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操偶师被无情出卖了呢

龚方艰难地转过身来, 脚步无比沉重。表情简直像是即将上刑场受刑的犯人。

身后的投影幕布早悄然亮起。

他本以为自己将会看到一张哭泣着的自己儿子的脸，而实上，幕布上的确出现了男孩的照片, 但那只是一张背景图。

一行一行冰冷的文字在背景上浮现出来。

［十多年, 从袁氏集团变龚氏集团开始, 一切经改变了。］

［为了名声, 袁氏集团名下的慈善项目你并没有舍弃, 包括对孤儿院的资助。］

［但用心与敷衍之间的差距, 也将导致一切落到实处之后所形的差距。］

［——袁小姐年复一年的关心让幸福孤儿院名副其实，你年复一年的敷衍又使得一切急转直下。］

［你开始不愿承担这笔费用养活一群累赘，却又不愿放弃这为你带来的声望。自诩聪明的你很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龚氏集团庞的产业为你提供了帮助。予孤儿院的金钱资助都换了更为实用的各种资, 批水军宣传鼓吹龚氏集团贴心接地气的慈善方式。］

［表面精致实则穿不了几次会坏掉的廉价衣料，看似精美可口其实早过期没能卖完的囤积食品，生产时造瑕疵无法流出市场的玩具……这些孤儿院俨然为了你倾销处残次品与垃圾的地方。］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即便待遇相比以往下降许多，孩子们也并没什么可抱怨的，吃饱穿暖足以令他们感激涕零。］

［但他们并不知道，人的下限是不断降低的。你悄悄伸出第一只手，下面的人会伸出第只手, 第三只手……直到五年的某一天, 幸福孤儿院的孩子因为集体食中毒而上了新闻, 担心引来警方调查而曝光一切的你终于慌了。］

［——暂时将舆吸引到当天负责食堂饭菜的厨师身上, 你决定销毁证据，包括囤积在孤儿院仓库, 还未吃完的食材。包括孤儿院一直以来的采购清单等记录。］

［早被你收买的院长在当晚开始行动。他早早驱赶所有孩子上床睡觉, 为了避免调皮的孩子半夜出来撞破他的行动，他在外面锁上了所有房间的门。］

［——而在他销毁证据的过程中，或许是因为太过慌张, 或许是因为意外，或许本是他点火焚毁证据，总之，一场火以仓库为起点蔓延到了整个孤儿院。］

［在睡梦中被呛醒的孩子们惊慌失措，他们拍门、叫、哭喊、哀嚎……］

［但院长与他的帮手们早先一步被仓库的火困住，自救都来不及，其他人早在当晚便被找借口暂时支出了孤儿院……等救援到来时，一切经来不及了。］

［——他们这样被活活烧死在火中。］

［这场火灾最后被定义为意外失火，所有的人与都被火海摧毁。你松了一口气——你担心的一切没有曝光，更不可能有任何人站出来指控你，你甚至因此甩掉了一群累赘，在人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哀叹几声，还能让你收获许多赞美。］

［——无怎么想，你赚了。］

龚方的瞳孔一点一点收缩，他听见了自己牙关被紧紧咬住的声音，和齿缝中飘出的话：“k先生您误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没想到，下面那些人会这样中饱私囊，还推到了我头上……”他万分痛心地开口，“都怪我太过信任他们了，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害了这些孩子啊！”

龚方很清楚自己身上有警方安装的设备，一旦在这里承认了什么，等待自己的轻则身败名裂，重则量刑入狱。

警署那边，一直远程观望着这一切，时不忘搜集线索追查k的众人，当然也从他的反应之中判断出了真相。

『性』格最是火爆的柳凝霜一巴掌打在了桌子上：“这个人渣！”她气呼呼地说道，“之连环杀手怎么没盯上这家伙？”

说完她便自知失言，以自己的身份的确不该说这么有倾向的话，连忙捂住了嘴。但气得瞪圆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屏幕不放。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比她智许多：“安排一路跟在龚方后面的人现在应该守在郊区那边了吧？随时注意情况！”

游戏规则只是让他一个人进行，但警署这边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一直安排了人保持一段足够的距离跟着，也好在有什么突发件之时能够及时出现。

李扶风开口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他真的犯了法，算暂时找不到证据，我们也绝不会允许他逃脱法网。无如何，等这件过后，他都必须接受调查。”

在这时，孤儿院仓库之中，那一面明亮的投影幕布之上，出现了新的画面。

所以人的注意又被吸引了过去。

“啪啪啪！”

随着清脆又富有节奏的拍掌声，逐渐亮起的幕布之中，年轻男子身影缓缓出现。

他微笑着发出了赞叹：“您的演技真是令我开眼界，龚先生。”

“——但这无所谓。”

年轻男子微微垂眸，口吻带着几分讥诮。

“追求真相或正义，那不是我的义务。”

在龚方亮起来的眼神之中，他微微一笑：“我所要做的只是找到合适的目标，然后和他们玩一场小小的游戏而。”

他抬眼看向屏幕这一头的龚方，漆黑的眼眸如凝幽雾，片阴影蔓延在他眼里。

“当当当，现在我宣布，通关失败哦～”

他顽皮地举起两只手比了个叉。

然后，他平静地宣布游戏惩罚。

“——那些孩子在这里失去了生命，而你将在这里永远失去你的儿子。”

