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女将军22

经过一路逃命狂奔，许副将他们下马后已经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向水灵儿道谢，“多谢这位壮士救命之恩。”

水灵儿沉默了一下道：“……许副将，是我。”

满脸络腮胡子，身材矮胖，壮汉模样的男人开口却是一把清丽的嗓音，把他们吓得不清。

只是这熟悉的声音……

“秦…秦姑娘？！”许副将和王参将他们惊呼道。

霍云和那张长年看不到什么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微微地震惊，实在是反差太大了，她要是不开口，都看不出她是女人！

水灵儿解释道：“那晚，我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便到前院看了一下，发现你们被抓后，我就趁乱逃走了，之后皇上满城的搜捕我，我要是不易容，很快就会被抓了，现在全国各地还贴着我的画像呢。”

“秦姑娘，辛苦你了。”

既要躲避追兵，又要想办法救他们，实在不容易。

水灵儿反倒不好意思，“说来这事也是我连累你们了，救你们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许副将他们都不自觉地看了眼霍云和，他们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霍将军竟然是女子，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霍云和看着他们包括水灵儿，沉声道：“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才对。”

水灵儿趁机表忠心，“云和，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所以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心里都有准备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王参将大大咧咧地道：“将军，我老王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是我永远记得是将军将我从战场上救下来的，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这条命都是将军的，虽然将军不是男人，让我挺惊讶的，可我也不是因为将军是男人才发的誓啊，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的话永远算数，不管将军是男人还是女人！”

水灵儿在心里嘀咕，果然不会说话，什么叫将军不是男人？好吧，将军确实不是男人，啧，这话这么那么奇怪呢？

王参将这话朴实无华，却有如一道惊雷，将还在纠结的许副将他们劈醒，他们效忠将军难道是因为她是男子不成？不是！

是因为将军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强大的实力，坚韧的意志，无论多困难，将军总能带着他们打赢一场又一场的胜战，牢牢地护住了身后的黎明百姓，只要有将军在，他们就无所畏惧，将军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信仰！

他们如梦初醒，纷纷跪下，铿锵有力地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声音如洪，惊起了树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到别处。

霍云和面色有些动容，她叹息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已经不是将军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逃犯。”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许副将他们虽然没说话，可是他们的眼睛告诉她，他们的选择不会改变。

水灵儿打破这片沉默，“时候不早了，追兵随时可能赶过来，每匹马上都有挂着干粮和水，你们去吃一点，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会儿，至于其它的，明日再说吧。”

许副将他们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奔波，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后，无论是精神和肉体上都很是疲惫，吃过干粮，很快便睡着了。

只有霍云和曲腿坐在树下，了无睡意，与蝉鸣为伴。

“云和。”

霍云和侧头，看到一点衣角，“你还没睡？”

水灵儿在她身边坐下，“你不是也没睡吗？”

霍云和默然不语。

水灵儿拿出一块大饼给她，“我看到你刚刚没怎么吃，现在应该饿了吧？吃点。”

霍云和接过饼子，却没放入口中，她实在没胃口。

夜凉如水，将士们都睡着了，打着大大地呼噜声，只有水灵儿跟霍云和清醒着。

微风拂来，令霍云和眉目舒展，夜色总是更容易让人放下心中的枷锁，放大内心深处的脆弱，霍云和此时的感情短暂的战胜了理智，她难得迷茫地问道：“素素，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皇上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我抓回去处死，还有老许他们，因为我，他们也成了逃兵，皇上追捕我们的消息明日便会传遍大江南北，从此以后，我们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水灵儿没说话。

霍云和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说说话而已，她自嘲道：“呵，天下之大，竟无我们的容身之处，这是我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水灵儿心跳加快，她觉得她一直在等的时机成熟了，她放慢语调，略带蛊惑地道：“云和，既然这天容不下你，不如就逆了这天，如何？既然无处可容身，不如让它处处皆可为家，可好？”

她口中的天，便是皇上，既然皇上容不下她，那就把皇上拉下来，既然哪里都容不下她，那就坐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做天下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哪里都是家。

“你的意思是？”霍云和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难以置信。

001也明白了，“你竟然要她做皇帝？”

水灵儿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呀，反正她都做过将军了，再出格点，做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和，你以女子之身进入军营固然有错，可是你并无私心，相反，你镇守边关多年，击退戎狄无数次，战功卓着，保大楚百姓平平安安，不说你，霍氏一门，你的先辈里出了多少个将军，他们皆是戎马一生，战功累累，最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些，皇上可有顾念一分？但凡他有顾念半分，他就不会处死你。还有，朝廷命官，有谁为你求情？都没有，他们支持皇上处死你，他们只想从你手中夺走兵权。”

瞧见霍云和看不出神色的脸庞，水灵儿只好再接再厉。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其他人想想，如今许副将他们已经成了逃犯，以后要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还有西北军，西北军在你手中是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硬的护盾，能牢牢地守住边关，可是这把刀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在无用之人的手里，只是一盘散沙，若是戎狄再次来犯，别说护住百姓，他们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水灵儿神情悲凉，声音哽咽，“云和，从西北到莫城，到京城，再到龙虎山，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你都没有放在心上吗？莫城的林知府草菅人命，鱼肉百姓，其中牵扯人数众多，你把证据都交给了皇上，可是除了被我杀死的林知府，还有谁获罪？去龙虎山的路上，我们遇见过多少落草为寇的老百姓，要不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这么做？你挡住了戎狄的铁骑，挡不住大楚里的豺狼。”

“你要保护的究竟是高堂之上是非不分的皇上，利欲熏心的朝廷命官，还是在泥塘里苦苦挣扎的百姓，对你忠心耿耿的属下？”

水灵儿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言语让霍云和觉得思绪混乱，她要找一个寂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霍云和飞身远去，“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水灵儿静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该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要看霍云和的了。

“秦姑娘。”

水灵儿向身后看去，谢军师正复杂地看着她，看样子，他应该听到了水灵儿说的话。

水灵儿并不慌张，她一句话就堵住了谢军师的千言万语，“谢军师，你是想当逃犯，还是挣一个从龙之功？”

谢军师脸上红红白白，变幻莫测，良久，终是敌不过心中的澎湃，一脸坚定之色。

直到天色泛白，霍云和才回来，“回西北。”

看见她，水灵儿和谢军师相视一笑，成了，那双冰雪似的眼睛里染上了野心。