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烧货物断其后路
而这时,那幽州的官员才姗姗来迟,却在听到韩少勉提到奏折时,几名官员则是安静的立于一旁不曾开口。
“你敢!今日之事本就是这虎威将军之错,凭什么要扣押我们谢家的人和货物?难道你们想官官相护?即便你们是京官,可无凭无据凭什么私自扣押我们的东西?难道你们就不怕这件事情传出去被幽州的百姓所耻笑吗?”那男轻男子见韩少勉挥手让身后的侍卫上前扣押货物,一时间顿时急了,立即挡在所有的马车之前,丝毫不退让的抬头瞪着马背上的韩少勉,不让他把这一批相当贵重的货物押回衙门封存起来,更是语出惊人的威胁着韩少勉。
奈何韩少勉并非那些收受了谢家贿赂的幽州官员,即便今日没有楚飞扬对他能力的试探,他亦会公事公办,绝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只见他微微侧目,便见那原本因为那口出狂言的男子而顿足的侍卫们重新又迈开了步子,半点犹豫也不存的便持剑走到那男子的身侧,冷声道:“请随我们回衙门。”
“我看你们谁敢!”眼见着两名侍卫手中带鞘的长剑即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男子立即厉声喝到,只是他的脚步却是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垂在身后的左手却是朝一旁的家丁打着手势,企图传递着某种讯息。
只是偏偏他今日碰到的是韩少勉,习武出身之人,敏锐度自然是高于常人,毕竟在比武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慎便有可能落下终生的残疾,更有可能丧失性命,因此不管是在何时何地,韩少勉总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尽管他往往沉默寡言,却始终能够凭着武者的灵敏而察觉出最危险最诡异的地方。
而那男子不合时宜的动作,便让坐在马背上的他瞧得一清二楚,只见韩少勉目色骤然一沉,瞬间号施令,“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尽数带回衙门。所有货物均押回封存。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拷问犯人,任何人不得私下拆拿领取货物,违纪者,本官将先斩后奏。”
“是。”在韩少勉这带有军令的命令之下,所有侍卫应声高呼,随即手脚麻利的清点着面前谢家的马车货物数量以及人数。
而那男子见韩少勉竟一个人也不放过,心头顿时大怒,可自己的人尽数被擒,他只能无可奈何的立于原地,目光喷火的看着那些侍卫举着手中的长剑粗鲁的敲打着货箱,只能忍着怒气的开口,“大人,怎么说我们谢家在幽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的玉器可是幽州最精美最价值连城的,你的手下这般的鲁莽,若是打碎了一件,大人可赔得起?若是赔不起,还请动作轻缓一些,免得丢了朝廷的人。”
虎威将军见那男子把矛盾改而指向韩少勉,又忆起韩少勉今日白天刚来幽州便给自己排场吃,便骑上马背,冷笑地看着这两方之间的对峙,更是举手阻止自己的士兵加入协助韩少勉的队列之中。
“有头有脸则不是成为你们违令的借口。如今西楚与南寻之间关系微妙,你们冒然前去南寻,若是让南寻国认为你们是细作,届时两国交战,幽州数十万百姓遭殃,你认为你们谢家在幽州还有立足之地吗?不用皇上下旨赐死,只怕幽州的百姓亦会恨死谢家。既然是有头有脸之人,为何做事情不能三思而后行?在明知如今两国形势复杂的情况下却依旧固执己见,甚至违抗朝廷钦派大臣的命令,谢家是打算抗旨不成?”别看韩少勉素日话少,但能够在京都上流社会保有好名声的他,又岂是泛泛之辈?几句话,便已让那男子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只能眼中包含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却再也没有开口,免得被这突来的京官贴上投递叛国的罪名。
“既然是吕将军先来阻止此事,那善后的事情,自然也应有将军来做。”而韩少勉亦不是傻子,解决掉那男子之后,便把目光转向一旁看戏的虎威将军。
那双沉静冷淡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出极其清淡之色,让吕鑫脸上的冷笑一愣,顿时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神色戒备的扫了已经清点完所有货物与人数的侍卫,再看着韩少勉认真肃穆的表情,吕鑫改口道:“这本就是韩侍郎的功劳,本将军岂能抢人功劳?韩侍郎可是身负皇上的恩宠,岂是本将军所能比拟的。且韩侍郎方才也已说,今晚之事,韩侍郎定会与王爷商妥之后再下定夺,那更没有本将军的事情,韩侍郎又何必把本将军卷进这件事中?皇上派本将军前来,本就是保护楚大人,如今楚大人身受重伤,本将军力所能及的便是守护好着南寻与西楚唯一的途径,其他的事宜,则还是多要靠韩侍郎与王爷多多担待。”
吕鑫虽鲁莽,可沉浮官涯这么多年,又在战场上数次捡回自己的命,可见他还是有些头脑的,在必要的时候,自然知道避锋芒。
若这时他接受谢家的人与货物,不但得罪了谢家,更是把韩少勉与楚飞扬给得罪光了,将来回了京都,这两人若是联名上书弹劾自己,只怕他的身家性命将不保。
倒不如此时推掉此事,一来让谢家与韩少勉楚飞扬结怨,二来缓和这段日子自己与谢家楚家的冲突,转移这两家的注意力,又为自己将来回京留了一条后路,何乐而不为呢?