龚方豁然起身：“你杀了小天？！！”

“哎呀呀，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看起来像这样残忍的人吗？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以己度人？！”年轻男子身体骤然后仰，『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的表情。

屏幕随着他的动作向后移，『露』出在他身后另一张桌子玩玩具，好像完全看不见这边发生了什么情的小朋友。

·

“——『奶』茶店！是那家『奶』茶店！”

警署之中，看到投影另一端年轻男子所处环境的李扶风骤然惊醒，“快！快去！”

“——他一定在那里！”

·

孤儿院的仓库中，看见屏幕另一端正在乖乖玩玩具的小男孩，龚方松了一口气。

注意到这一点的年轻男子却非常恶趣味的弯了弯眼睛，又重新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插』刀：“更重要的是，这本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龚方：？？？

“……你失去了一个儿子，却收获了宝贵的真相，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一张贴心的血缘鉴定报告出现在屏幕上。

“这、这不可能！”龚方经方寸『乱』。

……在几个小时，他为了这个儿子彻底斩断了与亲生女儿之间的最后一丝牵绊，将原本有可能挽回的女儿彻底推离了自己，几个小时之后，却告诉他这不是他儿子？

……他一路到这里，冒着失去一切甚至入狱坐牢的风险，是为了一个野种？

……他绝后了？？？

龚方的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幕布另一边的年轻男子笑眯眯吐槽一句：“哎呀呀，老年人这么骨质疏松的吗？”

他伸出手，似乎准备关掉投影。

下一刻，他收回手，脑袋突然朝旁边一偏，一抹黑影顿时从他脸侧一闪而过。

定神看去，会发现那是一柄长长的黑伞，被人直刺过来时，像是长剑骤然出鞘。

顺着伞尖往上看，漆黑的伞柄握在一只修长的手掌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身漆黑长风衣，额垂落的淡金『色』发丝搭住了他的眼睑，让他的眼神显得没什么温度。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坐在桌的年轻男子一动未动，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将伞尖从两侧夹，微笑着抬起头：“哎呀哎呀，未经主人允许不请而来，这可实在是太失礼了啊！”

突然出现的金发男子低头与他对视，突然勾起唇，低垂的双眸中『荡』起温柔的碧波。

“未经允许私自冒用他人名号，似乎是更加失礼的行为呢。而且，如我没有会错意，那么我应该不算是不请自来吧？”

他语调温柔优雅，手掌轻轻旋转伞柄，气息立刻变得危险：“您说呢？「k」、先、生？”

两人竟像是老朋友一样寒暄起来。

而不远处的投影，乃自投影另一端的龚方，像是个经不再有利用价值的垃圾一般，直接被两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咳咳咳。”被称作“k先生”，年轻男子轻轻咳了两声，算是承认了对方话语之中的意，“啊，不过是个小小的测试而。”

“测试我是否有被利用的器量吗？”

“看来你早发现了。然，故意挑衅警察是为了损人不利己地我们双方都造麻烦吗？不愧是我看中的新员啊。”

“很遗憾，您不符合我的审美呢。”

金发男子语调优雅，动作却利落而狠辣，他手持黑伞的身姿好像在舞动：“比我先一步来到这个世界，似乎清楚了解我的一切，能在我出现的第一时间针对我的审美作出引导……我真是好奇您的身份啊！”

黑伞在半空中划过锋利的弧度，却好像划过了虚无的另一重空间，被笼罩在阴影中的年轻男子甚至不曾做出闪避姿态。

他还有闲心作出提醒：“喂喂喂，再耽误一分钟，警察会来了哦，通缉犯先生。”

“在幕后『操』纵了一切，利用我为你清了目标，还顺便完了一个小、小、测、试……”金发男子重重读了最后四个字，“这短短的时间里便做了这么多的您，都不急着离开，我又何必着急？”

密集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尽管轻微，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显得十分明显。

金发男子望着伞尖划过的阴影涟漪，恍然一笑：“原来是黎明之都的阴……”

“喂喂喂，好歹也算是乡，很快会是伙，这么想曝光我不太好吧。”

“伙？”金发男子微微愕然。

“不管怎么说，我这里依旧是虚位以待哦。”

“如是阴影议会会长的位置，我倒是可以考虑。”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不再停留，向窗外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雨中。

留下坐在原地的年轻男子，与冲进来的李扶风等人打了个照面。

“啊，被无情出卖了呢。”

面对指向自己的枪口，他叹了口气，乖乖举起手来，没有丝毫反抗的意。

“……今天又是招募不到新员只好亲身上阵打工的一天。”

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李扶风：“对了，你的资质也不错，可以列为考察目标……”

在李扶风满头问号的目光中，他十分配合的伸手任由对方铐上手铐，微笑着问：“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李扶风洒然一笑，咔嚓将手铐铐紧：“李扶风。”

“……我记住了。”

李扶风摇摇头，要将人带，却发现对方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没那么配合了。

他错愕地看过去。

只见一刻还谈笑风生的年轻男子眨了眨眼睛，他眸底深处的阴影飞快退去，双眸变得一片『迷』茫，又逐渐从『迷』茫之中清醒。

望着眼的警察和手腕上的手铐，他惊慌而茫然地开口：“这、这、这，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