是惺惺相惜的、耐人寻味的感叹：
“燕桑，你也有今天啊。”
你也有今天啊……
有今天啊……
啊……
燕无羁：“…………”
谁也别拦着他……
如果他能好好回去，回去后他一定要给狐狸扣工资！
扣工资听到没有！！
银仙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轻快，好像心情很愉悦：“燕桑的证件都放在哪里呀？”
不知道为什么，燕无羁听到这话时，脑子里自动就浮现出大狐狸笑眯眯摇尾巴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在话语里给出暗示：“和小燕的证件放在一起。”
“小燕的……嗯……噫？”电话那头的银仙语声顿住。
小燕的证件……小燕是一只手办精，成精的人偶怎么会有人类世界的证件？
银仙突然意识到燕桑想要传达给他的信息。
回想起前两次警局一日游的银仙，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燕无羁现在的处境。
他忍着笑意，听起来十分可靠地回话道：“啊啊找到了，稍等一下哦，很快就给你送过去。”
……
半小时后，银仙果然来了。
他抱着一个小小的袋子，看起来倒真是带着什么东西的模样。
警局的人一看见他标志『性』的尾巴和耳朵，投向燕无羁的视线就变得奇怪起来。
燕无羁灵敏的听力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警部，这个人在我们这里有案底啊，之前他不是被指控过两次跟踪狂萝莉控hentai吗……”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印象……等等，之前指控他的人是……？”
“……”
“…………”
是燕无羁啊。
警员们七嘴八舌开始了推理：“燕先生打电话到家里，是‘跟踪狂’接的电话……”
“他们住在一起……”
“被举报的罪名都是对未成年少女有可疑行为……”
“……他们还互相嘲讽对方被捕……”
……
银仙大人默默走到低语讨论的警员们身后，友好拍拍身前一人的肩膀。
之前那名做笔录的警官下意识回过头来。
银仙掏出袋子里的东西，按动手中的开关。
“砰”地一声，一团巨大的烟雾将在场所有人都包裹了进去……
……
很快，燕无羁和银仙被一起拎着后衣领，并排扔出了警局。
警官们没好气在后面半教育半吐槽：
“你们家真的不要再有事没事打报警电话了！啊真是的！看上去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喜欢幻想小说和御宅文化到无可救『药』的角『色』扮演爱好者……拜托跟家里的小女儿玩抓坏人的教育游戏也别太当真了好吧，这是在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燕无羁有口难辩。
他沉着脸盯着银仙手里那个“记忆置换器”，脸『色』难看，“你之前就是这么跑出来的？”
银仙炫耀般甩了甩手中的道具，“来自其他神明管辖位面的优秀发明，可以抹除当事人的记忆，并随机替换上一段他们认为合情合理的记忆，在处理人间各种手续的时候最好用了~”
很好，大哥现在知道警察局对非人来说是真的没有什么威胁了。
这世界有这么多不合理的东西存在，居然都还没有『乱』套，真是不可思议。
反倒是银仙对他充满好奇：“原来燕桑不是人类吗？我居然完全没察觉出来……是和我一样也是妖精系？还是其他的什么灵？”
燕无羁默然少顷，如实答道：“我不知道。”
银仙愣愣看了他一会儿，略带些困『惑』地喃喃问：“不知道是……？”
燕无羁藏一半说一半地将时空之门的事情告诉了他。
“……因为这东西突然认我为主，我和我的店一起开始了异世界旅行，并在每月一次的搜索新世界功能下，尝试寻找原来时空的坐标。”
银仙与他并排行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燕无羁诧异回头，然后便发觉银仙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狐狸桑皱眉边思考边向燕无羁确认：“燕桑，是不是进了你的店，就相当于进入了一个独立的新世界，可以不受店外时空的法则约束？”
“……？”燕无羁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但银仙自己已经想通了，因为上次他攻击咖啡厅结界的时候，那种次元壁的防御力，现在想来，无疑就是分开两种空间的屏障。
他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到燕无羁的同意和帮助。
“燕桑，你下一次可以使用时空之门，是什么时候？”
燕无羁直觉自己不该轻易把太多秘密和盘托出。
但不知怎的，看到银仙一反常态、忧虑而深沉的面孔，他的话在喉间绕了半天，还是吐了出来：
“大概两天后……”
银仙神情略显激动，一把按住他的双肩：“燕桑！你、你介不介意……跟我一起……”
“……？”
“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