韩少勉岂能看不透吕鑫的心思,只不过把这谢家的人交给吕鑫,韩少勉自然是不放心的,他不过也只是借着这件事情,让吕鑫自动放弃参与幽州政事的权利而已,既然目的达到,韩少勉则不在多言,只是转身对那始终立于一旁的幽州官员开口,“看守之事,便有劳几位大人了。”
语毕,便见韩少勉直接挥手,让侍卫们压着谢家的车马,在那几名官员的带领下往幽州的衙门走去。
“将军,那咱们今晚不就白忙活了?”看着走远的车队,虎威将军身旁的副将则是惋惜的开口。
本想着借着今晚的事情强行扣下谢家的货物,届时倒可以一笔横财,谁知道半路竟跑出韩少勉这个程咬金,当真是可恨之极。
“银子和命,你要哪个?”而吕鑫却是半眯着眸子盯着越行越远的车队,声音极其阴寒的问道。
那副将一时被吕鑫的口气给吓到,只觉在这燥热的夜晚竟有一股刺骨的寒风钻进自己的衣襟,不由得抬起手来摸了摸受凉的脖子,口中嘟哝着,“自然是要命。”
“既然要命,就咽下这口气。只要那韩少勉抓住了谢家的把柄,那谢家定会有求于楚王,若是楚王顾及亲戚的颜面而出手相帮,届时韩少勉绝对不会是楚飞扬的对手,到头来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得益的还是我们。那谢家不过是一块肥肉,最后自然是落在最后的赢家手中。这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别说银子,先摸摸你的脑袋和脖子粘的牢不牢固。”极其低声的说完,吕鑫不再开口,转身吩咐守夜的士兵打起精神来,自己则是率先扬起马鞭,策马冲进漫漫夜色之中。
而那始终立于隐秘小径上的楚飞扬,则是在将所有的一切看进眼中之后,继而调转马头,双脚夹紧马腹,快速地顺着来时的道路奔回驿馆。
只是当楚飞扬赶回驿馆,却也是子时,除去驿馆外笔挺站立的八名侍卫,其他的奴才们早已是歇息下。
楚飞扬快步走回南苑,却见正屋早已熄灯,唯有云千梦的内室还留着一盏昏黄的烛灯,这让楚飞扬眼底涌上暖色,不由得放轻脚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踏进内室。
果不其然,在没有等到楚飞扬回来之时,云千梦是绝对不会上床,而此时的她竟还精神奕奕地斜躺在竹榻上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见楚飞扬走进内室,便见云千梦立即放下书卷,自竹榻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边,那双含着担忧的美眸先是细细的查看了楚飞扬的周身,随后才笑着轻声开口,“累了吧。”
见她这般等着自己,楚飞扬却是微微责备道:“以后若是晚了,你便先睡,如此熬夜,对身子不好。”
而云千梦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顺手为他脱去身上的长袍搁在竹榻上,随后才嘴角含笑的浅声道:“不碍事,正好我也睡不着,便让丫头们寻来些书籍看看。我已让人备好了热水,你回来的倒是凑巧,那热水怕早已是温水,你快去沐浴吧,解解身上的疲乏。”
看着云千梦不动声色间便已把后院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楚飞扬舒心的呼出一口气,却是一手揽过正要转身的她,带着一丝媚惑道:“好累,梦儿陪为夫说说话吧。”
云千梦本欲转过的身子被楚飞扬单手一勾,便有些失去平衡的跌进他的怀中,本想顺手推开他,却不禁问道楚飞扬晚膳时刚换的衣衫上竟又沾染了浓重的尘土味,心头顿时有些不舍,便微点了下头,随他一同走到内室中的小偏房内,让他在屏风后脱掉衣衫坐进浴桶中,云千梦则是转身走出去,把早已备好放在床边的里衣拿了进来。
“梦儿。”室内一片安静,偶尔听见微微的水波之声传来,楚飞扬不确定的轻呼一声,希望能够得到某人的主意。
“嗯,怎么了?是不是水凉了?”听见楚飞扬的声音,云千梦把手中的干净里衣搁在屏风上,美目则看向那屏风后隐隐透出的人影浅声问着。
“进来陪我说会话。”楚飞扬却是极其低声地开口。
