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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处置(五)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事到如今,她没了退路,丝毫松不得口。

他却不再强迫与她,同她隔开了距离,迈步到了桌后,寻了椅子坐了下来,他道:“你,让朕厌恶。”

“果然是萧相的好女儿,你们父女俩一个模样,一味固执。也罢,既然你不想说,朕也乏了,这和鸾宫中待不得你,朕给你换个地方。”

他起身,走至门前,方道:“芙蓉岛上,平日里倒无人往那里去,白白浪费了景致。如今朕派你前去,伺候些果木花草。那些东西全为哑巴,正合了你的性子,也能带去些人气,如此甚好。”

便撂了话,出门而去。

她只得跪下叩头,“谢皇上。”

当晚皇帝离了和鸾宫后,并未即刻下旨,宫人们连着萧锦瑟在内都未知内情。她翻覆了一夜,未能入眠,虽是喝了药,待到下半夜,只觉身上更沉了几分。

次日一早,旨意便是下来了。

其一是要废了那初入宫的和妃,这其二并未将她直接打入冷宫中,而是另外找了个地儿。宫中谁人不知芙蓉岛,就连宫外之人多少也听过在皇宫之中,有这样一座空岛来。

如此处置,宫中人人皆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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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和妃惹怒了圣上,否则怎会好端端的,被扔到那岛上去,听她们说岛上有什么怪物,怪瘆人的。”

宫女们私下议论开了,不过一夜间和鸾宫中的新主子遭了秧,这会儿倒堵不住谁的嘴,任凭她们背后如何议论,又有谁愿来管这闲事。

“听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昨儿晚上皇上临走的时候,命人砍了墙边的几棵梅树。”

一人问道:“这有什么说法不成?”

“能有什么说法,自然是那和妃,不对现在应该改口才是,是那废了的和妃让皇上心里有气,才委屈了那几棵梅树。”

几人你一嘴我一句,相聊甚欢。屋内只有萧锦瑟同莺儿在帮她收拾细软。

“姐姐,这些衣服不需要了。”她此番是去空岛之上,这些轻纱薄料的衣物,她已用不着了。

挑了几件料子稍粗的衣裙,也足够了。她来时本就两手空空,现在要打发她离开了,除去一布包裹带着些衣物外,当真没了其它。

“胡说!姐姐一定想办法帮你,岂能让你在那无人烟的地方,待一辈子去!”

萧锦瑟心下的难过不言而喻,哪怕萧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从来都当她是亲妹妹一样看待,如今一别,何时能再相见。

她厉声说着,眼中却流了泪来。“雪儿,答应姐姐照顾好自己,往后的日子还长,只要父亲在朝中,我们姐妹俩,总会有再相聚的一天,你不能丢了盼头,知道么。”

她“嗯”了一声。

现如今她已成了宫中的笑柄,而此刻她的肩上倒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心想,从此无求只等白头苍老,哪怕一人在岛上了了此生,便也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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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已有公公前来催促,萧锦瑟送她到了门口,姐妹两人相聚不过一天时日,这会儿分别,正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了萧家人的脸上,直让他们皮开肉绽的疼。

“我说,你还当是自己是娘娘呢,金贵的厉害,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就挪了这么点路,照你这个走法,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俩小太监嬉嬉笑笑,毫不留情的嘲讽着她。

她想走快些,可身子只管往下沉一般,让她使不出力。手中的包袱愈发重了起来,她身上热极,唇上已有些干裂。

见她不搭理,两个小太监“哎呦”了一声,其中一人狠推着她往前去。

她任由着他们推搡拉扯,往前迈着虚步,不知过了多久,湖面已在眼前,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请吧。”在她歇息的片刻,水边已驶出了船来,船身不大,总共只得载三四人而已,应是奴才们平日出入水面用得的船只。

她抬眸望向湖面,一片水纹荡漾,碧幽沉寂,远处的岛屿,看得并不真切,只得模糊见一轮廓而已,远眺而去满眼满目都是湖水,仿佛无边无止。

三人乘了船,她倚在船舱中一角,船身左右稍晃,她也不觉得怕,抱紧了包袱,眼皮沉沉的垂了下来。

待到靠了岸,见她竟是睡着了,两人生了坏肠子,商议过后,一人捧了水来,直直泼了她满脸,另一人嬉笑道:“果然是出身相府的名门闺秀,我们哥俩不是来伺候你的,快些滚到岛上去,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湖水带着凉意,她本就发热,被凉水一惊,她好些要失了神。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人夺过了包袱,一人拽上了她的胳膊,将其推下了船。

手腕处被石子蹭出了血,她顾不得疼,撑起身子捡起了一旁的包袱,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顺着台阶,往上而去。

岛上并不荒芜,许是在宫中的原由,一草一木,都显得井井有条。她仍是昏沉,强打起精神来细细看过周遭,直到过了台阶后,岛上真实的模样方才显现出来。

只见正中处有一楼阁,门上高悬牌匾,“芙蓉阁”,她轻声念道。顺着牌匾再往上看去,竟有三层之高,她提裙而上。

此楼要高于地面一些来,不同于方才上来的石阶,底楼中间同一段木阶相连,许有五阶之高,廊前栏槛紧围,精巧别致让她惊讶不已。

正愁着该如何进屋去,上前推了推门,竟是吱呀一声,开了。

门未上锁,她心下有些顾虑,然而也管不了其它,思虑了片刻,方才踏入了门内。

本以为这楼中未有人居,应是灰尘呛鼻,破旧不堪才是,她悄然打探了一番,竟是干净如新。

西边窗下有一四方桌椅,往里靠墙处,更是有一床榻。楼阁虽大,底层共也只有几件单调家具,倒显得不相称,可又十分合了她的心意。

她索性放了包袱,心道,就在此住下了。

屋里静谧极了,走动的声响也被格外放大,她来到床榻边,甚至还有齐整被褥。她迷糊着想,总不能说是因她被废至此,提前有人前来帮她布置了一番。

想罢,她又难堪的笑了笑,怎会呢。既然来了此地,她便是个废人了,谁能瞧得起一个废人,她掀开被子,蒙头便睡。

她病的厉害了,本无心,实则也无意,再去思虑其它。只管能撑着这个身子,在此安稳度日,不让爹娘忧心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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