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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大逆不道渣徒弟(三)万谷丹圣

作为“正道之光”, 小道童必然不敢不放贺恒进来。

于是在拿了一块名牌之后,贺恒成功地混入了那群参赛者当中。

事实上,云台山的宗门比试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比试划分为了初级、中级与高级, 考验的也不仅仅是他们的内力与修为有多深厚, 还有他们对于道法心法的觉悟。

并且, 所有参赛者都需要通过所谓的基础测试, 才有机会进入下一轮的比试。

而这些基础测试,大多是一些考验修道者基本功的内容, 比如在指时间内御剑飞越障碍物、轻功水上漂、评委演示基础的剑招等。

凡事一项严重不达标者会出以一张红牌, 而红牌也就代表着参赛者失去了此次的参赛资格, 拿到红牌的人只遗憾离场。

若是动作不规范者会罚以一张黄牌警告,一旦超过了三张黄牌便等于获得了一张红牌。

通过初试的参赛者将会按照获得黄牌的数量划分等级,依次进入下一轮的比试。

最终贺恒以三张黄牌的边缘成绩勉强进入了第二轮的测试。

沿着指示牌跟随着人群进入丙等队伍时, 贺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在心中把那些个裁判们都问候了个遍。

自己不就是在障碍物飞行的时候撞倒了个障碍物, 轻功水上漂的时候飞得高了一吗?

至于动不动就给他黄牌吗?

不过一想到后面的比试应该没有这些规矩的限制了,贺恒在心中也就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耳边突然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 考场旁的铜锣敲响了,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他们正前方四四方方金砖红瓦的庄严大殿上刻着“太学府”三个字。

这一瞬, 贺恒心中“咯噔”了一下, 隐约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总感觉这个赛场要比的不是单纯的打架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一矮矮胖胖的灰袍道士面带着和蔼的笑容由殿内缓步迈出, 看众人道:

“那么我今日就来考验一下大家悟道的程度,你们就按照这个队伍的顺序来好了,叫的道友随我进入殿内,结合你们自身的招式简单地阐述一下对‘道义’的感悟。”

罢,他直接招手将贺恒面前的那人给叫了进去。

这样一来,贺恒就成了队伍的首列。

一到有文科题目,他当下就慌了。

而且刚才那道士絮絮叨叨了半天,贺恒也没白他到底要考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瞟到殿内传来一阵刀光剑影,伴随着铁刃出鞘的声音,老道士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何为道?”

只那人以背书式的口吻朗诵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1】

贺恒:“......”

这不就是背书吗?

他完全没料到参加这宗门大比还要背书,这一刻,贺恒的大脑只余一片空白,脑海中“嗡嗡嗡”的。

没过多久,前一位参赛者就结束了他的表演,排在队伍首列的贺恒自然就叫了进去。

太学府院全是木质结构的材料组成,一进去便是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还熏着清幽淡雅的香炉,配上满屋子的书墨卷香倒是分好闻,大殿由一个屏风将内殿与外殿隔开,依稀可以透过典雅的镂空雕花屏风看到后面还有一个暗室。

灰袍的矮胖道士已经在大殿中央的书案旁等着他了,见贺恒进来了,当即又冲他『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旁边还跟着四五个小道童。

一下子见到那么多人等着看自己表演,贺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原以为对方这宗门大比是白给的,没想到是让自己来当众处刑的。

下一秒,老道士双手揣于胸前,用一副关爱年轻人的神情看着他,

“这位小友既然是来自华阳剑派的,想必是位剑修,不妨就与贫道在你看来......”

“何为道?”

还怎么办呢?

只即兴挥了呗。

下了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决心后,贺恒当即左手拇指一扣,在电光火石之间,利刃便出了鞘,随即他右手握住剑柄,闭上双目,满脑子寻思着“剑”与“道”的关系......

与此时,他行云流水地对方演示了一套他现编的剑招,一时间房间内凌厉的剑气四起,宛如白虹贯日。

反正贺恒现在闭着眼睛,他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不管做成什么样都不丢人。

而那老道士在看到贺恒的这套剑招后倒是眸『色』一亮,他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虽然眼前的这小伙子出招有些不按章法,这剑势瞧着凌『乱』,可这出剑的速度实在快得令人惊叹啊,只是不知对方为何迟迟不结合自己对于道法的感悟呢?