那低浅的声音让云千梦心头一跳,立即转到屏风之后,却见楚飞扬此时正闭目靠在浴桶内壁,双臂撑开架在浴桶的边缘上,温热的氤氲水汽自浴桶中袅袅升起,把楚飞扬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可别在这睡着了,否则明日定会着凉。”见他面色平和,眉宇舒展,想必十分享受紧张时刻下的沐浴,而云千梦却是微微卷起衣袖,探手进浴桶中试了试水温,随即提醒道。
“若是着凉,倒也省事了。”殊不知,楚飞扬竟还盼着能够卧病在床。
这让云千梦有些哭笑不得,有些没好气的微嗔了他一眼,却还是拿过浴桶上挂着的帕子,沾湿后轻轻的替他擦拭着手臂,顺便回着他的话,“只怕好些人盼着你病呢。方才前去通商口,生了何事?”
“这里。”可楚飞扬却是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让云千梦擦拭。
只见他突然自浴桶中坐直身子,顿时掀起一阵不小的水花,云千梦一个躲闪不及,被那溅出来的水花弄湿了大半个身子,本就只穿了一件淡粉的冰绢里衣,此时又半湿的贴在那莹润的肌肤上,让楚飞扬看向她的目光顿时一暗,一簇幽暗的冥火已隐隐在他的黑眸之中点燃。
“你。”云千梦低头看向自己此时的狼狈,只见胸前的衣衫尽湿,虽里衣是斜襟短衫,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她穿在最里面的珍珠白的肚兜竟也若隐若现,尤其再瞧楚飞扬的眼神,云千梦顿时认定这是他故意为之,双足不甘心地跺了跺,便见云千梦转身便想走出屏风重新换一件干爽的里衣。
“别走。”可楚飞扬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伸出右手,精准地捉住云千梦的右手,把她稍稍退离的身子瞬间拉向自己,随即邪魅的一笑,目光带着压抑的一览云千梦胸前印出的蜻蜓戏水的图案,把她整个人捞到自己的面前。
“别闹。”身上沾着湿衣,云千梦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双手不禁抵在他精瘦结实的胸膛,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楚飞扬见她微蹙娥眉,便伸出长臂拿过一旁干爽的帕子,嘴角含笑、却动作迅速的替她擦拭着里衣上的水珠。
“哎呀,我自己来。”可恶的楚飞扬,那拿着帕子的手到底往哪里擦。
云千梦看着楚飞扬的双手不断的在自己的身上点火,轻而易举的便挑起她最为敏感的部位,顿时一手夺过他手中的帕子,后退到他触摸不到的地方,径自拭干身上的湿衣。
而楚飞扬则是眼中含笑的盯着云千梦脸带红晕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自己则是舒服的靠在浴桶上,以闲聊的口气缓缓把今晚生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
闻言,云千梦手上的动作微微放缓,原本含羞的眸子已是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红润的菱唇隐隐透出一抹笑意,带着一丝赞赏的开口,“韩少勉确实聪明。也头脑清楚的看清此时幽州的状况,更是摆正了自己的身份。尽管他是皇上派来的,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三品的兵部侍郎,自然是逾越本分做了亲王应该做的事情。可见在这一点上,韩少勉比那虎威将军聪明的多。也足可见皇上也的确有看人的眼光。”
“只不过,还是稍微嫩了些。他认为一招激将法便能够让吕鑫放弃对幽州的管制,可见韩少勉还是把事情的想的太好了些。吕鑫这样的用兵老将,威名虽不及海全与爷爷,但却也是位善用兵法之人。兵书之中便有一招:兵不厌诈。用在他的身上最是合适不过。即便他今日答应韩少勉不插手此次谢家的事情,但下一次定不会再让步。更何况吕鑫本是粗人,儒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说,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玩笑,想要他守住诺言,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想到吕鑫对韩少勉所说的那番带有歧义的话,便可看出吕鑫并非他所表现的那般鲁莽蠢笨。
