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 第76章 第76章我不死我还要挣钱

第76章 第76章我不死我还要挣钱

不到两日, 新的篱笆就在废墟上重建起来了。

新的篱笆比旧的更高,更结实,沈珠曦怀疑李鹜是比照着城墙的样子来的, 竟然还在篱笆上设置了箭垛。

能这么快修建起新篱笆, 还要多亏了鱼头县热情的县人。李鹜请了附近的壮丁在农闲时过来帮忙, 银子不用给,只需准备好酒好菜就够了。

两天的时间里,李鹜家里都热闹不已。

沈珠曦不相信还有人愿意做白工,再三向李鹜确认, 都得到肯定的回答——他们不要钱,只要做顿好吃的感谢他们就行。

这种几乎倒贴的奇事沈珠曦此前在宫里从未见过, 虽然李鹜让她不必多想,她还是觉得很过不去, 所以在饭菜上下了心思, 尽量让所有人都能吃饱吃好。

除了掏饭钱不小气以外,沈珠曦在别的事上也努力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她做不了体力活,帮不上修篱笆的忙,干脆帮着樊三娘在厨房忙活。

新篱笆修建好的当天, 正好是中元节。早早吃过夕食后, 乡亲们提早散席,回家的回家, 祭祖的祭祖, 只剩樊三娘还不慌不忙地留在厨房里洗着碗碟。

“樊三娘, 这些留给我来吧。你要是家里有事就早些回去……”沈珠曦陪着李鹜送走帮忙的人后,走进了厨房。

“我家里没事,不碍事。”樊三娘道。

沈珠曦看她悠然的样子,确实不急, 这才没有坚持。

樊三娘动作利索,一炷香的时间洗完了整整一盆碗碟。沈珠曦这回说什么也不让她做最后的工序了,她说:“樊三娘,剩下的我来吧,你快回家去,今日是中元节,你要在太阳下山前赶回去才行。我让李鹜送你——”

樊三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迹:“别别,我可受不起他的送。这家伙不做亏本生意,谁知道他要在我家刮些什么才走——你说的也有道理,今日中元节,我家那死鬼说不定会回来看我,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沈珠曦亲自送到门口,再三感谢后才让樊三娘离开。

她回到厨房,将洗干净的碗碟小心整理进橱柜时,后院审查新篱笆的李鹜走了进来。

“樊三娘呢?”

“刚走。”

李鹜在她旁边蹲了下来,帮着她把碗碟整理进橱柜。

“这么早就走了?”

“我让她走的。”沈珠曦提醒道,“今日是中元节,夜里鬼门大开,我们活人不该太阳下山后还在外边。”

李鹜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摆明了不信什么鬼门大开。

“你藏在后院的香烛纸钱也是为今夜准备的?”李鹜问。

沈珠曦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越国公主是怎么你了,你这么死心踏地地对她好?老子要是死了,你给我烧纸吗?”

沈珠曦听不得这种话,生气道:“你胡说什么呢!”

李鹜见她生了真气,反而笑了起来。

“我不死……”他吊儿郎当道,“我还要挣钱给你买屁股纸呢。”

沈珠曦气得不说话,任他一人独自噗噗。

入夜后,沈珠曦拿出了香烛纸钱,在后院的李鹃之墓旁烧了起来。

李鹜不知发什么神经,非要陪着她一起烧。弄得她只好在心里默默和母妃父皇汇报近况。

“父皇,母妃,我在宫外,学会了砍价,赶集,烧火,煮鸡蛋……”

鬼门大开,母妃和父皇会听见她说的话吗?

父皇若是去了太子那边,至少,母妃会来看她……吧?