只要他的感悟逻辑自洽、自圆其,那么老道士觉得这个小伙子都得个高分。

就在这场表演临近结束之际,贺恒蓦地睁开了双目,他将长剑“唰”地一下『插』回剑鞘,看着老道士脱口而出一句,

“男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他此言一出,全场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老道士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看着面前神『色』肃穆、刚将长剑『插』回剑鞘的剑客,

人有些傻掉了。

贺恒这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作为清一教里出了名的大学者,一饱览诗书、阅人无数,可今日一时间竟然无法辨贺恒这句的含义。

这他要怎么给分啊?

想到这,老道士当即与身边的个小道童面面觑了起来,最后无奈之下他还是看了眼前努力装作面瘫的青年,

“你再与我仔细你刚才那句的含义,为什么是‘男人’?”

贺恒:“......”

可恶,

这他刚才随口『乱』编的,这要怎么细?

正在他难之际,“吱呀!”一声,只见内殿中的暗门突然人打开,一人从阴影中他们走来。

那人穿着件『色』泽诡异的道袍,左侧还绣有大片鲜红的彼岸花,从对方鬓斑白的鬓中可以看人这人年纪不轻了,可他眼角眉梢却瞧不出一丝皱纹,让人不禁开始怀疑起他的年纪。

贺恒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鹤童颜”的人是真的存在。

那人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枚核桃一边走到老道士旁边与对方低语了句,随即冲贺恒笑了一下,

“这位小友,你且与我进来吧。”

贺恒当下一愣,在心中与996道:

“这老头是谁?他怎么直接终止我的比赛了,是不是我刚才错了什么了?”

996:【......你刚才有没有错我不知道,但他就是你要找的万谷丹圣。】

一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贺恒没有做丝毫停留,直接握着长剑与那万谷丹圣一道走入了暗室。

暗道不长,约莫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前方就亮起了油灯摇曳的烛光,随即他便进入了一个充满草『药』味的房间,只见一旁书案的桌子上摊着本与草『药』关的书籍,以及用来磨『药』的铜臼杵。

万谷丹圣走在他面前,顺手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随即看着贺恒道:

“你这次为何而来?”

贺恒想也没想,

“为了第一。”

闻言,面前的老者忽然低笑了下,

“若是你从手下过招,那么这个‘第一’就让你来当如何?并且你可以随意我提一个条件。”

贺恒当即眸『色』一亮,“包括你的那本独门心诀吗?”

老者了头,“那是自然。”

他此次举办宗门大比的原因,名义上是召集五教六派的青年学徒前来切磋分个高下,实际上是为寻找个合眼缘的徒弟。

万谷丹圣这一辈子都扑在钻研心经、练铸丹『药』之上,如今人到了晚年,他在这件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一的境界,也就急需一个徒弟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当老道士在太学府中考验那些参赛者有关“悟道”的心德时,其实不是老道士在考验他们,而是万谷丹圣在暗中观察所有人的资质。

根据他的观察,前来参赛的大部分人都选择机械式地背诵一些经书史籍上的大道义,却并不与自身所使用的招式结合。

起来大多千篇一律,更谈“悟”了。

而贺恒之所以吸引他便是对方凌厉剑势下所展现出的深厚内力,这股剑气看似毫无章法,但实则浑然一体毫不造势,还透着一股不出来的邪气。

万谷丹圣这一阅人无数,都没见过有青年学徒展现出像他一样的雄厚实力。

当然,在到对方最后那句“男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后”,万谷丹圣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觉得配上对方这番严肃的表演倒是显得有趣。

这么一综合考量下来,万谷丹圣当即便把对方给叫了进来。

而此时,个小道童进来将一旁摆着的杂物给清了出去。

贺恒当即将长剑拔了出来,

“招是吗?”

他在心中思忖着,

如果自己是修真界龙傲天的,招怎么都应该问题不大吧?