奈何韩少勉初入官场,虽生性秉直,却仍旧是少了一份历练的火候,才会被吕鑫的一番话所蒙蔽。
此时,云千梦见身上水珠已被拭干,便走回楚飞扬的身边,捞起那漂浮在水面上的帕子为他继续擦拭身子,头脑却还是清晰的分析着,“看来能让皇上重用之人,定都有可取之处。只怕明日衙门内便有好戏可看了。那谢家定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吕鑫定是以看好戏的心态等着看咱们出丑。”
楚飞扬低沉开口,“谢家家大业大,何时在意那赔偿的五万两?那被扣下的货物,不过是他们想用来收买我的好处。也是在刺探着我对谢家以及幽州楚家的态度。若是收了,那便与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若是不收,那自然是敌人。”
听着楚飞扬这般透澈的分析,云千梦眼底划过一丝冷芒,声音带着一丝厌恶的开口,“好一个谢家,当真是无奸不商,算计的滴水不漏。不但从今晚的事情探清京官的关系,又能够窥视到咱们对他们的态度,怎么算,这谢家都不亏。”
“是不亏。且楚培是谢家的女婿,楚谢两家自然是联姻的关系。若是我以‘通敌卖国’之罪处理谢家,届时株连九族,只怕楚家也会被牵连在其中。这样做,岂不是让许多人称心如意?而他们只怕是算准了我不会以此手段行事,便这般胆大妄为的演了今晚这一场戏。果真是幽州的富,多年来又与楚培官商结合,这官场上的手段,他们亦是学会了不少,此刻倒是用在了我的身上。”半垂的黑眸中射出极冷的光芒,楚飞扬看着眼前渐冷的温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听楚飞扬这般说来,云千梦便知他定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唇间不由得溢出一声叹息,为得罪楚飞扬的谢家感叹着。
“那接下来的几日,我便只需呆在驿馆中,不用接见任何上门的宾客吧。”既然楚飞扬决定出手,那谢家在攻不下楚飞扬后,定会把目标放在她的身上,只怕届时谢家的女眷均会纷纷登场,为自家的未来铺路。
“知我者,梦儿也。”眼底的寒芒瞬间被瓦解,楚飞扬低声满足的溢出这一句。
“只是有一点我却不明白,还未离开京都之时,我曾去王府探望谢氏,只是瞧着谢氏的神色语气,却是不希望我们与谢家多有接触。可如今谢家竟为了探知我们的态度而大费周章,这里面到底又有何意图?”忆起离京之前自己曾前去楚王府看望谢氏时两人之间的对话以及谢氏当时的神情与态度,云千梦心中便有些不解。
“无妨,他们隐藏的再深,一旦有机会让他们暴露野心,自然是会迫不及待的露出水面。且我已让那五百假扮夏侯族侍卫的暗卫行动,相信不久便会掌握幽州的形势。”见云千梦的手因为泡在水中有些微微褶皱,楚飞扬不舍的夺过她手中的帕子搭在浴桶之上,随即突然站起身。
云千梦只听见‘哗啦’一声,水倾泻而下的声响。
而云千梦好不容易拭干的衣衫却又被渐起的水花所沾湿,而比之方才,此时的她浑身湿透,里衣袭裤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她完美玲珑的曲线,却也让她的春光尽数暴露在楚飞扬的眼底。
“你……”轻轻摸去脸上的水珠,云千梦怒目射向楚飞扬。
却见他面色无辜地迎上她的怒视,眉头微皱颇为为难地开口,“梦儿,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云千梦双颊涨红,顺手便扯下搭在屏风上的里衣长袍塞进楚飞扬的手中,自己则是打算转身出去换下这一身湿透的衣衫。