“我在鱼头县还算安稳,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刚刚那个在我家做饭的叫樊三娘,她和其他人一样,是来帮忙的乡亲,不是家里的厨娘,你们别误会了……你们在下边要是见到周嫂,对她好点,她以前帮过我不少……”

沈珠曦事无巨细地在心里向父母禀告她的生活。

除开樊三娘和李鹜的关系让她时常别扭外,总的来说,她和樊三娘相处愉快。樊三娘『性』子爽利,快人快语,让她时不时想起远在襄阳的随蕊,有时,也会让她想起已经不在的周嫂。

每到这时,她总忍不住叹气出神,樊三娘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也不出言安慰,只是轻轻拍怕她的肩膀,交代她洗个小菜,拿勺盐巴,用行动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沈珠曦以前和樊三娘接触不多,现在她发现,樊三娘人也很好。

除了极个别人,鱼头县上的人似乎都很好。沈珠曦刚来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河柳堂和当铺敲她竹杠,可她现在早已将过去的不愉快忘到脑后。

对她来说,爱占便宜的河柳堂掌柜很好,卖芋子饼的丁三娘很好,每次上门买酒菜都搭着送东西的九娘很好,离开了鱼头镇的随蕊也很好……她在鱼头县,得到的几乎都是好的回忆。

最好的,是李鹜。

“虽然我常常在心里骂他是李屁人,但他是镇上对我最好的人。如果不是他,我如今还不知在哪里流浪……你们保佑我的同时,也保佑保佑他吧……”

李鹜是个好人,这毋庸置疑。

如果他不生气,不骂人,不一言不合诗兴大发就更好了……

“你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古里古怪的变脸做什么?”李鹜随手洒下一叠纸钱。

厚厚的纸钱不仅压掉了火焰,还让飞灰扬了起来。

“你干什么!”沈珠曦一边咳着,一边拿起旁边的火箸飞快夹起那叠还未撕开的纸钱。

罪魁祸首一脸无辜道:“烧钱,还能干什么?”

“你这样会把火扑灭的!”

“你不也是这样烧的?”李鹜皱眉。

“我是撕开了,两三张放上去的,你——”

“行行行……”李鹜打断她的话,嘀嘀咕咕不服气地撕起了手里的纸钱,“烧个纸也这么讲究,烧起来不就得了……”

这里面讲究的东西多了!

沈珠曦正想顺势给他开展一堂符合礼仪规范的丧葬课,就见他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了李鹃的坟包上!

他随手将沈珠曦立在坟包前作无名墓牌的木片扯了出来,不但一把扔开,还舒舒服服地挪了挪屁股,说:“这个土包坐起来还挺舒服——我记得以前没这个的?”

沈珠曦给火堆多加了一叠纸钱,默默道:

“李鹃啊李鹃,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一个屁人……”

……

一年一度的中元节过去后,满城都残留着烛火纸钱的气味。

襄阳一处闹中取静的豪阔宅院里,一名身着六品官服的瘦弱男子站在影壁外等着主人召见。

他眉头紧锁,似有烦思。

一名清秀丫鬟趋步走出,低头禀告:“方同知,老爷有请。”

方庭之跟着丫鬟走入宽敞奢华的花厅。一名满脸和气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八仙桌前用膳,各『色』佳肴摆满一桌,令人目不暇接。男子听到方庭之入内,头也不抬道:

“方同知一大早就把官服穿上了,这是有要事禀报?”

方庭之长揖行礼,眉间透着一缕凝重。

“知府大人,昨日鱼头县传回黄金广遇匪身亡的消息。因正值中元休沐,所以下官没有打扰。”

襄州知府范为咕噜咕噜喝光了手里的虾粥,从身后的婢女手里接过手巾擦了擦嘴,意犹未尽道:

“做虾粥的是谁?今日做得不错,有赏。”

他复又看向方庭之,道:“你刚刚说谁死了?”

“禀大人,黄金广死了。”

“哦,黄金广啊。”范为不以为意道,“他不是刚娶了第十七房小妾吗,不会是死在新床上了吧?”

