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是么，”那个人笑着，“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不止如此，那个人在之前还说了句喜欢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这个人其实很不清醒，可是……
太过混乱的思绪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李航看到两人现在的状态问了句：“咦，夜澜这是怎么了？”
心脏又是一顿，紧接着砰砰直跳，宋启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舞厅的包房里，身边还有将近二十个朋友，而刚刚他们所做的一切不知道有没有被人……
“他喝醉了。”宋启光定定神，这样说。
“是么，”李航笑笑，“那麻烦你照顾他吧，夜澜的酒量是很没准的，一会好一会坏，估计现在就是在‘坏’的状态。”
宋启光点点头，双手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搭上那个人的背，轻轻拍抚着。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两人的对话，不只是他说的，也包括自己的，毕竟那个人的意识很模糊不清，而自己……应该也是为了安慰他才那么说的吧。
那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了，忘掉所有的话，也忘掉自己的心里……
宋启光的一只手搭上那个人的肩，闭上了眼睛。
在舞厅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主要是那位大小姐好像真的睡着了，一直也没有起来，宋启光也只得抛开所有的心绪继续抱着他，包间里也没有人对两人的姿势发表什么意见，最多是问问夜澜怎么了，宋启光就如实回答：喝醉了。
四十分钟后他们离开舞厅，宋启光在李航的帮助下将那个人背了起来，直到坐上出租车，一同向他家里驶去。
这人现在这样子估计就是被卖了都不知道，自己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坐车。路上男生的头一直靠在他的肩上，宋启光看看他的发顶，无奈地轻轻一叹。
途中宋启光拿出程夜澜的手机给他爸爸打了个电话，等到车子到达他家门口时程爸爸已经等在外面，管家扶着程夜澜进了家门，程爸爸则对宋启光连连道谢，邀请他到家里坐坐，他说不用了，自己还要赶快回家，不让奶奶担心，改天再来看望叔叔。
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又摸摸自己的嘴唇，将视线投向窗外的街景。
宋启光不知道的是他一走原本还要靠管家一路搀扶的程夜澜就直起身，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轻轻一笑。
管家有些诧异地问：“小姐这是在装醉？？”
“是啊，”程夜澜还没有收回视线，“就是装给他看的。”
身后传来自家爸爸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他挑挑眉，“不告诉你。”
回到卧室程夜澜趴上床，给李航打了电话，说自己到家了。
“嘿，”那人立刻兴奋地问道，“怎么样？”
“就那样呗，”程夜澜笑得十分得意，“都在计划之中。”
是啊，这是一个计划，那时在走廊里李航教他的试验那个人对他感情的方法，就是装作醉酒去向那个人表白，试一试他对自己的态度。
不得不说程夜澜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毕竟两个人之前都只是朋友一样的相处，突然要做这种事，一时间还真的很难突破心理防线。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喜欢那个人，就算做了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于是他故意喝了很多酒，其实他的酒量很好，就算喝了也不至于醉酒，只是故意做出一副醉酒的样子去问那个人是否喜欢自己，结果他回答的是，喜欢。
程夜澜承认当时自己心里涌起一阵惊喜，险些要笑出声来，当然还是忍住了，他也不知道对方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心，是真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还是只是在敷衍他，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他喜欢的人说出来的，这种“两情相悦”的感觉还真是特别美好。
然后他就顺势也像对方表了白。
……
程夜澜翻个身仰躺在床上，上方是雪白的天花板，心里是某个男生好看气的面庞。
在舞厅拥抱那时他就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两个人这样的关系究竟会如何发展。
就算那个男生真的也喜欢他，他们就一定能够在一起么？他们都有长辈有亲人，倘若这层关系被他们知晓，那又会怎么处理？
就算他们暂时不告诉他们，也不惊动任何朋友，就悄悄在一起了，可是这段恋情又能维持多久？自己要出国，那个人又不知去哪上考研，接下来的几年他们又能见上几面，这期间又会发生什么？
就算这些都平安过去了，那以后呢？他们要结婚么？他们又如何去向亲人长辈交代？如果家人们不支持他们，对他们很失望，那又……
太复杂了，自己做过的最复杂的题目似乎还比不上这个的万分之一。
程夜澜这次难得不想去向航哥请教了，因为那个人八成会说：想那么多干什么，活在当下就好。
唉……
不过也是，活在当下，当下的情况就是，第二天程夜澜来到教室照常向宋启光打个招呼，感谢他昨晚送自己回家。
“我老爸又想请你吃饭了，”大小姐“感慨万千”地说，“感谢你昨晚一直送我到家门口。你看哈，我想请你奶奶吃饭，我爸爸想请你吃饭，那干脆咱们各吃各的，谁也不要干涉谁。”
“别胡闹啊，”宋启光登时忍俊不禁，“请客的原则就是一不能抵消二也不能分开算，不管谁请都必须我们两个都到场。”
大小姐比了个“OK”的手势。
宋启光看着他，“那你现在头疼不疼啊？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没事吧。”
“没事，”程夜澜轻快地一挥手，“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好，那我们上课吧。”