殊不知,还未走出一步,云千梦的肩头便被披上了一件男子的里衣,身子顿时离地而起,一个旋转便已被楚飞扬抱在了怀中,而此时的他则是随意地披着那件白色的长袍,一头墨滴着水珠的披散在肩头,微微敞开的衣襟处露出那精瘦却蕴含力量的胸膛,此时那胸膛上竟还挂着几滴水珠,在烛火的照耀下散着珍珠般的光泽,让云千梦脑中不由得浮现‘秀色可餐’四字。
再看楚飞扬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此时那泛着淡粉光泽的薄唇竟又是微微上扬,显出一抹邪魅的浅笑,当真是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事。
“梦儿可满意你所看到的?”捕捉到云千梦那打量自己的视线,楚飞扬心情大好的扬起唇角,毫不吝啬的向怀中的人展现着他的魅力。
“你累了一天,还未用晚膳,我让丫头备好了晚膳,快去……楚飞扬,你做什么?”云千梦本想转移话题,却不想楚飞扬竟是充耳不闻的把她压在床上,只见他一手抽走她肩头的里衣,温热的身子瞬间便覆上她微凉的身子,低头啄了下那还想开口的菱唇,浅笑着开口,“好饿。”
“那就快去用晚膳。”身子湿答答的着实难受,有因为楚飞扬故意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更让云千梦不舒适的动了动身子,顺便努力的转移着楚飞扬的注意力“打算用何方式对付谢家此次给我们所出的难题?”
却不知,她此时几近半LUO的模样加上扭动的身子,对于楚飞扬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只见他大手伸出微扯帷幔,与此同时低下头来含住那欲将开口的红唇,嘟哝道:“自然是火攻。梦儿,为夫哪里都饿,不过长夜漫漫,咱们不用着急,一样一样慢慢来。”
帷幔遮住让人想入非非的一床旖旎,却止不住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
寅时刚过,楚飞扬便起身穿戴整齐,看着床上沉睡中的云千梦,那张玉一般的娇颜上却是印着两道浅浅的阴影,楚飞扬眼底划过一丝疼死,轻声坐在床边,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替云千梦拉好薄被,这才转身出了南苑。
“何事?”刚踏出南苑,便见韩少勉面色沉重的迎了上来,楚飞扬惟恐吵醒云千梦,则是压低音量问着。
“王爷,昨夜官衙仓库起火,谢家的货物尽数被烧毁。此时那暂时被关押的谢家家奴已是闹了起来。”韩少勉的神色极其的严肃的把昨夜深夜生的事情禀报给楚飞扬。
只是韩少勉看向楚飞扬的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探究。若非这次火灾不是偶然,那吕鑫、谢家、楚王只怕均由纵火的嫌疑。
而楚飞扬却是坦然的接受着韩少勉目光中的怀疑,淡漠的对他所说的话点了下头,便迈开步子,带着韩少勉步出幽州驿馆,飞身上了马背,朝着那出事的官衙奔去。
而此时的官衙内早已是吵闹之声一片,这般大的动静,竟连周围的百姓也被吸引了过来,众人不明为何好端端的到了半夜,这官衙竟起了大火,除了关押犯人的牢房因为在衙门的后面没有被牵连,那仓库与衙门早已是成了一片废墟,断垣残壁的景象让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心有余悸,纷纷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放开我们。我们要见楚王。我们要楚王为我们做主。我们谢家冤枉啊,请王爷为我们做主。”而此时已经被带出大牢的谢家众人则是被侍卫们看守在衙门的外围一角,而此时高呼冤枉的便是昨夜那带头闹事的年轻男子。
竟他这么一喊,四周的百姓则更是议论纷纷,不明白幽州第一世家谢家何时得罪了官府,不但被扣押了货物,竟连那谢家总管之子也被关入了大牢。
而那公子口口声声说冤枉,只是谢家与幽州官员的关系一向融洽,而自从那虎威将军进入幽州之后便状况百出,楚王等人昨日刚进城谢家便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这些京官有意为难谢家?
