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喜欢我？喜欢你。

姜嘉弥彻底呆住, 一言不发望着，茫然沉默了一秒又一秒，琥珀『色』的眼瞳仿佛真的成了凝结不动的松脂。

见状, 周叙深脸上的笑意渐渐隐没。

领带与衬衣领口所带来的束缚与窒闷感越发强烈, 手指动了动, 最终依旧放在腿面上。看似平静, 却渐渐显得僵硬。

足了耐克制自己, 没有开口催促。

某一刻, 姜嘉弥眼珠微动, 目光飘忽看向别处，片刻后又怔怔挪了回来。

四目相对, 红晕蓦然上涌, 『潮』水一般在她脸颊上晕染开。

周叙深怔住，目光微顿。

恋人？

这个字光是重新在脑子里过一遍, 姜嘉弥酸涩的情就立刻沸腾, 还没反应过来，热气便冲上头顶。

“你……”

她根本不敢看，目光飘忽不定, 却怎么也避不开的视线, 就连余光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仍在注视着自己。

姜嘉弥别开脸轻轻深呼吸, 和急促的跳做斗争, 试图先冷静下来。

“你什么意啊……”

“意就是，要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她话音刚落, 周叙深紧接着就回答道。

没有半点缓冲, 姜嘉弥呼吸一窒，下意识就转过头哑然看着。

“吓到你了？”问，唇角又渐渐浮现出安抚的笑意, 这却反倒衬得眼越发紧绷不自然。

她音轻飘飘的，底气明显不足，“为什么？”

“你不愿意？”

“为什么？”她坚持。

周叙深定定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当然是因为喜欢。”话一出口，眉眼『色』微松，无奈似轻轻笑了，“难道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其的原因？”

“……喜欢我？”

目光沉沉“嗯”了一，片刻后，又沉『吟』着什么似盯着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认真而平静补充，“喜欢你。”

三个字轻轻敲在尖。

姜嘉弥彻底懵了，红晕飞速蔓延到了耳朵上，脑海里有烟花“砰”的炸开，散落的光点让她眼前发晕。

明明上一秒还在难过，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昏了头。

此时此刻，她想不到有什么事能比“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快乐。

“你认真的？”

说完，她紧紧咬住下唇，眼眸却如同关不住瑰丽春『色』的一扇窗，得以窥见一切烂漫而雀跃的事。

蓦然瞥见这乍泄的春光，脏急促有力一下下搏动着，血『液』随之冲刷着四肢百骸。

周叙深放轻呼吸，怕惊动了这一切。

“我认真的。”朝她笑笑。

姜嘉弥慢吞吞换了个坐姿，埋着头靠在车窗上，整个人侧对着，默默揪紧衣摆。

殊不知她眼睫的每一次颤动、指尖的每一次轻挑都如同凌迟，而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就是等待她宣判的“罪人”。

“怎么不说话？”再度放轻嗓音。

她发慈悲似清了清嗓子，小道：“我还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不当真的。”

“那你希望我当真吗？”

姜嘉弥呼吸一颤，低头抿着唇，抬眸去看，看上去有点委屈，还有点可怜。

“你说呢？”

这一眼勾在尖，每呼吸一次，无形的线就拉紧一些，力气便一分一分松懈。

“我没想过玩玩而已。”

“你之前都不说，如果我今天不表态，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说？”

“我只是怕你不愿意，这我宁愿维持现状。”

“谁说我不愿——不、不愿意……”

一句话脱口而出，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最后几个字顿时变得含含糊糊，小得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周叙深忽然垂眸笑了，头偏到一侧，抬手覆在眉眼上。

修长的手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点挺直的鼻梁、薄唇与下颌，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下颌线清爽而整洁。

唇角勾起又落下去，看得出是在努力克制情绪。

“你笑什么。”姜嘉弥羞赧小控诉。

无奈叹了口气，放下手，转头重新看着她，眼虽然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笑意，“笑我自己。”

原来也会有这么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时候。

明明可以早一点说的。

四目相对，空气里有什么东在一点一点融化。

她好像明了的言下之意。

们互相试探来试探去，都在猜测彼此的意，以为对方只是玩玩而已，可又舍不得就此断掉，所以就这一直拖着。

如果不是她有了“及时止损”的想法，还不知道会耗到什么时候。

“所以你说猜不透我，就是因为这个？”周叙深问。

姜嘉弥回：“你说我难懂，也是因为这个？”

一怔，讶异看了看她，蓦摇头失笑，“算是吧。”

“那你比我多出来的那十岁都长进到哪里去啦。”她缩在后座嘀嘀咕咕。

周叙深抬起眼，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无辜睁眼，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的对，这方面我是做得很差劲。”好整以暇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监督我慢慢改正。”