“没错。” 万谷丹圣笑着头,“那我们就正式开始了。”

下一秒,他忽然闭上双目,敛起了脸上温和的神『色』,将手中原本正在把玩的枚核桃给掷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

这一瞬间,贺恒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下意识地将长剑竖于胸前,挥起一道剑气去挡。

在铁核桃与剑刃交的瞬间,房间内出了一声清脆的铁器碰撞声,

万谷丹圣这一招将浑身的内力全都集于那一上,产的力道自然非小可,为了接住那一下贺恒整个人往后连退了数步,才堪堪接住了对方这招,而剑刃却对方的铁器砸得破了个口子,虎口也震得有些麻。

见状,万谷丹圣当即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道这年轻人虽然内里深厚,但终究还是犯了年轻人都会犯的错误,白了就是缺乏经验只懂接硬抗,不知如何使用巧劲以四拨千斤。

紧接着万谷丹圣并没有给对方更多准备的时间,他当即又连续地使出了第二招、第三招......

每过一轮,他都会增加暗器的数量以及出击的速度。

前面轮贺恒还勉强应付,到了第六轮,面对二枚铺天盖地袭来的暗器,贺恒显显得有些乏力了起来,他左臂的袖口也在对方的轮番攻击下暗器刮破,手臂上还留了道渗着血的口子。

看着对方这幅略显狼狈的模样,万谷丹圣试探道:“要不我们就到此为止?”

他看得出来贺恒是块璞玉,再修炼个年二年来日必成大器,关键就看对方有没有那个心思、不静下心来勤加苦练。

“不,继续。”

贺恒伸手拭去额角的汗水,想也没有想就重新摆好了接招的剑势。

这是难得的修复晏清安修为的机会,或许错过了就不会再遇到第二次了。

他不可中途放弃。

闻言,万谷丹圣当即『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好。”

见对方态度如此决绝,他也没必要再试探下去了,准备下一轮直接结束这场比试。

就在贺恒眨眼间的功夫,只见这一回,大约有数百枚速度极快的暗器正在朝自己袭来。

草,

他在心中下意识地低咒了一声,

这老头怎么回事,好的切磋,

这是切磋吗?

这是要他的命啊。

根据以往的经验,贺恒知道自己正面硬扛肯是没有胜算的。

情急之下,他踏上了长剑,念起御剑飞行的心诀,试图躲过这一击。

眼见密密麻麻如雨般密集的暗器雨就要落到自己头上,紧张之下,他念的心诀又出了些差错,整个人再次上下颠倒了起来。

这一刻,贺恒的内心是很安详的,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安详地“躺好了”。

然而下一秒,奇迹般的事情了,

似乎是预判了对方的出招一般,当暗器以抛物线的弧度落下之际,贺恒正好倒御着长剑与迎面袭来的暗器雨擦身而过。

在见到了这一幕后,另一边的万谷丹圣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他目睹着眼前的年轻人身姿如一只灵敏的蝙蝠,只见对方此时正紧闭着双目,整个人在空中旋转、跳跃,每一根飘逸的丝都与飞来的暗器擦边而过,

最后竟是毫无损呐。

贺恒安然落地的那一刹那,万谷丹圣不由得出一声惊叹,

“后可畏啊,后可畏。”

到底是自己小看他了,万谷丹圣如今才觉贺恒的这些动作乍一看毫无章法可言,还处处透着一股古怪劲,但连在一块儿,却又是水到渠成。

没想到这个眼看不过二来岁的小伙子竟然将自己都给瞒住了,他当即就将恢复心脉的丹『药』与经书塞到了对方手里,神情恳切道:

“这位小友今日着实令贫道大开眼界,不知道小友可否愿意拜入我清一教门下,当我万某人的闭门弟子呐?”

“不可,”

闻言,贺恒将丹『药』塞进自己的怀里,看着他坚地摇了摇头,“承蒙道长厚爱,但我有师父了,虽然我今天才刚师父赶出师门。”

“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

然而未待他音落下,身后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终身为什么?”

贺恒转过头去一看,只见晏清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里,此时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道袍,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框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晏清安面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不出来是气还是高兴。

贺恒当下心中一“咯噔”,

还好刚才自己没把那句“终身为父”给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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