楚飞扬立马疾奔而来,自然是听到那男子的喊叫之声。
只见那男子寥寥几句喊冤,不夹带任何的人名便已让周围的百姓揣测连连,看来谢家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一阵马蹄之声传来,百姓纷纷让道,只见那领头的黑马上端坐着身穿绛紫亲王服的楚飞扬。
虽然众人均没有见过楚王的真面目,但那一身极显尊贵的朝服却已是说明了一切,这让百姓纷纷朝着楚飞扬下跪行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
“都平身吧。”楚飞扬眼神较为温和的扫过那下跪的百姓,却在转向那男子时瞬间转化为凌厉之色,森冷的目光让那原本还想再开口喊冤的男子顿时停住了口,一时间仿若被楚飞扬那蕴含气场的目光所吸住,尤其在触及到那黑眸之中所暗藏的冰封之时,让那男子心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便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昨夜到底出了何事?”看着面前已经被烧焦的衙门,楚飞扬并未下马,而是厉声询问着那看守犯人的牢头。
“回王爷的话,昨夜丑时衙门突然起火,火势凶猛,卑职们扑救不及时,衙门与仓库内的货物尽数烧毁。”那牢头毕恭毕敬的向楚飞扬禀报着事情的经过,却不知怎的,在面对楚王尤其被他那双平静的双目注视时,总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可有人员受伤?这是所有的衙役吗?可找到起火的原因?是自燃起火还是有人蓄意纵火?”楚飞扬则是继续问,任由那谢家的人干站着,却是半分的注意力也并未分给他们。
“回王爷的话,并无衙役受伤。事突然,卑职们只来得及把犯人带出衙门,尚不曾去查看原因。”被楚飞扬这么一问,那牢头的头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觉这楚王给人的压迫力太大,让他已是有些承受不住。
“这些人岂需动用整个衙门的衙役看守?若是不找到起火的原因,难保不会再起火,届时若烧到百姓的家中,你们谁担当的起这样的责任?”殊不知,楚飞扬的口气骤然冷降,凌厉的口吻吓得众人纷纷不敢抬头,却让四周的百姓露出了感动之色。
韩少勉看着楚飞扬仅用一句话便扭转了百姓对京官的印象,心头不由得佩服起身前的男子,当真是绝顶聪明,也难怪楚飞扬竟能在弱冠之年坐上左相的位置,其能力当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见楚飞扬瞬间便赢得了百姓的好感,那男子心头不服,立即迎着楚飞扬所给的压力开口,“王爷,我们谢家。”
“昨夜之事本王已从韩大人处听说,谢家无视朝廷之命私下运输货物前往南寻,藐视朝廷威严其罪一。其货物之中多为玉器,而包裹玉器的多为宣纸、稻草、锦盒,在这样的夏日最是能够引起火灾,其罪二。这样的罪名之下,你们还有何冤屈可诉?难道要等到因为你们谢家为了赚取一次的钱财,而还得整个幽州陷于战火之中,让全幽州城的百姓跟着你们喊冤才肯善罢甘休吗?”殊不知,楚飞扬的口才在朝堂之上无人能敌,又岂是那男子能够辩驳的过的?
