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哑疾有解

“侯府大肆招募医师那段时间我并不在京都，回来时就听得如此消息。找过去过侯府诊治的大夫，他们口风都很严。费尽一番周折才探听到，陈公子患了哑疾，是鸠毒所致，同僚们都束手无策。”

“这些年，我细细研究过了，已研究出了解法，只是...只是凶险了些，总想着陈公子回来，能有机会报答陈公子。”冯先生越说越激动，“他们的都说陈公子活不成了，我不信。”

陈潜此时心中百味杂陈，生养自己的父母家人默认自己死了，不过举手之劳救过的陌生人却对自己牵挂至此。

此番冯先生救了晚月一命，在陈潜的心中已是恩人，自己的救命之恩根本不值一提。

冯先生提到了自己的哑疾，有了诊治之法，陈潜便向冯先生详细了解了一番。冯先生说的凶险，陈潜只当是医治难度大，毕竟当年那么多名医包括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冯先生既然说了有了解法，陈潜便没想过简单了事。

可没想到冯先生所说的凶险，是性命之忧。

冯先生所说，陈潜的哑疾应该是鸠毒残留所致，体内毒素虽解，但伤及喉咙。按理说中毒所伤，这么多年过去体内参与毒素随着身体代谢排出，哑疾便也会痊愈，万不该到如今还口不能言，甚至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按照冯先生的猜测，应该是鸠毒强劲，这么多年陈潜体内的毒哑压根就没有清干净，过着是喉咙、声结部浸染过多，导致这么多年依旧不能发生。这只是冯先生的猜测，具体还要等冯先生细细查验过才知。

若真是如此，光是解毒清毒一项，便能要了陈潜半条命。

鸠毒本就是万毒之首，药效快，只要是吸食一点便可致命。且十分难以清楚，不然当年陈潜中毒，满皇城的太医救治了三日也只是保住了姓名，对这哑疾皆是束手无策。

时日已久，若毒素没有排出便必会在体内生根，时时折磨中毒者。若要解毒，比得是以毒攻毒。

冯先生此前在研究鸠毒之时，翻看到一本古医书，上面记载若要根除鸠毒，可将五毒物熬制三日服下，并选五解毒草熬制成汤，服入毒药后再在解毒药汤中泡上一天一夜。这过程患者会经历不断地中毒、解毒，若是体力不支，便会被反复折磨死去。

若是患者身体不够强健，便会是解药强度不够中毒之深，同样也会不治身亡。

总之解毒过程凶险，必得陈潜挺下来，才能再继续说哑疾之事。

陈潜的哑疾不是一日半日的，而是整整四年了，声结部以及嗓音早已被毒害坏掉，不能用了，才会导致今日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按冯先生所说，以他独门传授的针灸之术，在喉咙几个穴道施针，反复刺激，至少半月，才可能有效。

这也不过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若是声结部完全坏死，那便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

陈潜听到这里心中依然有数，若要治愈，不仅仅要陈潜身体强健，有对抗五大毒物的可能，还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做针疗反复刺激声结部，前提是声结部还没有完全坏死。

眼下，陈潜不便在京中久留。刺杀之人还没有线索，危险不知道何时还会来临，晚月不能再受伤了。再加上这里天子脚下，定远侯府势力范围内，陈潜不知若是陈渊得知自己回了京都，又会有何事端。

京都，还是要早早离去为好。

再者就算是冯先生不说，陈潜也只五毒物是什么。蜈蚣、毒蛇、壁虎、蝎子、蟾蜍，任何一种稍有不慎便可致命，何况是加在一起。若是真的医治起来，自己有没有命活下来且没有定论。

若是在以前，陈潜必定拼上一把，哪怕是丢了性命也要搏一搏，搏一个完整的陈潜。只是此时，刚刚应允了晚月成亲之事，晚月因为自己才挺过难关，陈潜心中有数。可若是自己死了，晚月该当如何？

如今陪在晚月身边的是陈时元，定远侯府的陈潜早就死了。如今的陈时元，也不愿离开晚月。

就像晚月刚刚醒来时所说，自己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怕日后再也见不到时元。

陈潜如是。

死亡无所惧，但陈潜惧的是，再也见不到晚月。

与冯先生沟通过后，陈潜便去了晚月房间。冯先生说此时急不得一时半刻，若是陈潜想好了，随时来京都寻自己。

陈潜坐在晚月床前，拉着晚月的手。此时晚月换过药后睡得正香甜，陈潜就这样看着晚月，从前总觉得自己不够幸运，从未真正的快乐过。此时才明白，自己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努力与磨难，都是为了遇到那个对的人。

一夜无眠，直至清晨约摸着开了城门，陈潜才出了晚月的房门，向冯先生借了马向城外去。

昨日因冯先生睡着，再加上白及也要顾忌受伤的陈潜与晚月，山草堂才一日不营业。今日一切照旧，早早地山草堂便开了门。

一大早便有一群官兵模样的人来了山草堂门前。

“是这里吗？”为首的将领问道。

“会将军，下官与小公子所说的医馆便是这里了。”后面一位像个军官的上前回了话，“只是昨日下官便来过，医馆百日不开门，小厮说小公子并不在这里。”

“走，进去看看。”一群人便进了山草堂。

“几位官爷可是来拿药？”白及看到了昨日来过的那位军官，为首的那个似乎比他官职更高一些，心中有数几人八成是来问陈潜下落的，小心的回着话。

冯先生听得前门有动静，便连忙过来。

“陈将军怎的亲自来此了？”冯先生看到为首的军官便跪地行了一礼，白及看着架势也跟着跪下，看来来的几人身份不简单。

“冯先生起来回话，我只是来寻个人。”将军叫冯先生起来后，自己便在案前坐下了。“这几日可有重伤者前来医治？”

白及很有颜色的给将军上了杯茶。

“将军说笑了，京都在您的治下哪里有重伤者，何况若是校场有将士受伤，老夫便前去了，哪里会有重伤者来呢。”

“这就奇怪了。”将军喝了一口茶，“刘统领。”

将军语气平淡中透着坚定，不威自怒，刘统领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陈将军！小人前日...前日放进来的确实是陈小公子，绝非可疑之人！下官用项上人头担保，不曾欺瞒将军，下官与小公子虽多年未见，但小公子天颜，下官也绝对不会认错啊！”

说罢便连磕了几个响头，后面那几位便是前日守城门的将士，也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来的将领便是陈潜的二哥，定远侯陈府的二公子，御林军总统领，拜都尉一职的陈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