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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167章我李鹜发誓,此生除

沈珠曦万万想不到, 樊三娘的帐篷是漆黑的。

漆黑的,说明他们没有点灯。

没有点灯还能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沈珠曦抱着沉甸甸的妆奁,围着帐篷走了一圈, 确认全方位都没有灯光漏出后, 气得脑子发晕——李鹜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缓缓停下来,回头狠狠瞪着漆黑的帐篷——一咬牙,一埋头,冲了进去!

帐篷门帘下不知放着什么, 光线又极其昏暗,沈珠曦一脚磕在上面, 抱着自己的妆奁就不由自主地扑了出去。

沈珠曦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害怕地闭紧眼, 屏息等待地面的亲密接触,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只手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一把提了起来, 顺势搂入怀中——

“你怎么来了?”李鹜诧异道。

门帘在她身后落下, 帐篷里又陷入一片黑暗。

刚刚那慌张一瞥里,沈珠曦没有看见樊三娘的身影。她的眼睛适应黑暗后, 第一时间在昏暗的帐篷里寻找樊三娘的影子——

帐篷里除了她和李鹜外, 空无一人。

“樊三娘呢?”她忍不住问。

“樊三娘不在这里。”

她不在这里, 那李鹜一人在她的帐篷里做什么?

沈珠曦呆滞的时候,李鹜拿走了她摔倒时也不忘紧紧抱在怀里的妆奁。

“这是什么?”

不待沈珠曦出声阻拦,李鹜已经打开妆奁的盒盖。

镶珠嵌玉的金首饰和大大小小的银锭碎金在昏暗中发出黯淡的光。

沈珠曦张着哑声的口,手足无措地看着李鹜从中拿起她的凤牌。

纯金的牌子只有她的掌心大小, 在暗夜里依然流光生辉。栩栩如生的金凤展翅翱翔,纤长柔美的凤翎之上有一行米粒大小的字,刻着她的封号和名字。

她这是把家当都带来了。

李鹜握着首次见到的凤牌,抬头看向眼睫上还沾着泪珠的沈珠曦。

“你带这个来做什么?”

沈珠曦哑口无言,即便知道樊三娘不在这里,她还是不由窘迫地扫着帐篷里的每个角落。

是啊,樊三娘如果不在这里,她来做什么?

“我、我担心你……”沈珠曦结结巴巴道。

李鹜是谁?他不想被骗的时候,谁能把他骗倒?

他眉『毛』一扬,毫不犹豫道:“放屁。”

“你骂我!”沈珠曦委屈道。

“你一见樊三娘就态度奇怪,不吃李青曼和王诗咏的醋,反倒吃樊三娘的醋,以为我和樊三娘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呆在一个帐篷里,带着一箱金银珠宝埋头冲进帐篷——”李鹜越说脸『色』越狐疑,“你不会以为老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沈珠曦听不下去了。她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直面自己名义上的相公卖身养家的感人事迹。

“我没有!”

沈珠曦急忙反驳,声音变得又尖又小,像小兽虚张声势的威慑。

李鹜原本还是随口一说,沈珠曦做贼心虚的反应却无言地证实了他的戏言。

李鹜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她的脸烫得像贴上了炎夏正午河边的鹅卵石——沈珠曦又羞又恼,浑身火烤一样,转身就往外跑。

没跑两步,她就被李鹜一把捞回。

“沈呆瓜——”

李鹜捏起她的脸颊,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你以为老子在樊三娘的帐篷里做什么?”

“窝……窝梅有……窝不知道……”沈珠曦急忙在他手里摇头。

“你不知道?”李鹜凑近她的脸,恶声恶气道,“那你拿着这箱珠宝是来请樊三娘赏鉴的?”

“对、对啊……夜泥赏鉴,臣、臣『色』更好……”

“沈珠曦!”李鹜一声低喝。

沈珠曦糊弄不下去了,她破罐子破摔道:“窝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窝知道你在做面首养家!”沈珠曦脱口而出。

一语落下,鸦雀无声。

时间好像停滞了,窗外的虫鸣去哪里了?

只剩李鹜和她四目相对,震惊和『迷』『惑』交织在他眼底,然后变成大为恼怒的火光蹿起。

这反应,不对啊!

即便不知前缘,单看这冒火的眼神,沈珠曦就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龙!

天上的母妃啊!

曦儿犯下不会被屁人饶恕的大过,这就要来陪你了!

“老子——”李鹜顿了一下,气得都结巴了,“老子是哪里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老子要出卖『色』相才能养家糊口?”

“泥、泥给樊三娘送香囊,还、还让她拍屁股……不是看上她的钱,难道孩、孩是看上她的人吗……”

沈珠曦左右摇头挣扎,都逃脱不出李鹜的五指山。

她试着用手去推李鹜胸膛,下一刻就被李鹜空闲的那只手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心比她火热许多,一接触就让她清晰认识到,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正握着她。

她心跳更快,更加慌张,挣扎的动作也越发大。

“沈珠曦!”