一番话,楚飞扬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声音坚定沉着,让四周的百姓清晰的听入耳中,顿时众人看向那男子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多了一分憎恶。
“王爷,您和韩侍郎怎还在这里?那谢家的族长可已是在驿馆之中等候二位了。”而此时,骑着马儿慢悠悠过来的吕鑫则是眼带笑意的开口,似是在诉说这十分好笑的事情,与面前那断垣残壁的衙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有何事让吕将军这般开心?这幽州此时不是在吕将军的守护之中吗?为何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最先向本王禀报的却是韩大人?吕将军这般姗姗来迟,心中可有百姓?可有朝廷?可有皇上?”而楚飞扬竟是丝毫颜面也不给吕鑫,几句严厉的反问,顿时让吕鑫面色骤变,双目中的笑意早已隐去,一抹阴毒浮上眼底,可楚飞扬句句在理,他若在此时反驳楚王,便是罪加一等。
只见吕鑫顿时收起身上的散漫,低头认错,“下官知错。”
“知错?知错便能弥补谢家的损失?看样子这笔帐,得吕将军亲自与谢家族长商谈了。”楚飞扬似笑非笑的盯着吕鑫已经变黑的脸色,随即调转马头,瞬间扬起马鞭,朝着驿馆的方向奔去。
韩少勉看着吃瘪的吕鑫,心中却有些可怜起他,与那般精明强悍的楚飞扬作对,只怕这吕鑫会死的很惨啊。
“将军,这……”看着扬长而去的身影,吕鑫的副官焦急的开口,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演变成现如今的场面。
明明这看守一事是韩少勉揽去的,与他们没有了任何的瓜葛。
可是,怎么到了楚王的口中,他们竟是要付上全部的责任。若真是要赔付谢家的货物,那虎威将军手中的大军只怕三个月不用吃饭了。
吕鑫则是面色铁青的盯着楚飞扬与韩少勉的背影,手中握着的马鞭‘嘎嘎’作响,半饷,才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他以为本将军会束手就擒,乖乖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吗?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幽州驿馆、南苑。
云千梦本就睡的不踏实,尤其此时外间竟还传来自己几个丫头的低声议论之声,便不由得皱着眉头的坐起身。
几个丫头见她起来,便纷纷停住口进屋伺候,慕春伺候云千梦梳洗、迎夏则是布置着早膳、元冬则是跟前跟后的打水端茶。
洗净脸后,云千梦则觉得精神头好了许多,趁着慕春为她绾的空隙,便问道:“王爷何时出门的?”
“回王妃,王爷寅时便出去了。只是让奴婢们不要叫醒王妃。”慕春从饰盒中挑出一根紫玉簪,在云千梦的鬓间比了比,见云千梦朝着铜镜点了下头,便小心的把簪子插进她的间,固定住云千梦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再挑了几支紫色花纹的小钗把碎尽数的收拾好,这才扶着云千梦站起身。
“这么早?”响起昨夜楚飞扬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用火攻的方式对付谢家,只怕这便是他这般早离开的原因吧。
“是呀,王妃。咱们听习侍卫说,似乎那谢家被扣押的货物,昨儿个夜间被大火尽数烧毁,王爷赶着去处理此事了。”慕春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云千梦,却惹得迎夏与元冬偷笑不已。
“慕春姐姐,习侍卫可只对你说了此事,可不曾对我们透露半点口风。您可别把我们加进去。”迎夏为云千梦盛了半碗小米粥,这才偷笑着开口。
“小蹄子,在王妃面前胡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见迎夏竟胡说八道,慕春一时恼了,满面通红的便扑过去想捂住迎夏的嘴。
“嘻嘻,当真没有什么吗?可为何习侍卫不对我和元冬说?”迎夏一面躲开慕春伸过来的双手,一面不依不饶的细问着慕春,眼中尽是笑意。
而云千梦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却是摇头笑了笑,若习凛与慕春之间有展,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习凛虽只是侍卫,但长久跟在楚飞扬的身边,又深得楚飞扬的信任,其品性自然是不在话下,若两人真有可能,也算是一件喜事。
只不过,此时占住云千梦思绪的却是方才听到的消息,楚飞扬动手之快,怕是让任何人都始料未及,那自己岂能落后太多?不回敬一下谢家的‘好意’,岂对得起他们挖空心思的想对付自己的夫君。
“元冬,你去磨墨,我一会要用。”慢慢的搅拌着手中的粥品,云千梦眼中含着点点冷芒开口。
“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