“他陪新嫁娘回乡走访亲友,却在归来时遇上匪患,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

“哼,扒皮遇上扒皮,土匪遇上土匪。”范为冷笑道,“黄金广对我阳奉阴违已久,他现在死了,倒是省了我自己动手——你就是为这个过来的?用过早膳没有?这虾粥不错,坐下尝尝吧。”

范为扬声道:“来人,给方同知——”

“下官谢过知府大人美意,下官此次前来,并非只是为了禀告黄金广的死讯。下官以为,黄金广死得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范为夹起一只灌汤包放到瓷勺里。

“黄金广为人狡诈凶悍,自己平日就在和匪徒打交道,怎么会反而死在匪徒手里?”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范为不知想起什么,幽幽道。

“我们在黄金广的尸体旁发现了一支断箭,上面残留着官府的印记,经查明,这是一年前被天王帮劫道抢去的其中一批武备。”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怀疑什么?”

“天王帮常年在永田县和东青县活动,这次怎么和鱼头县的黄金广撞上了?”

“永田县东青县离鱼头县也不远。”

“可此前他们从未出现过鱼头县周边。”

“说不得是他们匪寨又撞大了呢?”范为放下空瓷勺,碗中叮的一声。他皱眉不悦道:“本官现在是腾不出手,等本官忙完这阵,定然要将这天王帮斩草除根!”

“黄金广身亡的那条路,直通襄阳。他似乎是想要最快速度赶回襄阳,才会连夜赶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急着赶回襄阳?黄金广生前已经受伤,伤处被人妥当包扎过,可是镇上却无一人承认曾为黄金广治伤。”

“他这种人,受伤比吃饭还容易,说不定是他自己上『药』包扎的。”范为摆了摆手,说,“你说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疑点。”

“还有一处蹊跷,黄金广新娶的那房小妾。刚过门夫君就死了,黄金广的正妻嫌她克死了丈夫,将她净身赶出家门。一个女子遇此噩耗,理应伤心欲绝,可我今日见到她收拾东西回乡,却并未如此,非但没有伤心之『色』,反倒眉飞『色』舞,像是遇到什么喜事一般。”

范为不屑道:“世间女子多薄情,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生伴死随的?”

“范大人……”方庭之忍不住道:“黄金广的确微不足道,但幕后之人明知黄金广和襄州的关系依然痛下杀手,甚至胆大包天伪装出匪患蔽人视听,实在是过于嚣张。若我们不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恐怕还会有宵小敢于挑战我襄州的威严。”

“行了,你要是实在疑心,便放手去查。一个黄金广罢了,还不值得我为此费心。”范为顿了顿,说,“虾粥你真的不吃?”

方庭之:“……”

带着肚皮里盛情难却的一碗虾粥离开范府后,方庭之立即叫来手下。

“朱氏出城没有?”

手下一脸茫然:“方同知,你问的哪个朱氏?”

“黄金广新娶的那个。”

“啊,她啊。同知去见知府大人的时候,她就通关了。现下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方庭之脸『色』一沉,掷地有声道:“牵马来!”

……

“娘子,这襄阳就是不一样,连路都比我们鱼头县的好上不少。这车走在上面,竟然一点都不抖,不像我们出县的那条路,坑坑洼洼不说,路还窄,坐车从上面经过,难受死了!”

朱氏倚在软榻上,手里懒懒地摇着一柄团扇,颇有同感道:

“可不是么……鱼头县哪有这么好的东西,你看看这扇面,绣工竟比金银楼的还好。”

“娘子,我们真要离开襄阳吗?”小丫鬟怯生生道。

“你当我想离开吗?我们要是留在襄阳,迟早会被那恶婆娘生吞……反正我们现在有银子了,先会去避避风头,等——啊!”

朱氏和小丫鬟一齐发出惊呼,马车毫无征兆地强烈一晃,接着完全停了下来。

“你怎么驾车的呢,没长眼啊!”

小丫鬟推开车门,泼辣大骂。

“不是小的……是……是……”车夫一脸为难。

“是我拦了你们的车。”

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车后传来,朱氏推开了车窗,愕然发现竟有四五匹骏马载着男子停在车旁。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夹着马肚走了出来,向着车里的朱氏拱了拱手,息怒不辨道:

“朱氏,你相公死得蹊跷,本官心里有几个疑问,只能劳烦你跟本官走一趟了。”

朱氏面『色』一白:“大人,奴家什么也不知道啊……”

方庭之面无表情,挥手道:

“带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