宋启光拿着粉笔转向黑板，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失落。
--他果然是忘了，我也该忘了吧……
当然他同样不知道这也是李航和程夜澜的计划之一，就是要在第二天早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看看他的表现，而后续内容则在几天之后进行。
不过程夜澜没怎么想到的是第一节课下课后那人却比他先走出了教室，回来后给他买回来一袋吃的，“给你吃。”
“……”程夜澜眨眨眼，“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宋启光的脸有些发热，“没什么，只是你以前不是总给我买吃的么，我觉得我也应该给你买一次。”
“哦……”程夜澜重重点了两下头，“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
心里在想大哥你不会真被我弄得喜欢上我了吧……
事实上宋启光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就这么给了一个男生他也不想抱怨，而那个男生甚至还向他“表白”了，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今天要和男生好好谈谈的，没想到这人早上的表现，就像完全不知道昨晚醉酒后做了什么。
而他不说，自己也没办法先开口，毕竟昨天晚上清醒的只有自己，也没留下任何证据，很有一种空口污蔑的嫌疑。
宋启光也不知道自己对女孩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似乎也不至于是“爱人”那种喜欢，但也不是毫无感觉，只能说有了那么一点好感，如果两人能够继续交往自己会很乐意，也是一定会对他好的。自己对是否是这件事本来就毫不在意。
可是女孩现在已经不记得了，自己的好感却依然存在，想对他好的心也依然存在，宋启光也不想压制这种感情，就算不用恋人，以朋友的身份也还是可以的。
程夜澜倒是注意到男生现在对他确实比以前更“好”了些，一起吃饭的时候会更多次的给他夹菜，课后会给他买点零食，也会经常找他聊天，他故意不动声色，任其作为。
还有两天就是数学和语文的竞赛，对两人来说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只是程夜澜随时会挑出一首诗来背一遍，用那种相当严肃认真有感情的语气，每次背完都大笑连连。
这时他就会注意到那个人的表情，他也在笑，不过是微笑，并且一直在注视着他，眼睛里有温柔，还有一点……宠溺？？
程夜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人用这种看小孩的目光看着他。
傍晚放学的时候两个人照例一起走到门口，程夜澜对那个人挥挥手，“再见吧。”
“再见。”宋启光点点头，强自忍下失落的情绪。
现在宋启光伤好了，饭店的工作自然还要继续，程夜澜也不好接着过去打扰他，便留在教室上晚自习。
只是这时候就不免有一点分心了，一边学习一边忍不住在脑海中想着那个人。
学校的语文数学大赛的所有项目都是在不同时间进行的，是为了让有能力的学生可以每一个项目都参加到。上午是数学的两个项目，宋启光在去考场前特意给那个人布置了学习任务，程夜澜站起身抱了抱他，“加油，我等你凯旋哦。”
下午的语文大赛宋启光对程夜澜也做了同样的事，却只说了两个：“加油。”
程夜澜要参与的是古诗文背诵和古诗文默写两项，前者是和所有参赛者一起抽签，背诵抽到的篇目，后者则是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答一张一共有一百个空的卷子，就和那个人第一次检验他背诵成果时出的那个一样。
程夜澜感觉自己参加过的所有考试中似乎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每一道题都会，全部打完还剩下不少时间，这当然要全部归功于那个人。
这场大赛来得不算匆匆，去倒是相当匆匆，结束后就感觉从没发生过一样，程夜澜一身轻松地回到教室，对那个人说，杰哥又想去海边了，这次是过去烧烤加游泳。
这差不多是每年夏天的必备项目，而且王杰那些人还会带帐篷，他们可以到里面休息，宋启光自然答应下来。
而这次去海边的时间就被定在了星期六，宋启光对此又有一种难以言说之感，那些人似乎总喜欢挑这种“上学日”去各种地方玩耍，是不是就为了挑战学校的权威？
而且游玩的时间还被定在了上午十点，等于他们还要先去学校，象征性地上一通课之后拿着他们的背包大摇大摆地走出校门。
上一次在游乐场程夜澜只是听说那个人会游泳，却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次就可以大饱眼福了。
海边这次的人就比上次多了很多，沙滩上也立起了各种各样的帐篷，同样有人在弄烧烤。和上次的情况一样，年纪小的女孩们一下车就向海边疯跑过去，脱掉上衣和裤子穿着泳裤就跑到水里去了，安宇无奈地跟过去把他们的衣物一件件的捡回来。
宋启光则自发帮王杰拿起了帐篷，他准备的是一顶面积很大的，足够容纳十几个人，李航和其他人则负责拿烧烤装备，程大小姐则一如既往一身轻松。
王杰支好了帐篷，让安宇把那几个臭丫头的衣服都扔进去，便开始给烤炉生火，他对身边的宋启光说：“你和夜澜都先去玩吧，等我烤好了去叫你们。”
“好。”宋启光的目光下意识地搜寻着那个人，去见到对方已经和李航一起下到海中。
心里又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宋启光强忍着，一个人慢慢走向海水。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很不一样，上次海边还有些冷，风也很大，这次却并没感觉到有多少风，太阳直直地照射着海面，自己身上也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宋启光的脚率先接触到海水，感觉就像被温水漫过脚面。
他又继续往里面走，水渐渐漫过脚踝，来到小腿，这时脚就会感觉到一种清凉，而上面则依旧是温的，他感觉到了一点来自水的浮力，被海水包裹着的身体也是难以言喻的舒适。
一直走到齐腰的位置他才游了起来，一种强烈的畅快感席卷全身，似乎忘掉了一切烦恼，他喜欢游一会就切换一种泳姿，当然最喜欢的还是自由泳，又觉得仰泳才是最适合在海面上发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