姜嘉弥听懂了的潜台词，在的注视之下努力压着想往上翘的嘴角，突然想到什么，不自觉蹙眉，“……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是已经有结婚的人选了吗，”她垂着眼，语气干巴巴的，“我爸亲口告诉我的。”

“结婚的人选？”周叙深不动『色』重复着这五个字，末了勾唇，“概是我没说清楚，让误会了。”

“误会？”姜嘉弥狐疑抬起眼。

颔首，面不改『色』玩了个文字游戏，“我们的事还没有结果，我怎么可能去考虑别的人，和别人结婚？”

她哑然，不知道到底是该气，还是该感谢这个误会。

姜嘉弥狐疑抬起眼，“真的？”

“还有其问题吗？”

周叙深一副格外配合的模。

她咬住下唇，慢吞吞摇头，脸颊又渐渐滚烫起来。

“那么，现在你可以坐到副驾来了吗，”好整以暇看着她，后半句的语速慢到几乎一字一句，“以女朋友的身份。”

“女朋友”三个字慢悠悠钻入耳中，烫得姜嘉弥手脚发软，脸颊晕红，羞赧的笑意水波似在眼底盈盈晃动。

然而她又往后缩了缩，沉默片刻后鼓起勇气张开嘴，却摇着头耍赖，“外面还下着雨呢。”

彼此的某种情绪被这个回答点燃，烧得人胸腔发热。

周叙深蓦勾唇，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推开下了车，撑着伞绕到右后侧，替她拉开了车。

“下来吧。”朝她伸出一只手。

姜嘉弥眨了眨眼，终于不再抑制内的雀跃与欢喜，把手搭在了对方掌。

干燥温热的手得偿所愿，攥着她的手捏了下，如同某种照不宣的信号或者宣告，也是隐晦表达情绪的方式。

很高兴，也很满足。

姜嘉弥被牵着下了车，刚刚站稳，便被周叙深揽住后腰带进怀里。

一手握着伞柄，俯.身低头时伞面随之压低几分，正好遮挡住彼此脖颈以上的位置。

雨盖过急促的喘.息与亲吻。

形『色』响都被遮掩，伞下的人便仿佛暂时没了顾忌，任由刚才不断堆积的情感短暂释放与蔓延。

远远望去，黑配『色』的车停在路边，撑着黑『色』长柄伞的男女站在车与车身的夹角里。伞面倾斜，雨珠迸溅、流淌，男人扣在女人腰后的手渐渐收紧。

这条路的车和人都不多，天『色』又因为下着雨而格外昏暗，所以倒没什么人留意。即便看到了，也多半只是注意到那辆价格不菲的车。

姜嘉弥踮着脚，脸颊和耳尖都被热意缠绕，细细喘着气，小催促：“好啦……”

周叙深垂眸看着她，眉骨之下积起一片浅浅的阴影，显得眉眼格外深邃。

勾唇，又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松开手。

人重新坐进车里，氛围已经和十几分钟前截然不同。

“我们现在去哪里？”姜嘉弥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周叙深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她唇角往上翘着，整个人像浸在蜜里，琥珀『色』的眼瞳里沉淀着亮澄澄的糖浆，看得人能甜倒了牙。

一颗都软了下去，蓦有种错觉——如果不是被一根安全带束缚在车里，眼前的小姑娘可能会在床上打个滚。

看着她这副模，周叙深也忽然有了种冲动。如果不是在车里，一定会把她抱进怀里，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很开？”手伸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

姜嘉弥顿时红着脸缩回去，“不可以吗？”

一天之内情起落，她到现在都还觉得像是做梦一呢。人们常说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可以。”周叙深低笑着发动车子，“因为我也很开。”

闻言，她口热乎乎的，脸朝着车窗外悄悄笑了笑。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挑了挑眉，忽然又道。

“什么？”

车重新驶上路面，汇入车流。

周叙深沉默半晌，“为什么要直接结束这段关系，提出结束之前，不想问一问我吗？”

姜嘉弥愣了愣。

“刚才我正在气头上呀，”她垂眸盯着自己衣服上的纹路，“而且……我还误会你要结婚了嘛。”

“如果就因为这些导致我们彻底结束，我是不是有点冤？”

“也不冤。谁让你平时都把藏得那么深，总让我觉得自己对你一无所知，你却对我了如指掌。”她想起陈嬗的话来，故意开玩笑道，“我觉得我驾驭不了你这的男人。”

这会儿恰好遇上红灯，车缓缓停下。

周叙深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极其自然轻轻一吻。

“我反而觉得你驾驭得很好。”顿了顿，又加深笑意，意味深长继续道，“各种意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