李鹜按着她倒到矮榻上,用身体牢牢把她封锁起来。

妆奁里的珠宝洒了一榻。

珠圆玉润的碧玺手串,薄如蝉翼的金凤头钗,流光溢彩的梅花华胜……华光簇拥着沈珠曦,她傻傻地看着身上的李鹜,他黝黑而清澈的眼眸,也像她遗落的宝石。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李鹜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我以为你……在做不好的兼职……我想帮你……”沈珠曦结结巴巴道。

她试着想要从他身下爬起,被李鹜单手不客气地再次按倒。

“怎么帮?你要买我?”李鹜低头靠近。

这距离让沈珠曦心中警铃大作,心脏也跳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滚出嗓子眼。

“不、不买……送、送你……”

她唯恐说错一字就遭到惩罚,眼睛瞪得圆圆的,祈求地望着他。

“你真够意思。”李鹜咬牙切齿地说着反话,“那我也送你。”

她的手被李鹜握住,拉着伸向一地。

手上传回的触感让沈珠曦先是疑『惑』,再是『迷』茫,接着恍然大悟,最后是羞愤欲死——

她紧闭双眼,拼命往后缩手却缩不回来,李鹜的手像铁箍一样死死扣在手腕上。

“只给你。”李鹜在她耳边说,“要不要?”

“不要不要!”沈珠曦都快羞哭了,说出的话带着哭腔。

“真的不要?”李鹜继续贴着她的耳朵蛊『惑』,“你考虑一下,别人想要也没有,只有你——只有你,沈珠曦,老子倒贴钱送你。”

“只有你”三个字拨动了沈珠曦的心弦。

她怯怯地睁开眼,对上李鹜的双眼。被他扣在手里的手抽了抽,这次顺利缩了出去。

“你以后还会娶别人的。”她喃喃道。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感到一阵锐痛划过心房。

“我不娶。”李鹜毫不犹豫。

“你会娶的。”

沈珠曦出口的声音低弱,态度却很坚决。

李鹜皱眉道:“究竟是你娶还是老子娶?老子说不娶就是不娶,你还能推着老子屁股上别人的床不成?”

“你胡说什么呢!”沈珠曦的脸腾地红了,又开始挣扎着想要下床,枕头和床单的形状都因她变『乱』,更加重了此情此景下的暧昧空气。

李鹜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瞪大的眼睛,坚决而沉着地缓缓道:“你听着——除了你,老子不想要其他女人。”

“你现在不想要,说不定以后想要了呢——”沈珠曦情不自禁反驳。

父皇也曾说过,母妃之后,后宫再无新人,可结局又是怎样?

“那你就拿着刀,趁我睡着把我阉了。”李鹜一字一顿道,“背信弃义,始『乱』终弃的男人,配不上你。”

沈珠曦的挣扎在他朴实粗暴的承诺下停止了。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内心天人交战。

“我李鹜发誓,此生除了沈珠曦,不会有别的女人。”

李鹜忽然举起右手,三根手指直指上空。

“若违此誓,不配为人——”

沈珠曦吓白了脸,急忙去拉他起誓的手,李鹜却避开她的阻拦,坚持说完了剩下的誓言。

“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沈珠曦被这毫无水分,毫无回旋余地的誓言惊呆了,只能一动不动傻傻地看着李鹜。

那双沉静的眼眸定定地和她对视着。

“信我一回,好吗?”

天时地利人和。

莫名的冲动推动着沈珠曦的回答脱口而出:

“好……”

李鹜脸上表情一松。

有对比才有发现,沈珠曦这才惊觉先前李鹜等待回答的那片刻里,脸上竟有罕见的忐忑和紧张。

暧昧而静谧的气息流动在空气里。

沈珠曦如睡针毡,刚要开口请他放开自己,帐篷外忽然响起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李鹜瞬间肃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帐篷外的脚步声徘徊了一会后,似乎是见无人关注,终于撩开门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鹜一个箭步蹿起身,转瞬就踢倒了门口的不速之客,沈珠曦刚一起身,他就已经把人反剪手臂制服。

“谁?谁在这里?!”来人惊慌失措道。

李鹜冷着脸道:“你说老子是谁?”

来人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李鹜!怎么是你?!”

借着帘外泄进的月光,沈珠曦看清了来人面貌,竟然是跟着青凤军迁居的丁记点心铺的实际老板,刚去世一年的丁三娘的丈夫!

“樊三娘跟你说过不要来了吧?还往人跟前凑,脸皮怎么这么厚?”李鹜一脚踩上来人后背,用力往下一压,丁父疼得面『色』惨白却又不敢大声叫喊。“你新娶的娘子知道你半夜『摸』寡『妇』门上吗?”李鹜冷声质问。

“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樊三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咔嚓一声,丁父的手臂发出清脆响声。

他的惨叫还未发出,李鹜就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腹部,暴力打断了他的发声。

沈珠曦皱起眉,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腹部也在疼痛。

“若是让我再发现你『骚』扰她——断的就不止是你这只手臂了。”李鹜说,“滚——”

丁父捂着腹部,拖着摇摇晃晃的脱臼手臂,慌不择路地逃出了帐篷。

“看到了吧?”李鹜向她摊开双手,“你相公和樊三娘清清白白。”

“那他是……”沈珠曦疑『惑』。

“丁三娘走后,有人给樊三娘和这人牵了线,想要凑合他们。樊三娘看他条件不错,答应处来看看,谁知这老家伙转头就娶了个十六岁的新人过门——”

李鹜看沈珠曦神『色』不对,忽然反应过来,义正词严道:

“无情无义的人渣!连我鸭某都唾弃不已!如果换了是我——”

沈珠曦不禁竖耳倾听。

“老子封刀给你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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